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萧痕宇终于长大成人,拥有了这样的能耐之后,他却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三大分舵的格局已经定了下来,绝不是一朝一夕想改就能改变得了的了。
“所以十二护法,现在也已经完全变样了?”
“是,每一个分舵都只有四名护法,萧痕宇掌管的分舵中,四大护法是按照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来排列的,另外两大分舵与我们并不相同,如若奴婢没有记错的话,成旭掌管的分舵里,四大护法按照天地玄黄排列,而夏景棱掌管的分舵,四大护法是按照梅兰竹菊来排列的。”
“梅兰竹菊?”
乔清澜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个夏景棱掌司长老倒是十分有趣,选择了如此诗情画意的名称作为护法的代号,也称得上是别具一格了。
“是。屈灵附灵这两个名号,是萧痕宇费尽心思得到手的,听说拥有这两个名号的人也的确是天纵奇才,他们这么多年来也算是为盟中办了不少事情,立下许多功劳,并没有辱没了这两个代号。只是想不到,瑾儿居然会把他们给……”
“他们二人并不能算是殿下所杀,屈灵是服毒自尽而亡的,至于附灵,他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在东培军士兵们的围捕之下壮烈战死而已。这二人都是宁死也不肯有丝毫暴露暗羽盟身份的豪杰,他们的死重于泰山,清澜也感佩不已。”
“话虽如此,但说到底,如若没有瑾儿,或许屈灵和附灵并不会落入敌手,就更不用说丧命了。此罪总要有人承担的,否则朱雀那边也很难平息他心中的恨意。”
“所以你就想出了让我去顶罪,把我送到朱雀护法面前,让朱雀护法杀了我来平息他一夕之间痛失两名爱徒的痛苦和愤恨的法子来?”
“奴婢知错!”
乔清澜说话的语气带着森森寒意,在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之后,这些言语仿佛一下子就变得威力倍增起来,至少和妃只觉得自己在乔清澜这状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质问之下,就已经冷汗直流,根本顶不住这种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无形压力:
“是奴婢一时糊涂昏了心,才会想出让小姐去顶罪这样丧尽天良的馊主意。请小姐放心,明日,明日奴婢就将犬子送去洛州,所有的罪过,都是犬子的错,就是被朱雀杀死,那也是犬子罪有应得,奴婢绝对不敢再动半分邪念!”
和妃说得斩钉截铁,那种决绝至极的语气,让乔清澜根本就没有办法不相信她的话。只是,正因为和妃说得根本就不像是敷衍了事,乔清澜才真的有几分想不通,简直觉得和妃相当之不可理喻:
“难道就只因为我是我母亲的女儿,这份罪责便全都放到殿下的头上去?因为我是秋夫人之女,所以……你就舍得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我而白白送命?”
“不,这一切都是瑾儿的命数,他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屈灵附灵的死,本就和小姐没有任何干系。”
“我方才不是已经同你说过了,屈灵是为了向我证明,他不会出卖我,也为了让我彻底放心才自杀的,你把这笔账算在殿下头上,岂非等同于让他替我顶罪?”
“这是屈灵应当做的,是他应分的事情!”
和妃的脸上竟现出一种异常的激动色彩,落在乔清澜的眼中,只觉得和妃此刻仿佛即将就要英勇就义的女侠,满脸都是视死如归的坚毅神情。
“屈灵为小姐而死,那是天经地义之事,因为他是暗羽盟之人,是朱雀护法的关门弟子,从前的朱雀,也受过夫人再造之恩,仅凭这一点,屈灵用他的性命向您效忠,您没有什么受不起的。从前的暗羽盟之主是夫人,如今既然夫人已逝,暗羽盟之主理所应当便是小姐您。莫说只是屈灵一人,就算要整个暗羽盟为您而死,也绝不会有人多眨一下眼睛的。”
乔清澜实在忍不住眨巴了两下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番话听起来对她来说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一件坏事儿,可她偏生就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整个暗羽盟……为我而死?呵呵呵,我没有这么狠的想法……你方才不是说了,暗羽盟现如今已经一分为三,三大分舵之间彼此谁也不服谁的么?那你这番话可是有点儿不尽不实了,想必最多也就是萧痕宇萧兄长所掌管的分舵,还肯对我有三分尊重吧。”
“不,萧痕宇同小姐您是不一样的,他不过是秋夫人怜其孤苦又看中其天赋,才收为义子的孤儿而已,而您是秋夫人唯一的骨血,您的血统便是盟中最高贵的血统,就算成旭和夏景棱不肯承认,其他两大分舵的门人也绝对不会容忍他们如此放肆的。更何况以您的身手本领,成旭和夏景棱也未必会是您的对手。”
“你怎么看得出我身手如何?”
乔清澜自以为自己看得透和妃的修为如何,也自以为和妃的武功比自己低微三分,却不曾想反过头来,竟然和妃也可以不需要交手便看出自己的修为深浅来,这就不能不令乔清澜吃惊了。
难不成自己一直都有眼不识泰山?
“奴婢没有这个本事看透小姐的身手,只是小姐既然连叶宁洛都能轻易困住,已经足可证明小姐的功夫之高,想必如今三大分舵的舵主无一会是您的对手了。”
乔清澜这才释然。想来也是好笑,自己明明一直都对和妃曾经派人暗杀过自己的事情颇有怨念,可说着说着,自己却好似给忘了似的,竟连如此明摆着的事情都忽略了。
不过,现在说了这么一大圈其他话题之后,再度被一言提醒起刺杀一事,乔清澜倒是觉得,自己胸腔之间堵着的那口闷气好像消了不少,说自己就这么原谅了和妃,或许还是有些勉强,但是对于和妃此人,乔清澜是真的感动多于怨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