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好像重新掉进了那个噩梦,梦里没有光、没有救赎、也没有他。她自己一个人在里面走了好久好久,遇到的都是金发碧眼、语言不通的外国人。楚楚觉得自己强崩着的神经都快要断掉了,可上帝并没有因为这样就放过她。那天晚上,她晚课回家,在一个街口,遇到一群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她给他们钱,他们不要,她向他们乞求,他们不听,楚楚只觉得自己将一生的眼泪流尽了,可他们还是禁锢着自己的手腕……
那种恶心感再一次袭来,楚楚不知从哪里得了力气,狠狠地将顾北屿推开,整个人趴在床边,吐得昏天黑地。
顾北屿看着这样的小姑娘,眸子中狠狠地滑过一道心疼的情绪,接下来,铺天盖地将他席卷的,是无力。
他现在碰她都叫她恶心了?
楚楚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只是胸腔中蓄积的那股郁结之气,让她感到不适。
那是她一辈子的噩梦,一辈子的不想回忆。
楚楚靠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顾北屿看了她一会儿,动了动身体,想去帮她拿一条湿毛巾。
而楚楚看到她的动作,下意识的蜷起了身体,这是一种面对极度害怕的人才会有的姿势!
顾北屿的心狠狠一痛。
他动了动唇,却始终未发出一语,转身离去。
楚楚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他,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才放松了身体。
顾北屿站在门外,听到房间里那长舒的一口气,闭了闭眼,下楼。
楚楚一人靠在顾北屿的床上,嗅着最能令她安心的气息,脑子里绷着的弦终于放松。她其实是不怕他的,只是那些记忆实在太过于惨烈,而他刚刚的举动,让她把他当做了他们……
“张妈,准备一条湿毛巾,一杯漱口水,送到楼上我的房间。”几乎在踏下楼的一瞬间,顾北屿就恢复成了一贯清冷的他,刚刚的痛苦、失态不复存在。
此时魏舒正坐在沙发上同秦观澜聊天,闻言,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怎么了?”
顾北屿靠在沙发上,端起水杯往嘴巴里送了一口水:“没什么,楚楚过来了,有些不太舒服。”
一听楚楚的名字,魏舒的唇角弯了弯,声音中也带了些笑意:“楚楚回来了?她又爬阳台过来找你?”
一个“又”字道尽了楚楚的无数前科。
倒是顾北屿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显然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听着两母子的对话,秦观澜的眸子闪了闪,嘴角一闪而逝的阴狠:“伯母,楚楚同我一般飞机回来的呢,我们在机场相遇的匆忙,也没好好说说话,现在既然她过来了,那我就上去看看她。”
她说这话时眼里自然而然的带了笑意,像极了一位善解人意的大姐姐。
魏舒显然对她这幅表现很满意,拍了拍她的手,刚要开口却被顾北屿打断——
“不用。她一会儿自己就下来了。而且,我不喜欢别人进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