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香的心真的不大,按照她这么些年以来的设想,就是找一个憨厚老实的农村小伙子,过着平淡而幸福的小日子。
华氏就道:“明天,俺就去托媒婆,给你找一个好人家的小子。把亲事定下来,大家也就可以安心了!”
麦香连忙拦住:“不着急,俺才十一岁,那么着急干什么?再等一等,等二弟考过童生再说!”
华氏就忍不住皱眉:“你二弟这才九岁,等他考过童生,不得一两年以后?”
荣国的律法规定,参加童生试的考生,必须年满十岁。而半夏的夫子历来喜欢让自己的学生,在满了十一岁之后,再去参加童生试。
夫子这样做,也是本着爱护学生的原因,因为太早成名,往往会落到“伤仲永”的地步。他不希望是自己用心教导的弟子,最后没有个好下场。
麦香不以为然的道:“两年之后,俺也才十三岁,一点关系也没有。要俺说,定亲的话还是满了十五岁再说,十五岁以下的小子啥都不懂,说不定会见异思迁。”
常氏点点头:“嗯,麦香说的是啊,十五六岁以下的小子懂什么?什么都还不懂,等他们年纪大一点的时候,说不定会喜欢上别的女子。所以啊,太早定亲,其实很不靠谱。俺支持麦香,等她满了十五岁再说!再不济,也得满了十三岁再说,如今她才十一岁就定亲,太早了一点!”
麦香激动的搂住常氏:“奶奶,谢谢你理解俺,谢谢你支持俺!”
常氏的一张脸笑得跟一朵菊花一般:“你是俺的孙女儿,俺不理解你,理解谁?”在所有的孙子孙女之中,也包括外孙和外孙女之中,最懂事最可爱的,就是麦香这孩子了。她不疼麦香,疼谁啊?
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佟大人因为政绩斐然,上面又有人,顺理成章的,调任为碧水江地区的知府大人。
华扬帆和麦香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的官职大了,但是毕竟不是清河县的县令,这样的话,好多事情他就不方便插手了。
最起码,半夏考童生的事情,佟大人是肯定不好插手的。麦香对半夏也没有什么大的要求,只希望他可以考过童生,如果考上秀才,那自然是更好了!
新来的县令李大人,是一个新科进士,二十出头的样子。这个年轻的县令,还没有成亲,是独身赴任。身边,连个师爷和长随都没有。据说,是贫苦人家出身的。
李大人跟华扬帆一见如故,十分的投缘。
或许,都是同为农家子弟,都是同为仁人志士的缘故。总而言之,李大人让华扬帆觉得很亲切,不像佟大人那样,即便在他跟佟大人关系最亲近的时候,也总觉得隔了一层什么。
李大人孤身上任,觉得华扬帆可以信任,就对他道:“华捕头,麻烦你帮我找一个厨娘和一个会些武功的长随,最好是退伍的军人。”
他知道,华扬帆是在西北战场上当过兵的,应该认识退伍的军人。
华扬帆连忙恭敬应下:“好,没有问题,给我五天的时间,一定帮大人找两个既得用又忠诚的人!”
李大人:“也好,这几天如果没有大事,你自由行动,帮我尽快把人找来!”
当天,华扬帆就去了一趟梁家坳。
华氏惊讶的问道:“五弟,今天不是沐休日,你怎么有时间来?”
华扬帆:“三姐,县令大人要一个厨娘,麻烦你帮忙在梁家坳或者附近的村落,找一个厨艺好的,人品也不错的大娘。另外,大人还需要一个会武功的长随,最好是退伍军人!”
梁高山在一旁听了,就插嘴道:“听你这么一说,俺倒是想起来,隔壁村有一个猎户,四十来岁。他的婆娘做菜的手艺很不错,夫妻俩跟儿媳合不来,如今分家单过了。”
华扬帆:“为啥跟儿媳合不来?人品咋样?”
梁高山:“他那儿媳是个滚刀肉,儿子又是个怂货,儿媳说说啥就是啥,是个对父母没有什么孝心的。那大叔和大娘,既勤快又憨厚,爱干净,人品也没得说!可惜的是,生了那么一个怂货儿子。家里原来有五六亩田地,都被儿媳撒泼打滚给霸占了去,儿子儿媳还跟大叔大娘断绝了关系。大叔如今一把年纪了,还得冒险往深山里钻,如果能去县衙做事,那倒是再好不过了!”
华扬帆点点头:“那这样好了,姐夫带我去看一看那大叔和大娘,见过之后,我好去县衙推荐给李大人!”
不是他不相信梁高山,实在是他这个三姐夫为人太过憨厚,在三姐夫的眼里就没有几个坏人。再说了,既然他帮李大人物色人选,那么他起码也得亲自去看一看,调查一番。
“好的,隔壁村很近,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梁高山一心想要促成这事,帮一把那个猎户潘土生。所以,他的心情十分的激动,竟然比华扬帆还要着急。
梁高山跟潘土生,也算是投缘的熟人。
华扬帆微微一笑:“好的,那就麻烦姐夫了!”
二人来到隔壁村,找到潘土生,寒暄了几句,梁高山就开门见山的道:“潘兄弟啊,这是我小舅子,县令大人要找一个做饭的厨娘,还有一个会些武功的长随,俺觉得你挺合适,所以就介绍给俺小舅子。今天,俺们就是来跟你见个面,看看是否合适!”
潘土生又惊又喜:“真的啊?那太好了!俺们愿意去,多少银钱都愿意去!”
去给县令大人干活,起码温饱问题不用担心,而且又是高山兄弟的小舅子作的保。这事情,就一定靠谱,不用担心什么。高山兄弟的这个小舅子是个能人,也是个好人,这两年以来,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哪一个不夸他?
华扬帆的嘴角不禁抽了抽,心里暗道:姐夫啊,你这也太实诚了吧?我这是来考察的,你一来就挑明了说,我还怎么考察啊?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寒暄了好一阵,华扬帆终于安心了一些。
因为,这潘土生看上去,似乎比梁高山还要憨厚,还要实诚。他的妻子,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对人亲切又实在。
临走的时候,华扬帆跟潘土生约定:“我这就回县衙去,我得大人说一声先,若是他同意的话,我明天就来带你们去县城!”
潘土生和妻子满脸的感激,潘土生拉着华扬帆的手,硬是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装满了花生红枣核桃李子桃子的背篓:“这都是家里种的,不值几个银钱,是俺们的一片心意,你可千万要收下!不然的话,就是看不起俺们!”
潘土生一边说,一边干脆把背篓背在了华扬帆的背上。
盛情难却,华扬帆只好收下。
回到县衙,跟李大人细细一说,李大人果然很是满意:“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你姐夫的为人,这样好了,明天你就去把人带来吧!”
夫妻俩一起来他的身边做事,这样自然更好,这样的话,两人就可以一心一意的留在县衙。无论是节假日,还是加班的日子,两人都可以安心下来,不用惦记家人。
华扬帆又提议:“大人,是否还得找一个年轻一点的长随?日后,大人肯定勉不了要去乡下走访,多一个会武功的长随,也安全一点。”
李大人想了想,就点点头:“也好,你再找个一来吧!”
反正,他一个月有三十两的银钱,一个月邮寄十两回去孝敬爹娘,还有二十两的结余。一个厨娘给个一两银子,长随给二两银子,三个人一共也不过才五两。伙食费加零用钱五两足够了,这样的话,还余下十两银子,存起来日后娶媳妇。
荣国跟中国历史上的宋朝有不少类似的地方,比如以********,官员的工资都比较高。这样的话,贪污受贿的官员,比别的朝代就要少许多。
华扬帆打算回一趟蘑菇屯,一来去看看爹娘;二来,在蘑菇屯隔壁的屯子里,有一个他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洪亮,这个战友半年前刚刚退伍回来,他想把这个战友介绍给李大人做长随。
回蘑菇屯之前,华扬帆先回了一趟梁家坳。
听说五弟要回蘑菇屯,华氏连忙收拾了一个大包袱,对弟弟道:“扬帆,这包袱里的衣服鞋袜,是俺给爹娘做的,你帮我带回去给爹娘。另外,这里还有一包糖果,两包糕点和二两银子。银子不要都给娘,你帮我偷偷给爹娘一人一两!”
华扬帆的眼眶里不禁有了晶莹的泪光,声音有点哽咽:“好的,我会给爹娘,三姐不用太担心了!日后,每隔半年,我会回去看望爹娘一次!”
三姐嘴里说怨恨爹娘,其实在她的心里,还是很记挂爹娘的吧?
时隔多年,华扬帆又一次站在了家门口。
不对,确切的说,是又一次站在了大哥和二哥家的门口。此时此刻,大哥二哥早已带着妻子儿女,迎候在了大门口
见到他来了,大嫂二嫂连忙争先恐后的上前来,去抢他手中的包袱,嘴里喊道:“哎呦,五弟啊,你来就来嘛,干嘛还带东西啊,这多见外啊!”
华扬帆躲开二人的手,目光锐利的瞪了二人一眼,没好气的道:“这包袱里的东西,全都是给爹娘的,没有你们的份!”
大嫂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使劲的一拍手,拉长了音调喊道:“哎呦喂,没有良心的东西,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回来连礼物都不给俺们?哼!还说是县衙里的捕头,对自己家人都这么孤寒,能干好捕头这个活儿么?做捕头的,不是应该会老百姓谋福利么?”
华扬帆在县衙干了两年多,早就不是两年前那个有点木讷的大头兵了,他冷冷的扫了大嫂一眼:“什么一家人啊,两年前我刚从西北回来,寒冬腊月的,你们是怎么对待我的?为了彻底的摆脱我这个穷光蛋和瘸子,连门都不让进,逼得我只好去山上的木屋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