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点一滴的都回忆起来了。
安馨桃垂着头有些不太敢看他了。
私奔?
这个笨蛋……
景天涯有些哑然失笑,安馨桃隐约之间听到他的笑声,不禁顿时有些气恼:“喂!笑什么!”
她装的很有底气的模样,他却笑的更嚣张。
“私奔吗?安馨桃你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啊?”
“干嘛啊!我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已啊!”
安馨桃脸皮涨红。
他能不能不这么煞风景啊?!
在这种时刻,他还有功夫揶揄她吗?!
可恶!
“我不会跟你私奔的。”
“啊……”
他回答的声音同样很大,顿时,安馨桃失落了。
垂下眼眸,心内默默地有无数个为什么爬过,却因为他的下一句话,霍然红了眼眶:“因为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到处跑,那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行为。”
人,总是贪得无厌的。
有了这样东西,还想要那样东西。
只是在听到他说的这句话之后,安馨桃不得不说,她什么奢望都没了。
罢了,或许,她必须要承认,对于景天涯,跟所有那些人的感情都不同。
对他的感情,像是一团火。
一团明艳极其的火。
燃烧过她身体的每一处经脉脏络,所到之处,热血沸腾。
不是感动,不是心酸,不是回忆,不是遗憾,只是悸动。
于是,迎风对立。
安馨桃目光里隐着笑意看着他,纵使天下人与她为敌又如何?
只要她身后或者身前的那个人是信任她的那便足够了。
什么江湖的血雨腥风都不可怕了,什么传说得她者灭天下也都不足为惧了。
只要有他,只要看到这个人安然而平静的目光,她就无所畏惧更无所担忧了。
景天涯,你适才说,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信仰便是天下,那你又可曾知道我的信仰从不是天下,只是希望有一个我爱的人恰好爱着我而已,纵使我不相信爱情又如何,因为你在我的身边,我却不得不相信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你走近了我的心房?
我不知道。
那么你呢?你知道吗?
我想,你也不知道吧。
那没关系了,能遇到你,看到你脸上在绽放笑容,便足以了。
看着你在我的身边,你在笑,这……就是我的信仰。
只是,恋爱之中的人,或说是盲目的自信又或者是被所谓的爱意冲昏了头脑,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听过景天涯认认真真的与她表白过一句“安馨桃我喜欢你”,若干年之后,她曾为了这张脸,养了一辈子的伤。
却一直未能痊愈。
不因其他,只因这时候的她,从来没有准确的听到过他的一个答案。
只是他模棱两可的暧昧,却在她的心上离心脏血脉最近的地方,亲手了她一生一世都忘不掉的伤口。
那是一道细微的伤口,却被他用一辈子的时间,一点一滴的撒下盐渍,于此,伤痛,渗入骨髓,痛彻心扉。
扶桑花落,犹如一道最美的丝绸,随风飘至地上,闪亮的颜色,温暖了人的心扉,使得常年瑞雪覆盖的山崖变得富丽多彩起来。
只是,原本便庄严肃穆的太白观内,如今多了几分血腥的味道。
这种血腥的味道引得地下一些小妖不禁都上来想要尝尝鲜,但又碍于太白道观的招牌,迟迟不敢进入,只是站在老远的地方望上一望,空气内鲜甜的血气,令那些妖怪忍不住的都饥肠辘辘起来。
嗷唔!
这般香甜的血液,非常人所有啊!
喝一口,不止有助于他们上千年的修行,甚至可以获得与唐僧肉一般的功效……长生不老!
只是可惜……
她们妖力微薄,无法进入太白观,只好仰天长叹了。
谷风是全身血迹斑斑,脸色苍白回到太白道观的,看模样跟要死了差不多。所以,原本正在后山面壁的暮卿被师弟们忽然找到,说师傅受了重伤,暮卿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壁、师傅的命令,连忙随着众位师弟下山,一见大堂上奄奄一息的师傅,果然如此!
暮卿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过来,扶起谷风:“师傅!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之前谷清师叔被伤,如今师傅亦是如此,可是师傅是怎么回事?
他本领如此高强,怎么会被妖怪所伤到呢?
谷风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就身处跟前的暮卿,掩面却轻轻地咳了起来,太白山的众位弟子就分别两排站在下面左右两边,甚是担忧的看向谷风,半晌,他松开手,手掌心之中却出现一些鲜红色的液体……那是,血。
师傅咳出了血!
暮卿连忙扶起师傅坐到椅子上,又冲着下面已经发愣的师弟喊道:“快去拿金创药还有续命神丹!”
“是!”
得了吩咐的师弟连忙转身跑着去拿那些药,暮卿见状,甚是紧张的看着谷风:“师傅,这到底怎么了?”
“六变猫妖已堕落成魔,如今,怕是我也亦无能力对付她了。”
六变猫妖……
安馨桃?
暮卿微微一愣,突然想到,之前这几天所做的几个梦,他梦到了一片竹林,又梦到了一片麦田,最后,梦到了一处油菜花地,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骑着竹马奔跑着,男孩拉着女孩的手承诺说长大一定会娶她,画面是那样的唯美那样的纯真,时隔几年,眨眼恍惚之间,男孩跟女孩都已经长大了,女孩长的很漂亮,男孩虽然说不上有多帅气,但是与女孩足以般配。如此一对璧人,只是……新婚当日,正在院子内为女孩做一个小风车的男孩遇到了一个高人,而那个得道成仙的高人,告诉了他一些话,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几天,他日日做到这个梦,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梦,很奇怪不是吗?
暮卿皱住眉,正愣神着,忽然又听谷风开口说:“六变猫妖堕落成魔,势必危害人间。如今她身边又出现了不少帮手,本来我前几天是可以将她封印住的,谁知凭空出现一个黑衣人,他的功力不像是妖亦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可说是仙,又也不像……但是他几番救了那猫妖,看来,如今我们想拿住她,难上加难了。”
不知道为什么,兴许是不应该的,但听到谷风说安馨桃得救了的那一刻,暮卿的心里竟然是微微高兴的。
真的是高兴的。
“师傅,安姑娘她心很好的。虽是说六变猫妖,却从来不曾做伤天害理之事。如果不是之前我们逼得她太紧,她也不会伤了谷清师叔。”
他话音未落,谷风忽地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向他,打住了他接下来的话,那凌厉非常的目光仿若两道寒光,直勾勾的射在他的左右两侧脸上,让他感到一阵的僵硬。
“暮卿!你师叔被她所伤,如今我亦是如此,你却还要帮着那妖孽说话?!”
“我……”
暮卿皱住眉,语塞。
是啊,他是道士,而是她呢,她是妖魔。
所谓正邪不两立,他怎么可能帮她说话呢?
“暮卿。你本是一个好苗子,师傅带你上太白山,无非是希望你有朝一日可以继承我的衣钵,对于那六变猫妖,你实在不该再抱有其他心里。如今我与你师叔都被重伤,道观内一时间无人打理,便交给你了。至于六变猫妖,我希望你能想明白,它终究是妖是魔,而你又是道士,道士捉拿妖孽,是天经地义的。你闭关面壁多日,难道,还没有想明白吗?你真的像辜负了我与你师叔对你的期望吗?”谷风说着,又是一口血吐出来,目光却是半点没移的直直看着暮卿,这样了然直接的目光,还真的是让暮卿一时间无言了。
师傅带他如亲生儿子,众多弟子之中,他也能感觉的出来,师傅一定把他当作接班人在培养。
终有一天,太白山道观是要交到他手里的,他却因为安馨桃,多次忤逆师傅,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师傅待他是这样的好……
他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师傅呢?
于是,沉默半晌,暮卿垂下头,“是,师傅我知道了。我先让弟子服你去休息。我一定……不会辜负师傅的。”
“那便好了。”
谷风似是放心的点了点头,合上眼,任由身旁的弟子搀扶着自己回了房间去休息,大殿内,顿时只留下暮卿一人,清凉凉的大殿,风冷寂寂,他却慢慢的走出了大殿,径直朝着道观的后山走去,似是已经习惯了那里的冰冷凄凉,再回到自己的房间,已是不适应的了。
“暮卿,暮卿,你看啊!这嫁衣好漂亮啊!你说穿在我身上,会不会也很漂亮呢?”
“当然了。我的小狸,是最漂亮的。”
“啦啦啦,我就知道!你啊,除了会哄我,什么都不会!”
“怎么会是哄你的,你一向都漂亮,是我们村子里出了名的美人。”
“唔,说的还真的是实话。这么说,本姑娘嫁给你,还是吃亏了呢!”
“后悔了啊?告诉你,现在想后悔也为时已晚了!”
“暮卿……暮卿……你喊我一声,看我一眼好不好?为什么你会不认得我了呢?暮卿,我是罗小狸啊,我是你最爱的妻子罗小狸啊,我找了你十年才找到你,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