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鬼蛊跟蛊术确实有一定的相似性,只不过,活人的蛊术,自然蛊虫也是活物,而鬼蛊到底是死物还是活物谁也说不清楚。
鬼蛊养的时候要把一粒花种和人的心脏一同埋入土里,然后用养蛊人的精血浇灌,长成之后就会变成众人在潮乐坊地底下见到的那些变异藤蔓,而那些花盆里的曼珠沙华则是它们未长成的模样。
……
怪不得那些花那么诡异,怪不得申屠兄妹两人总是脸色苍白……
养成后的鬼蛊连同养蛊人的精血喂给活人,鬼蛊就会在人的经络中蚕食灵力而活,直到完全将那人的血液完全替换,鬼奴也就养成了。
少量的鬼蛊进入人的身体,一些压惊祛魔的汤药就能将其净化杀死,比如像方梓庭和石磊的情况。宫妍雅喝下汤药之后确实有片刻的好转,但很快又会产生更严重的反噬,搞得他们已经不敢轻易尝试。
云笑离身体直接被花藤贯穿,那些又再次变异的花藤有了更可怕的效果,现在他身体里的鬼蛊数量跟宫妍雅不相上下,而且更为活跃。如果不是他自己本身的灵力与那些邪物有所抵触,说不定他已经变成另一个申屠雷了——还是鬼物化的申屠雷。
根据《黄泉遗梦》所记,鬼奴将成时只有两种解法,其一是喝下养蛊人的心头血,这一条随着申屠兄妹的死亡宣告无用,就算他们没死透也已经失踪了,何况花倾诺觉得他们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其二是想办法将半鬼奴体内的鬼蛊净化,使用这种解法要注意的是必须一次净化完成,否则遗留一点点渣滓都会引起快速反弹,鬼蛊会迅速增殖,很快变得比原先更多更活跃,还有可能引起变异。
……宫妍雅还能好好活着真是奇迹……
“所以,你要先救谁?宫丫头还是你的心尖尖阿离?”
花倾诺没有犹豫,“先去看看宫妍雅的情况。”
穆千雪早就猜到这种结果,不免还是有点小小的失望,要花倾诺不那么理智地考虑问题,目前来说,就是奢望。“好吧,不过出去之前咱们先用早饭。”或者说午饭?刚才讲得太专注,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个时辰。
饭食送来的时候,云景浛、烟赤萝,方梓庭还有田大夫也都来了。至于石磊,听烟赤萝说已经让他回延柔禀告这次事件的始末。
这五天,对大家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烟赤萝陪着云景浛形影不离,可他们说过的话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这种压抑的气氛之下,整座云府的人都不好受。
烟赤萝第一次见花倾诺额间的紫色灵印,小小惊讶了一下,又见其他人都波澜不惊的模样,她也就释然了。
云景浛失态地抓住花倾诺的手,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花倾诺回握他手腕,有些冰凉的手指搭上他脉搏,片刻之后有些不悦地皱眉道:“太虚弱了,阿离会担心。”
“咦?”云景浛有点反应不过来。
花倾诺可不会跟他客气,“吃过早饭去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们一起去看阿离。”
“咦?可是……这顺序不对啊……”不是应该先去看阿离吗?
“没什么不对,我昨晚已经见过阿离了,暂时不会有问题。可是如果等他醒过来却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担心。”
她只是陈述事实,然在旁人听来却有别的意味。田大夫有些惊讶,黑线爬上穆千雪脑门。云景浛微张着嘴巴愣了半晌之后真的乖乖吃饭,然后回房休息去了。这几个月的相处已经让他深知,花倾诺从不说废话,他毫不怀疑自己如果不照做的话,她会不带自己去看阿离。
烟赤萝对此满怀感激,这种安定人心的魅力即使她非常羡慕却没办法嫉妒。
云府紧绷的气氛顷刻间缓和下来,只有方梓庭依旧安静得过分。
花倾诺瞥他一眼,没说什么。
也许是真的发生了异变,宫妍雅见到花倾诺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虽然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可是一双眼睛比她活蹦乱跳的时候多了犀利和怨毒的神色,这都是以往的宫妍雅不会有的表情。
可是,花倾诺不在乎。
幻月簪已经碎了,她并不打算再想方设法掩饰自己真正的模样,那么那些异样的目光就是她必须要面对的东西。
同行而来的穆千雪和方梓庭倒是吓了一跳,也并没多说。
宫妍雅的四肢非常僵冷,仿若死了两三日的尸体一般。花倾诺为她把脉后尝试将灵力探入她体内,顿时宫妍雅的脸就痛得扭曲起来,花倾诺连忙停下试探。
离开时,宫妍雅盯着花倾诺,杏眸中的怨毒更甚,还多了一丝竭斯底里的疯狂。
花倾诺视她为无物,而方梓庭的衣袍因为被她的手指勾住倒是回头多看了她一眼,也很快抽身离开。
转身的时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宫妍雅有几分怜悯,眨眼,被他自己压抑下去。
“呼,真是受不了,进了这里就好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明明大家死里逃生是好事,只有她跟个恶鬼一样。”穆千雪忍不住抱怨,看起来最温柔纤细的她反而脾气最为暴烈。“我不管了,我跟四哥去休息,小妹你去看阿离的时候喊我们一下。”
“好。”花倾诺目送他们离开。
烟赤萝早就跟着云景浛一起走了,于是她的身边只剩下沉默不言的方梓庭。带着方梓庭在小花园里坐下,这才不疾不徐开口问道,“你有话要对我说么?”
方梓庭被她问得惊了一下,张张嘴,最终还是摇头,“没、没有。”
又是如此么?花倾诺不知道怎么说他和小蛮的默契,不过她也不想勉强。
“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方梓庭几乎是条件反射就把自己的手伸出去了,感受着手腕处柔软微凉的触感,他呆了呆,然后神色变得纠结。
“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身体太虚弱。如果难以入眠就告诉阿雪,不用吃药,针灸几次就会有很好的效果。”
“啊?哦,好的。”方梓庭郁卒,就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大概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睡不好,可是,花倾诺的意思是觉得他怕吃药吗?
自觉气氛有点尴尬,他几乎想落荒而逃,可又舍不得与她单独相处的时光,于是表情更纠结了。
阳光有点耀眼,淡淡的孤独感在花倾诺周围蔓延,也影响到陷入自己情绪中的方梓庭。
方梓庭蓦地就释然了,露齿一笑,“秋高气爽,天气不错哦。”收藏涨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