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尽管我一溜小跑的进了公司,我还是迟到了。
秘书处的主管一边给我办理入职手续,一边阴阳怪气的对我说:“公司上班的时间是固定的,作为盛夏国际的员工,首先要遵守公司的章程。”
“明天开始,还请夏大小姐遵守作息时间,现在是盛夏国际,不在是夏氏集团了,可以任由夏大小姐任意所为。”
“是,主管!请叫我夏以晴!”我看着她不卑不亢的回答。
“夏以晴,哈!夏助理,那就给总裁送两杯咖啡吧!两杯呦!”
说完,她斜睨了我一眼,拿着登记簿转身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的离去。
我去茶水间到了两杯咖啡,用托盘端去盛腾办公室。
我敲门进了办公室,刚要开口,办公室里的一幕刺痛我的眼睛。原来项曼妮正在盛腾的办公室,此时她正依偎在盛腾的怀里说着什么,笑的花枝乱颤。
盛腾则一改往日的寡淡清泠,和颜悦色的看着她,那样子很绻缱。
也许这就是他们平日的真实写照吧!跟当年他对我一样。
看见我进来,她没有一点收敛,扬声对我说到:“以晴,怎么是你呀?”
随即俏皮的拍了一下盛腾的肩,“阿腾,以晴留在公司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太好了,不然夏氏突然没了,以晴一定会伤心的,以后你多关照她一些,你看,怎么可以让她端茶倒水的,再怎么说,以晴也是大小姐!”
她的话听起来很暖心,但是句句戳我的痛处。
“以晴,快点放这里吧!”项曼妮对我招招手,热络的很。
我收了收神,看着盛腾揽在她腰上的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尽管我很努力的平复自己,但端托盘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以晴,你的额头怎么受伤了呀?怎么搞的?”
盛腾抬眼扫了我的额头一眼,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头,随即淡漠的看着项曼妮说道:“别管她,你继续说,要我做什么?”
项曼妮收回看我的目光,往盛腾的怀里靠了靠,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那么乖?”
“嗯!说吧!”
听到了首肯,她娇笑着对盛腾说,“只是要你抽时间去帮我谈谈就好了,我懒得见那个导演,他很市侩很......呵呵,你懂的,我讨厌死他了,你出面就好了,免得我看见他!不过再怎么说,这次拿不拿奖,也是有他一票的。”
盛腾温和的笑了一下,“嗯,好!”
我垂下睫羽向前走了两步,把托盘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放下两杯咖啡。
盛腾毫不避讳的当着我的面捏了一把项曼妮的细腰,又向自己的怀里揽了一下,“拿奖了,想要什么奖励!”
项曼妮巧笑嫣然,“讨厌!正经点!”
我装作视而不见,我刚要转身离去,她马上叫住我,“以晴,上次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我真的不知道会出现那种状况,事后我懊悔了好一阵的,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想!”
我身体僵了一下,不放在心上?那是我爸爸的一条命,就轻易的一句不放在心上?
“阿腾,正经的,跟你说正经事情,你别再让以晴在做这些了,我看着心痛,她毕竟是夏家的大小姐,你让你那帮势利眼的秘书们怎么看以晴啊!现在来端茶倒水的。”
盛腾正色的看了项曼妮一眼,冷淡的说,“人就要面对现实,不能好高骛远,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我攥紧手里的托盘,我知道他的话里暗指我没有摆明自己的位置,爬了他的床。
我咬紧牙关稳着自己的情绪。
项曼妮看向我,“以晴,你也别太苛刻自己了,这里是盛家的天地,你不必那么辛苦的!”
我装作风轻云淡的笑了一下,“谢谢项小姐,这就是现实,我必须要面对!不打扰了!”
说完我转身稳步向外走去,每走一步都如踩在火炭上一样灼痛。
我努力的用力轻声的吸气,平复着蚀骨的刺痛。
我告诉自己,失去了一切,不能失去自我,学着战胜自己,才是真的站起来。
放下托盘走回自己的位置。
我的位置在一个角落里,怎么看都像是多余的,我哂笑了一下,本来就是盛腾想羞辱我的借口,当然是多余的。
也许我是新来的,还没有更合适的工作分配给我,我已然成为了秘书处打杂的,被那些人指示的脚不沾地。
她们私下里喝着咖啡窃窃私语,“谁说老天爷不公平,下次谁再说我可跟谁急,你看看,眼前不就验证了老天爷的公平吗?”
“那当然,风水轮流转,人别太作威作福了,想想下了神坛的时候!人就贱了!”
“夏以晴,去前台取秘书处的快件!”主管一声喊。
我赶紧起身下楼,见到快件我才知道,不是一件,是一箱,很大一箱。
这是我第一次搬过这么重的箱子,进了电梯我就把箱子搭在扶手上喘着粗气,扶手的边缘太窄,我拼力擎着箱子,好不容易熬到了顶楼。
我深呼吸一用力捧起箱子想快速搬出去,却与揽着项曼妮要进电梯的盛腾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个满怀,箱子‘咕咚’一声摔到地上,里面的邮件散落一地,电梯箱里里里外外都是。
他本能的向后带了一下项曼妮,唯恐砸到她。
“对不起!”我惊慌失措的说了一声,呆立在原地。
“怎么做事的?”
盛腾怒声质问,定睛看了一下,却见是我,他倏地眉头蹙起,不悦的扫了我一眼,眼神却停留在我额头的伤口处,瞳孔缩了一下。
主管听到声音赶紧跑过来,看到散落一地的邮件,还有冷脸站在那里的盛腾,忙不迭的陪着笑脸。
“总裁!”
然后怒下脸来对我呵斥着,“夏以晴,你还能不能干一件漂亮的事?笨手笨脚的,这点事都做不好?”那脸变得比翻书都快。
“抱歉!”我赶紧蹲下身去收拾残局。
“你知不知道这些邮件里面会有重要的物件,你......”
“你知道她笨手笨脚的还让她去做这些?难道不是你工作的失职吗?”盛腾阴冷着语气直视主管,“怎么?秘书处连一个麻利的人都找不到吗?”
“是,总裁!”
主管走过来用腿用力的挤了我一下泄愤,我正专注的捡着掉落的东西,没有注意她的小动作,被她一挤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手本能的向后支撑身体,一下子按到一个包装盒上,也可能是盒子里的东西碎裂,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直刺入我的手掌。
“啊!”
我像被蝎子蛰了一般抬起手,手掌已经鲜红一片。
“哎呀!以晴,你手受伤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项曼妮一声惊叫。
坐在地上实在狼狈,我看了一下流血的手掌,没说话,挣扎着起身。
“赶紧处理一下,小心破伤风!”项曼妮对我喊了一声。
盛腾站在原地寡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然后转向主管,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
主管惶恐着掩饰的叫了一声,“小陈,赶紧帮夏小姐处理一下!怎么就摔了呢?”
听她这话,我目光如炬般看向她,”我怎么摔的你不知道吗?“
她嘴角抽了一下。
“抱歉!”我平静的说了一声,退出人群,向卫生间走去。
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着我的手掌,水池里瞬间鲜红一片。
心里不知道为何,却感觉一丝异样的快感。
这时我才发现,手掌心好几个地方在往外冒血。
我回到位置上,小陈给我送来了一盒酒精面,还有创可贴。
“夏小姐,你自己消消毒吧!用我帮你吗?”她看着我轻声的问道。
我对她温和的一笑,“谢谢你!我自己可以!”
“那好吧!会很疼,不过还是用酒精棉处理一下吧!自来水不干净的!”她特意叮嘱我一句。
“好的,我知道了!”我看了小陈一眼,是个很斯文秀气的女孩。
她想了一下,又瞄了周围一下,还是给我打开了酒精棉的盒子,小声的对我说,“是总裁让拿给你的!”
我的心突的蹦了一下。
我没再说什么,用镊子夹起一块酒精棉直接按在伤口上。
瞬间凌迟般的痛向我袭来,我浑身一哆嗦,吓的小陈一抖,颤声问我:“是不是好疼啊,你慢着点呀!”
“没关系,怎么都是痛,痛过了就不在痛了!”我对她说到,其实我是在对自己说。
直到贴好了创可贴,小陈才离开。
因为伤了手,下午我负责整理夏氏送来的资料,这个我到很喜欢做,虽然心里有些沉重,但是我一边做,一边很仔细的看着那些资料,想再多了解一些夏氏的过往。
也许这是我唯一可以了解夏氏的途径了。
手掌固然很疼,更疼的是我的心,这种痛一直伴随着我到下班。
走出大厦,心情似乎晴朗了好多,还没走远,乔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怎么样啊?今天还顺利吗?”
“嗯,顺利!”
“那怎么还无精打采的,想吃什么,说,我们嗨下!”
“算了,还是回家吧!我妈还不知道怎样呢!”
“那你在你公司楼下等着我去接你,我陪你回家!正好你那坐车回去不方便!”乔欣一顿安排,我只好由她操心。
我漫步走去街边,在那里等待着乔欣来接我,这个时间正是下班的时间,街上的人很多,车水马龙的很喧闹。
夕阳打在我的脸上,冷了一天的心,才渐渐的暖了起来。
盛氏集团如今的盛夏国际,就座落在最繁华的锦江广场的正南,即便在这个最大最繁华的广场周围,盛夏国际大厦也是鹤立鸡群的。
广场大屏幕上播放着的是项曼妮拍的化妆品广告,我全神贯注的看着那张整过之后更加精致的脸,猜测着每个笑容背后她真正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我总有一种感觉,检验报告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耳边一直都响着盛腾的那句阴鸷寒冷的低吼,“蠢货!”
我总是把这两个字与项曼妮的那张脸联系起来。
“以晴!”
我觅声望去,却看见一个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帅气男人,迈着欣长的双腿优雅的向我走来。
我心底阴霾顿时飘散,笑着向他跑过去,“浩楠哥!怎么是你!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