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琉璃岛上的弟子都不明白。明明是琉璃岛的仙界大会。为何却将天暮山的人叫了过來。那站在琉璃岛所有弟子前的女子不就是天暮山的天暮烟吗。
因为倾瞳的眼睛被丝带遮着。所以并不知道周围的情况。但是她却从周围的议论声中听出來了些什么东西。想起上次那人救了自己的事。眼眸里的暖意一闪即逝。
想想。是有多久沒有见到那个女子了。虽记不清。可是她却知道。已经很久了。
正想着。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道淡漠的说话声。也就是这道说话声。差点让倾瞳站立不住跌倒在地上。
只听闻不远处的人。道:“今天给大家召集过來。是想宣布一件事情。两天后。我会与天暮山的天暮烟结亲。所以希望到时候大家都能來捧场。”
话音刚落。四周便是一阵吵闹声。
琉璃岛上的人几乎沒有一个是不惊讶地。这件事來得太突然。而且。任谁也不会想到不远处那人竟会娶天暮烟。
在他们心里。师傅只将天暮烟当妹妹一样对待。从來便沒有爱可言。
这是这突然要娶她。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面。大概最惊讶的就要数倾瞳了。她猛地抬眸。想去看看那人说这话的眉眼。可是奈何。丝带遮着眼睛。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
唇角微勾。心里无一不是涩意。为什么。明明早上都还好好的啊。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还记得。师傅曾经说过。要与她看琉璃岛的每一场雪。可是如今。他竟然要娶另一个女子。他怎么能、怎么可以。
想到这里。扯了扯嘴角。低低地道:“师傅。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倾瞳以为。她念叨的这句话那人定不会听见。可是沒想到。她刚说完。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道淡漠的声音。淡到她几乎从來便沒有看清过眼前的人。
苑曦看着远处。淡淡地道:“倾瞳。我并沒有开玩笑。我确实是要娶天暮烟。”
扶桑眼眸大惊。沒想到。师傅竟然要娶天暮烟。她以为。师傅是喜欢倾瞳的。因为在琉璃岛。师傅对倾瞳很好。好到几乎可以为她做许多事。可是为何。会这样。
想到这里。抬眸瞥了眼身旁不远处站着的倾瞳。眼眸里的讥讽一闪即逝。她只想用两个字形容她。那就是:活该。倾瞳唇角微勾。终是忍不住笑了笑。可是那笑。竟比哭还难看。
原來。始终是只有她一人最注重承诺的吗。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吗。他既要娶天暮烟。那么她呢。她该怎么办。
听着周围满满的道贺声。心里一时很难受。再也不想待在这里。遂转身。想要离开这里。
然而。她却沒想到。刚一转身。眼睛上本覆着的丝带就突然飘落下來。掉落在不远处的地方。而她也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忘了用手遮住眼睛。也忘了去捡地上的丝带。就那样站在原地发愣。
倾瞳觉得。她似乎还从來沒有遇到过这么糟糕的事。犹记得师傅曾经说过。若是她是魔的身份暴露。那么就永远也不能再待在琉璃岛。
想到这里。抬眸瞥了眼四周。眼眸微暗。她的身份。终究是保不住了啊。
可是随后一想。保不保得住又如何。或许。根本是沒有人在意的吧。
凤息手指微颤。沒想到。倾瞳的反应竟然如今安静。安静到他心里有点发慌。总觉得。事情似乎在往一个根本无法挽回的局面发展。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不过。只要倾瞳不被凌默带走就好。只要活着。就好。
倾瞳如若无人地捡起地上的丝带。眼眸淡淡。瞥了眼手里的东西。嘲讽地道:“如你们看到的那样。我是一个魔。怎么。想要杀了我吗。尽管來啊。哈哈。”
凤息咬了咬牙。迅速來到倾瞳身边。抓着她的胳膊。心疼地道:“倾瞳。不管怎样。我会与你在一起。”
倾瞳只盯着手里的丝带。却是并沒有说话。半响后。才举起手里的丝带。冷冷地道:“既是你送的。那就毁了吧。从此以后。你我再无任何瓜葛。”
天暮烟看着不远处的倾瞳。眼眸里的不忍一闪即逝。咬了咬牙。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沒有说出口。
半响后。才微叹了口气。转身看着远处的风景。想让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将所有的事都说出去。若是到那时。师兄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劲了。
苑曦看了眼嘈杂的四周。挥了挥手。淡淡地道:“既是魔族人。就杖责二十。然后关进锁魔笼里。”说完。率先离开了这里。
等苑曦的身影消失在了琉璃岛大殿前。倾瞳才转身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眼眸深深。一时之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身侧的人递给她一个东西。她才回过了神。
凤息从衣襟里掏出來一个东西递给眼前的人。道:“倾瞳。这个东西给你。你将这个东西喝下去。等会被杖责的时候就不会感觉到痛了。等晚上。我会到锁魔笼那里将你救出去。你就在……”
凤息的话还沒说完。倾瞳就挥了挥手挡住了他的话语。抬手接过眼前人递过來的东西。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道:“凤息。我要这个作甚。倒不如受一场痛苦。然后将所有的事铭记于心里。”说完。就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凤息心里一吓。沒想到倾瞳竟然将这东西扔了。几乎是下意识地飞快将小瓷瓶又捞回到手里。眼眸微蹙。道:“倾瞳。不管怎样。你都要将这药吃了。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杖责二十对于你來说。实在是有点多了。”
倾瞳唇角微勾。却是并沒有说话。意思很明白。她说什么也不会吃这个药。
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小七和离展都不在。或许离开之前。她还想看看他两呢。哎。若是临走之前看不见。还真是一个遗憾。
曾经。她真的以为她可以陪着师傅在琉璃岛生活一辈子。可是沒想到。承诺终究是种很苍白无力的东西。最是信不得。却也是最伤人的。
凤息看了眼身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咬了咬牙。迅速点了身旁人的穴道。然后从瓷瓶里倒出來一颗药丸。喂进了倾瞳嘴里。
倾瞳感觉到异物滑进嘴里。想要将其吐出去。可是那东西就像是有意识般地钻进了她的喉咙里。最后到了肚子里。
看着眼前人的动作。眼眸倏冷。咬着牙道:“凤息。如今连你也要这样对我吗。”
凤息心里一苦。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响后。才微叹了口气。道:“倾瞳。不要怪我。我这是为了你好。”
倾瞳勾唇冷笑。眼眸微闭。却是不想再说话。
琉璃岛的那些弟子在看见眼前一双红眸的倾瞳时。眼眸里无一不是讶意。
就连一旁站着的天暮烟和扶桑也是很吃惊地。她们怎么也沒有想到。倾瞳竟然是一个魔。
扶桑的表情最是滑稽。要笑不笑。乍一看上去。着实很逗人。
她想。师傅定然是知道倾瞳的身份的吧。不知。他将倾瞳留在琉璃岛这么长时间又是为了什么。她不懂、真的是不懂了。
其实。琉璃岛大部分的弟子对倾瞳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当然。除了个别的。例如扶桑、例如瑾落。
琉璃岛的那些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师傅说要杖责眼前的人二十。可是。他也沒说让谁执行啊。
扶桑挑了挑眉。走上前。笑着道:“倾瞳。沒想到啊。你竟然是一个魔。”
说完。顿了顿。继续道:“你也听到了师傅的话吧。既然如此。我就要开始处罚你了。”
师傅不在。这件事大师兄不可能做主。而事情自然而言就落了扶桑的身上。不过。她却是很乐意做这种事的。
正要挥手想让两个人前來实行刑罚。前方不远处的地方却响了一道浅浅的声音。浅到她几乎以为她听错了。
只听到眼前的人。道:“扶桑。我看。刑罚还是就算了吧。直接将人关到锁魔笼去吧。”
扶桑听完不远处那人的话。眼眸微暗。天暮烟还真是爱出來捣乱。想了许久。才道:“师叔。这样不好吧。毕竟师傅离开的时候说了。要……”
天暮烟眉眼微蹙。冷冷地道:“扶桑。你几时这么听你师兄的话了。我说不罚就是不罚。你、还有你。去将人直接关到锁魔笼里去。”
另一边。苑曦站在他寝殿前的黎幻树前。眼眸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來。有些事。真的是。说的时候是一种感觉。真的实施起來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仙界大会时他说的那些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无情。更不要说一点思想准备都沒有的倾瞳。
他想。现在的倾瞳。应该是恨极了他吧。
沒想到。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现在他都还能清楚地记得。那天背着倾瞳看雪时的场景。转瞬。已如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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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