天亮了。厮杀声也终于消失不见。
朦胧的天空。朝阳似乎不愿看到这血腥的场面躲了起來。微风徐徐带着丝丝凉意。
战场上独独臂营的将士已经所剩无几。他们被边刑义军团团围住。独臂营战士们目光之中沒有了往日自信和豪气。看着身旁堆积成山的尸体。面对死亡他们还是会有些许的恐惧。握刀的手不停地颤抖。眼神凌乱绝望的盯着对手。
叶淙静静的站在那里。手中的刀已经砍缺。身上的袍子全被血液染红早已看不见当初的颜色。只是他的眼神充满了希望和自豪。因为最后的胜利是属于边刑义军的。
叶赎恶和林子峰站在最远处。微笑着看着血淋淋的战场。他们相互在说些什么。或许是在庆贺此时此刻的胜利。的确这场胜利來之不易。他并不像所有人想象的那么容易。是几万战士经过一夜苦战。用鲜血和勇气换來的。
城楼之上。秦森和军师二人。军师口中不停的叹息。眼见独臂营正当崛起之时却遭遇大败。败的一塌糊涂。谁又能不惋惜。秦森则是静静的低着头。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道该如何去面对罢了。
秦森抬起头喃喃自语道:“或许我秦森这生就是一个悲剧。想要的东西总是轻易得到又在不经意间失去。女人江山都是如此。唯一对我忠诚的三绝兄弟。却被我陷害步入万劫不复。”
说罢。秦森轻轻的叹息望着远方。眼神之中全是思念。或许此时此刻三绝在此。秦森也绝对不至于沦落这般地步。这便是天意。人始终算不过天。
慢慢的秦森与军师二人走下城楼。來到城楼前。此时城内的武林人士也围了拢來。秦森、军师和独屏营仅存的几百将士在开封东城门前。被边刑义军和中原武林人士团团围住。
这一刻秦森终于放下了骨子里的傲气和自信。灰头丧气的看着叶淙不知道说什么。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此时在北边的一个小山坡上出现了一个人。熟悉的剑熟悉的身影。即便在浓密的胡须和头发。都无法遮盖着天狼和三绝那丝剑客冷峻的气息。
三绝回來了。当初山海关外的血战他曾身负重伤。也曾自责想过自尽。然而为了爱他还是活了下來。今日再次回到开封城。曾经在这里惊艳一剑为秦森拿下这座要塞。而今他又來到这里却不知是为何。或许是因为那个一直沒有放下的女人。
三绝喃喃自语道:“秦大哥时至今日你也是咎由自取。为了几百武士你甘心让我远赴边关去做万夫唾弃的罪人。然而三绝不怪你。是三绝不对在先。”
说罢。三绝右手抚摸着天狼的剑鞘。目光一直盯着西城门的一举一动。似乎手中的剑随时准备出鞘。只是不知道这次天狼又会见谁的血。
此时叶赎恶和林子峰走前來。望着灰头土脸的秦森叶赎恶笑了笑说道:“小子你现在告诉我。谁才是败军之将。”
望着叶赎恶的嘲笑。秦森也跟着笑了起來。眼神有些迷离又有些疯癫。嘴角抽动着说道:“你们以为拿下开封就可以得到天下嘛。你们大错特错。如今你们也不过是些残兵拜将。又拿什么去和李自成一较高下。”
秦森说的不错。这一仗其实输赢都沒有好大的意义。最终都会是两败俱伤。虽然边刑义军拿下了开封。但就凭参与的一万将士又怎能和李自成、关外铁骑抗衡。
叶淙用刀指着秦森说道:“这点不老秦将军费心。边刑义军从沒有怕过什么。当初起义也不过前人。照样从蜀北一路杀到中原。你知道凭的是什么吗。”
秦森笑着问道:“愿闻其详。”
叶淙说道:“凭的就是忠诚的信仰和有仇必报的决心。如果你沒有焚烧我的兄弟光明磊落与我们一战。我会给你投降的机会。然而如今不会出现这样的机会了。”
听着叶淙的话。秦森本來就沒有想过活着离开。笑了笑道:“叶将军我奉劝你。依你这样的匹夫之勇是不可能成就大事的。”
叶淙怒道:“边刑义军从不需要别人來教我们做人。”
说罢。叶淙提着刀气势汹汹的走上前來。几名独臂营的将士走上前來试图阻挡。不过一两个照面便倒下了十多名战士。
终于來到秦森跟前。望着叶淙眼中的愤怒秦森闭上眼静静的等待死亡。叶淙横刀一挥。只听见嗖的一声。然而这一刀并沒有落在秦森脖子上。而是被军师给挡了下來。
谁也沒有想到这一幕的发生。当秦森睁开眼时。军师已经倒在地上鲜血一个劲地往外流。
秦森蹲下去扶起军师道:“军师。秦森兵败山倒你何必对我如此。”
军师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嘴角颤抖的说道:“身为谋士。为主而死是我的使命。当献上火坑之计时。我就想到了今天。这也算是给那一万英灵的偿还吧。”
说完了这番心里话。军师微笑着走了。双手搭在地上。这个足智多谋忠诚的谋士走了。从人性的角度上讲他的确是罪人。但是在军事而言他却是一个鞠躬尽瘁值得称赞的谋士。
秦森放下军师的尸体。慢慢的从地上站起來两眼木讷的看着叶淙说道:“叶淙你动手吧。來为你的兄弟报仇。”
叶淙毫不犹豫的又是一刀挥过去。
“住手”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开封城里响起。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那么让人沉醉。不见其人光闻其声便知定是个倾国佳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城里望去。叶淙的刀也停在了半空中。沒有人能够阻止叶淙为兄弟报仇。然而这个声音让叶淙觉得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亲切。所有手中的刀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终于叶梦慢慢出现在所有人的眼里。曼妙魅惑的身姿比起当年又多了一丝成熟的味道。
看到叶梦。三绝终于露出了他久违的笑容。这个笑已经丢失了十多年了。
望见叶梦。叶淙和叶赎恶也是一阵惊讶。叶淙赶紧走上去抓着叶梦的肩膀高兴的说道:“妹妹真的是你吗。十年不见了。大哥还以为你。。。。。。”
叶赎恶也走了过來抱住女儿说道:“叶梦这些年你去哪里了。爹爹好想你啊。”
叶梦也保住父亲和哥哥。多年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肆无忌惮的流了出來。叶梦哽咽的说道:“父亲、大哥当年是叶梦不懂事。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叶赎恶微笑着说道:“别说这些。现在我们一家团圆了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久久的拥抱过后。叶梦心里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过了很久才说道:“父亲、大哥你们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叶淙说道:“妹妹你只管说。大哥都答应你。”
叶梦说道:“你们能不能放过这个人。”
此语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惊讶之色。叶淙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他。他是我们的敌人。又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
叶梦说道:“他是我的相公。我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此语一出在场之人更是大惊失色。叶淙和叶赎恶先是一阵惊讶又是一阵尴尬。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连秦森都是大吃一惊。他自己都不知道叶梦怀了自己的骨肉。这十年他们从未圆房。这一切都是叶梦捏造出來的。
远处山头上。三绝喃喃自语道:“十年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或许我來晚了。”
说罢。三绝便低下头。长长的叹息眼眶也湿润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叶梦脸上。
叶赎恶骂道:“你个混账东西。将我们叶家的脸都丢尽了。”
叶梦并沒顾忌脸上的疼痛。反而冷冷冷的说道:“无论如何。今日你们要杀秦森就先杀了我。”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望着倔强的叶梦。叶赎恶和叶淙也是骑虎难下。他们知道叶梦倔强性格。如果定要杀秦森那么叶梦也活不下去。如果不杀秦森又怎么给在场所有人一个交代。
过了很久叶淙放下手中的刀说道:“你走吧。我希望你好好照顾我妹妹。”
叶淙说完全场便沸腾了。将士叫喊着:“将士万万不能放此人离开。”
就连叶赎恶也在一旁说道:“淙儿你可想好了。秦森此人城府颇深。你真的要留下这个祸患吗。”
叶淙挥手示意将士们安静。也沒有理会父亲的言语。叶淙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样的决定也在意料之内。
叶梦扶着秦森正准备离开。中原武林人士便围了上來。少林方丈说道:“此人罪大恶极。刺杀忠良袁将军。今日叶将军能放过他。我们中原武林却不能让他离开。”
方丈身后那些武林人士们也叫嚣道:“对。为袁将军报仇。定要把此贼诛杀在此。”
望着这一突发情况。叶淙也不知如何是好。叶梦虽然说服了叶淙。但是似乎这样并不能得到中原武林的认同。
此时秦森的一个举动再次惹怒了众人。他用刀架在叶梦的脖子上说道:“叶淙今日我便要你作出最难的决定。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看着你妹妹和我同归于尽。第二便是与中原武林为敌放我们离开。”
望着眼前这一突发情况。叶淙和叶赎恶更是毫无办法。谁也沒有想到叶梦舍身相救却换來秦森如此的回报。叶赎恶眼眶湿润了。他是为女儿感到惋惜为女儿感到不值。
低头望了望脖子上冰冷的大刀。叶梦的泪再次划落在地。哽咽的问道:“秦森你为何对我如此。”
秦森笑着说道:“叶梦我虽爱你。但是你先背叛我就怪不得我了。当初你与三绝做出那龌龊之事时又何曾顾及我的感受。今日的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听完秦森的话。叶梦再也无话可说静静的闭上眼睛。嘴角喃喃自语道:“大哥、父亲女儿错了。你们动手吧。”
然而叶淙和叶赎恶却迟迟沒有决定。中原武林人士也在等着叶淙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多少双眼睛盯着叶淙和叶赎恶。眼看着措手可得的城池。然而有一个难題摆在了叶淙面前。亲情和江山他又将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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