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又问道:“蓝正霖派你过来是为了杀我们?将我们一网打尽,然后他就可以兴风作浪了,告诉普天之下的悠悠之口,皇上并不是过来赈灾的,而是虚应故事不过是骗一骗黎民百姓,对吗?”回答是点了点头,说完以后玲珑还想要问什么,忽然间看到了他嘴角的鲜血,这个人一下子就像是疯狗一样跌在了地上,不停的痉挛,玲珑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看着这个人痉挛的厉害,玲珑嘴角狠狠的笑了笑,问道:“你是想要感谢我,对吗?”
这个人点了点头,但是看起来咬舌自尽是那么的疼痛,反正这个人是不会有用了,一个哑巴就算是到了皇宫里也是没有一点儿用的,玲珑看着他慢慢的滚到了自己的脚边,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上面的一把匕首。
玲珑握住了匕首看,说道:“你想让本宫杀了你,给你一个痛快的,是吗?”
这个人连连点头,玲珑伸手握住了匕首,然后将匕首扔得老远,说道:“本宫也告诉你,本宫不喜欢不听话的人,沁儿,你过来看一看这个人就是昨天用冷箭伤害你的人。”
沁儿过了会儿走了出来,看到满地打滚的人,连连用手捂住了眼睛,退了出去。
玲珑倒是不以为然,说道:“穆大人,你帮本宫将海管家捆起来,然后绑在柱子上面,海管家一时半刻还是死不了的,不要忘记了让海管家大喊大叫,更不要忘记了让海管家好好的享受,不可一时半会就让他仙游去了,可明白吗?”
本来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一个人,但是偏偏他做了一件让玲珑彻底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玲珑狠下心来准备好好的折磨这个人,有时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玲珑一想到楼女墙上面坠落的小姑娘就心里难过,这样子也算是给小姑娘报了仇吧。
玲珑最后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的这个彪形大汉,嘴角抽动了一下,说道:“你去休息,谢云霄,我们到前面去发放官银与米粥。”
话分两头,这已经是玲珑在外面的第二天,这一天里面玲珑在外面行刺的事情已经是不胫而走,后宫最是个消息流通的地方了,这时候正是午后的辰光,季朱华在坤德宫里面与众妃嫔说话儿,不知不觉话题就被拉扯到了这里,本是陈充仪想要找人抱回一下玲珑的,这才不知不觉的将话题转移了。
“本宫还不知道你素日就与步婕妤要好吗?只是本宫比你们并不强许多,只是白白的担惊受怕,今天已经有人回来报过了,步婕妤吉人自有天相并没有受伤一丁点儿,倒是沁儿这个小丫头护主周全。本宫前儿已经和皇上商量过了,一定要让周边的军民尽量保护步婕妤,本宫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啊。”季朱华微微的喟叹。
陈充仪只能点了点头,用手擦拭着已经摇摇欲坠的眼泪,“是臣妾关心则乱了,臣妾也是想得到的,步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必然是会化险为夷的,这是……臣妾多想了,是臣妾杞人忧天的缘故。”说着话迷信的在空中双手合十,“诸天神佛,且保佑保佑妹妹吧。”
德妃久久不开言,这时候说道:“担心也是没有用的,步婕妤聪明绝顶自然知道怎么样化险为夷。”德妃的话每一次都是简略的,甚至到了一种刻薄的程度,但是人人都忌惮德妃的势力与品阶,虽然陈充仪觉得德妃是有一点过于刻薄了,但是终究还是忍气吞声的点了点头。
她们其实都是应该庆幸的,庆幸玲珑帮着她们到了宫外去散布这些银两与米粥,不然这临危受命的事情不管是落在谁的头上,谁都是害怕的。顺妃也是说道:“本宫往常与步婕妤并不是很好,现如今看到婕妤娘娘为了宗庙社稷到了外面去散布官银,心里面也是惴惴不安的,步婕妤做的事情未必我们姐妹就可以做的出来,所以众姐妹都好好的帮着默祷吧。”
尤其是三妃里面更是帮着玲珑说话的不少,她们的品阶与身份都是很高的,按理说要去布施她们才是最佳人选,但是有了玲珑的毛遂自荐这才免除了她们的奔波。
但是偏偏有人并不是这样子想的,众妃嫔每说一句话,就有人微微的叹息一声,这一声叹息里面有的只是满满的奚落与揶揄,皇后不满,说道:“蓝昭媛你今天是什么意思?”
蓝漱玉微微的行礼,“臣妾不过是觉得很好笑。”
“好笑?”季朱华一下瞪大了眼睛,“究竟什么事情好笑,让昭媛你好笑到了坤德宫里面?”听得出来皇后生气的厉害,就连鹅蛋脸也是微微的紧绷着,唇形也是被这种盛怒慢慢的拉扯成为了一条直线,蓝漱玉微微的打量一下周围的人,忽然说道:“当时为什么诸位姐妹不毛遂自荐一番,这时候长吁短叹,不是很好笑吗?”
季朱华的脸色就像是九天之上的寒泉一样冷厉,“放肆,你说什么?这人选是皇上亲自挑选的,要说到旁人,你们可都有婕妤妹妹的大将之风吗?你们可都是能够临危不惧吗?”
两句话说完以后,众妃嫔无不附和,顺妃说道:“臣妾并没有大将之才,臣妾是深宫妇人,要是皇上让臣妾到外面去布施臣妾自然也是会去的,可是现如今是步妹妹在外面,不觉得在这里说风凉话的人才是可笑的吗?”
陈充仪也点了点头,“臣妾也是觉得娘娘说得对。”
众妃嫔一时间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竟然没有一个人给蓝漱玉说话,显然蓝漱玉已经被孤立了,她这才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就连佟佳氏对于蓝漱玉都是嗤之以鼻,“昭媛娘娘大概是昏聩了,前方已经吃紧了,娘娘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简直是不知道让人多么齿冷!”
“你——”蓝漱玉指着佟佳氏,佟佳氏更加是得理不饶人,“莫非娘娘以为本宫也是应该向皇上毛遂自荐一番,告诉皇上娘娘造谣中伤的事情吗?”
眼见是捅开了马蜂窝,蓝漱玉局促不安的站了起来,“臣妾并没有那个意思,臣妾不过是想要说这些事情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即由自取?”宁烟流瞪大了美眸,难以置信的望着蓝漱玉,“亏娘娘你说得出口,现如今的形势莫非娘娘还看不出来吗?娘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即可,偏偏说什么造谣中伤的话,就连臣妾也为娘娘感觉到脸红。”
蓝漱玉准备离开,“臣妾先告退了,臣妾今天不该在后面乱说话的。”
季朱华紧绷的嘴唇这才微微的动了一下,“你这就走吗?”
蓝漱玉望着季朱华,不知道季朱华还有什么话说,宁古塔氏已经说:“娘娘还不好好的发落一下吗?现如今她目无长幼没大没小的,娘娘还怙恶不悛吗?”
“臣妾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只是臣妾觉得后宫的妃子是不应该参议朝政的,更不应该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臣妾以为这些……这些都是……都是步婕妤咎由自取的,昨天命大这才化险为夷,往后可是不能够这么洪福齐天了。”蓝漱玉浑然不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说完了以后这才讪讪的闭嘴,季朱华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伸出嫣红蔻丹的手指紧紧的指着蓝漱玉,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昭媛蓝氏,跪下!”
蓝漱玉左顾右盼,并没有一个人帮助自己说话看,只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面上。
季朱华微微的咳嗽一声,说道:“你可知道你今天并非是因为冲撞了本宫,本宫才给你降罪?既然你说步婕妤是咎由自取,那么本宫也告诉你,你今天也是咎由自取,本宫只能给你禁足半个月,让你好好的反省一下了。”
蓝漱玉叹口气,望着季朱华的星眸辩解道:“臣妾并没有那个意思,臣妾只是觉得后妃怎可干政,后妃应当好好的固宠就是,偏偏抛头露面……”
“你——”季朱华愈发的愤慨,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蜡纸,身旁的宁烟流连忙给她顺一顺胸口,“娘娘发落她还不难吗?眼不见为净吧,这十五天以内让昭媛娘娘好生的抄录一下《金刚经》也是好的,圣人有云吾日三省吾身,大概昭媛娘娘的观念根深蒂固了,一日要反省十来次的。”
说到这里忽然间有人阴测测的一笑,“就让昭媛娘娘好好的面壁思过,娘娘的后宫规矩不可有所偏私,让她浑水摸了鱼去。”
陈充仪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看得出来她是附议前面两人的建议的,这时候宁古塔氏更加是嚣张了,说道:“何不让皇上发落,这样的女子德行已亏,还留在后宫做什么?”
季朱华听到这么多人众口一词的攻讦蓝漱玉,心里面也是微微的高兴,这件事情看起来是蓝漱玉做错了,而且错的离谱而又蠢笨,季朱华微微的点了点下巴,说道:“蓝昭媛,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蓝漱玉抬头又要分辨,但是偏偏身旁的女子言语之中都在直叱其非,她只能强辩,“但是臣妾——”
“错就是错,本宫就从轻发落了,你在这十五天里面好好的抄录《金刚经》与《女戒》,后宫里面容不得你这样的女子,若是长此以往就连本宫也是护不得你了。你下去吧,知错能改本宫自然会早一点让你走动的,如果还是执迷不悟,本宫只好按照妃嫔们的建议发落你了。”
蓝漱玉举眸看一看季朱华,又看一看身旁的众妃嫔,只能冷冷的磕头,宁古塔氏幸灾乐祸,“娘娘,这样的女子是留不得的,娘娘还请三思啊,抄录《金刚经》不过是进化心灵罢了,要说到从内而外的伐毛洗髓非是经过一番试练不可的,娘娘以为呢?”
蓝漱玉冷冷瞪宁古塔氏一眼,说道:“臣妾今日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你们这些落井下石之辈,臣妾都会牢牢的记住的,臣妾没有什么好处,偏偏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还是明白的,众位姐妹今日教导臣妾的,臣妾他日一定会好好的与众妃嫔们切磋的。”
“越说越不像话了,下去吧,好好的抄录,本宫眼睛里面是揉不得沙子的,需要看到白纸黑字这才放心,也算是你的造化了,去吧。”季朱华微微的扬手,蓝漱玉这才站了起来,三两步到了外面。
看到蓝漱玉走开,坤德宫里更加是人声鼎沸,有人说是蓝正霖上梁不正也有人说蓝漱玉向来口不择言,快人快语,但是更多的还是讥诮与冷嘲热讽。
季朱华的嘴角始终有一个熙宁的微笑,她的心不可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