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麟住院才短短两天,白芷便觉得,玲珑医馆多了个很讨嫌的人。
他吃病号饭,也就是绣儿动手做的饭菜,吃了两口,就撂了筷子,看向白芷:“我听九灭说你这里吃食很好,难道就是这样的?”
白芷无言以对,她怕麻烦而已。
没想到赵凤麟竟然不吃了。
他可真是大爷啊……
对于这样的行径,她素来不理。
他多次要求白芷亲手做饭,她多次不回应。
结果他一招手,来了许多的厨子,按照皇宫的规格,烧制了许多秘制菜肴。
就连小和尚和小道士都没见过这些菜,更别说是绣儿,哑巴和甄柔了。
这些饭食一出来,他大老爷往那里一坐,好像很是客气的模样:“来,都吃。”
他自己却不吃,只是看着白芷。
“白大夫,怎么不过来吃?”
他若有所指地指了指她面前的一台子菜,意思就是她这里的饭菜不是人吃的,又指了指一群全部投奔了御厨大菜的她医馆下属们。
挑了挑眉头,那就是挑衅。
白芷嘴角抽了一下,不理他。
白芷不吃,他也不乐意动筷子,高大的一个人,就这么斜斜靠进椅子里,乜斜着一双桃花眼,似乎在说,本王看你能忍到几时。
绣儿做的饭菜虽然在平常人家里也算得上不错的了,可毕竟色香味,都比不上御厨,白芷也的确闻到了香味,还有甄柔一边轻轻动着筷子,一边弱弱地喊她:“师父,你不过来吃么?”
明明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做的这都是什么无赖事?
白芷冷冷扫了赵凤麟一眼,无赖,没想到这人一身高贵的皮子下面,就是一个痞子。
赵凤麟也不怕她,保持着那个手托腮斜靠的姿势,眼底里闪烁着光彩,就看她作何反应。
白芷丢下了筷子,一头钻进了实验室。
不知道什么缘故,捏破了好几个特制的甜白瓷瓶。
这还没完,他也没吃,跟了过来。
实验室门口她不准别人进来,但是黑暗之中,赵凤麟站在那里,白芷就是知道。
他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好像和黑暗融合成了一体,可是那种气味,白芷闻过一回就很敏感。
“赵凤麟?”
直呼他的姓名?这女人生气起来很有意思嘛。
赵凤麟应了一声是,连他都没觉得,自己的声音里带了一分小心翼翼:“生气了?”
白芷不做声,黑暗里,只剩下酒精灯发出的幽兰色的光:“是吗?你哪里看出来的?”
火花在黑暗中爆出一个又一个灯花,赵凤麟不做声,白芷感觉到一股气流吹过。
自己好像被揽入了一个怀抱。
那滑腻的丝绸袍袖摩擦着自己的脸颊,除了赵凤麟还能有哪个?
她看不见人,却能感觉到头顶传来的一股热气——
脚步刚要退后,赵凤麟的声音里却含着冷冽:“不许动。”
“你敢动一下,我立刻把你这套屋子里的东西全部震碎,你信不信?”
赵凤麟仿佛也察觉到白芷对这样亲昵的抗拒,他说完之后,自己先拉开了一点儿距离。
白芷能从黑暗中感觉到热气不像之前那样浓烈。
她松了一口气。
“不生气,我不生气了,贤王大人,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很危险。”
赶紧打发走这个“病人”啊……
白芷把酒精灯移了过来,点亮了身周的地方,赵凤麟果然站在对面,在幽兰的灯光印照下,这样子,赵凤麟的脸显得有些白惨惨,有点儿可怕。
尤其是他再次微笑的时候。
“生气了,还非得说自己不生气。芷儿,你在我面前,何必戴个假面具?”
对于满前忽闪忽闪的蓝色火苗,他觉得有点不爽。
好好的气氛,都被这灯给搞得鬼蜮了。
一挥手,灯火瞬间熄灭。
听到这样的话语,白芷僵了一下。
他在胡说些什么?
什么假面具?她和他真的很熟么?
“走开!”
她不想再和赵凤麟多说一句话。
赵凤麟也发现她身上肌肉紧绷,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还真是可爱的小刺猬。
赵凤麟从前对白芷是远观,如今近了发现,她的性格真是意外戳中自己的心房的某一处柔软。
不逗她了。
赵凤麟慢慢踱步,这个时候他心情舒畅,木屐也发出了声音:“白大夫,住院都这么久了,怎么不来替我诊病?最近天凉,头也有些疼了。”
白芷忍住才没有咬后槽牙:“好,待会就去给你检查身体。”
赵凤麟勾了勾眉头,明明白芷说的是咬牙切齿,可这话传进耳朵里,就像变了味。
她的声音天然的娇软,若非常常冰冷,通常听不出来她那软软的音色,此刻怒极,反而显现出一点自然的音色来。
赵凤麟只觉得身子似乎酥软了半边,检查身体,这话说的——
若非他自制力高,只怕会以为她在暗示什么。
“那记得早点儿,我一向早睡。”赵凤麟的话音,恰好就在白芷自制力快要用光的那一个刹那传了过来。
嘎嘣一声。
手里脆弱的那个瓷瓶酒精灯,也应声破碎了一个口子。
白芷不知道,自己的手劲什么时候竟也这样大了。
这下子,又要重新添置这种的器皿了。
叫赵凤麟赔她一整套玻璃的。
刚入夜没多久,月牙儿羞怯地露出了一个小脸儿来。
玲珑医馆的病房中,雾气腾腾,赵凤麟解开身上最后一个系扣,将长袍丢到屏风上。
有点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七杀弄来的木桶。
这都是什么东西?
平民就用这个泡澡?真是寒酸啊。
赵凤麟皱了皱眉头,没办法,多年养成的习惯,他长腿一跨,进入了这木桶之中。
进入了之后,发现这个木桶对于他来说,的确有些窄小,就如同这里的病床,窄的过分。
他双手只能打开放在两旁,双腿也不想逼仄地缩起来,就使劲和木桶较劲。
怎么都不舒服。
好在热水正好,不是太热,也不算太凉。
他叹了一声,用帕子擦了擦身。
脑子里都是白芷生气的脸。
竟然这样,下腹也会微微紧绷……
赵凤麟抿紧了薄唇,真不是时候,他已经听到了白芷过来的脚步声了。
手指摸了摸兄弟,赵凤麟无奈地抽手。
白芷敲了敲门:“检查身体。”
赵凤麟嘴角勾起笑意,真是凑巧了——
“进来。”他特意给白芷留的门。
白芷是做了心理建设过来的。
对于赵凤麟,她不能示弱。
他要住院一个月,这一个月,她必须得给他治好了再送走。再留下来,她怕她忍不了。
白芷尽量板着脸,慢慢打开门。
门缝处吹来一阵阵的雾气,她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声音一窒:“你在洗澡?”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好了辰时要来检查身体,检查他服药的情况,他却非得骚包地洗澡。
而且竟然她敲了门也不起来穿衣,白芷盯着屏风上的衣服,特意压直了声线:“你不起来穿衣吗?”
屏风虽然是玉质的,中间却是镂空的,阴刻着一些字迹,从这些镂空的小洞里,白芷隐约能看到赵凤麟的胸膛,隐隐约约的肌肉线条……
在这朦胧的雾气中,赵凤麟却清楚地看见白芷的眼睛别开了,不再看向屏风后面的方向。
他嘴角的弧度勾得更开了。
好玩,有趣——
“你可以过来,我在木桶里,绝对不站起来。”赵凤麟让她过来诊脉,语气变得正直,似乎有恢复了皇叔的高冷模样,“没办法,我不泡温泉,头就会隐隐作痛。”
白芷再次做了一下心理建设。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过是一个男人的身体,他既然不怕露,她也不怕看。
白芷便走过了屏风,果然木桶很小,赵凤麟窝在里面,看起来怪可怜的。
面上仍旧淡淡的,并不说话,让他将手臂伸出来。
赵凤麟的手臂骨肉均匀,肌肉结实,一伸出来,就甩了她满头满脸的水。
“对不住,芷儿,害你衣衫湿了。”他嘴里这么说,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歉意,顺带眼光还看着她一身白色葛布的罩袍。
真可惜,遮盖地这么严实,湿了也没什么区别。
白芷看着他吞下阿司匹林片,又看着他一口气吞下黑黑浓浓的药汁,药汁有两滴顺着他的脖子流下来,划过蜜色的胸膛,直到腰腹部——
那里有水,盖住了。
白芷的眼神纯欣赏,既然要比厚脸皮,她也不是没有。
赵凤麟却觉得她这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腰腹部,身上一下子燥热了起来。
收回了搭脉的手:“先饮用我开的清淤汤,没有成效,再换别的路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她要收回手,赵凤麟右手却又如同蛇一样,缠了上来:“别动,给我揉揉脑袋。”
白芷微微一挣扎,这个皇叔也太霸道了,她自然会给他按压针灸的,不过不是现在!
夜里的血液循环太好,再加上他现在在泡澡,更加不适合揉捏和针灸……
赵凤麟的手没碰到她的手,皱了皱眉头,用上了一分内力。
这分内力不用还好,用了之后,紧窄的木桶本就被赵凤麟挤得松动了,再加上他一运上内力,水流加速,撞击着木桶,这小小的,小小的木头桶,竟然缺了个口子,一旦缺了口子,热水一喷薄出来,这下子整个木桶都散了架,里面的热水涌了白芷一腿。
糟糕的不是这个,而是赵凤麟。
他赤条条地站着,身上只有腰间围了一条长帕子。
可,那毕竟也只是一条帕子而已。
他身上水珠不断地往下流着,全部汇集向下面那条帕子盖住的地方。
两人都愣住了。白芷想要再往后走两步,地上都是水,脚底却不小心滑了。
没有重心,她想使一招什么稳住下盘都没办法。
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
不过赵凤麟好歹比白芷反应快些,他长臂一捞,马上就把白芷带离了跌入水塘的悲惨厄运。
这下子两人之间贴合的毫无缝隙了。
白芷的胸脯贴着赵凤麟的胸膛,而赵凤麟的手则紧紧地拦住了白芷的腰,他只觉得怀里的女人分外柔软。
接触起来,似乎并不叫人讨厌。
柔柔的,软软的,香香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满意?”赵凤麟的脸皮自然是厚的,他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白芷。
这句话,可真是暧昧不已。
刚说完,赵凤麟还没来得及放开白芷,却被她一把推了开来。
她没有羞恼,也没有什么其他表情,只不过一双眼睛盯着赵凤麟,上上下下的看。
既然他脱了这层遮羞布,她何必羞羞答答。
他肩膀宽阔,肌肉不算虬结,却也结实有料,胸膛上胸肌也都块垒分明,尤其是腰腹部那线条清楚明晰的隐隐约约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白芷觉得他想送给自己瞧,那就瞧个过瘾。
谁说看男人就是女人吃亏?不也是福利嘛。
她还真没好好放松过呢。
接着眼光又下移到了赵凤麟下面那个他问自己满意不满意的地方。
唔——
白芷声音仍旧一贯的冷冰冰:“的确不错,殿下的确有可以骄傲的本钱。不错,这样的尺寸,在我所见过的男人里,也只能算中上。”
学西医,解剖尸体的时候,男性的尸体,也都是全裸的。
她自然可以开这个口,这样说。
可是赵凤麟听到她这样说,却抓紧了她手臂,那力道大的,白芷皱了皱眉头,按说他光着身子,并没有什么华贵衣饰,可是他每一块肌肉都透着紧绷的气场……
凤眸紧紧眯起来,他瞪着白芷:“你再说一遍。”
白芷眼睛也不眨:“可惜在我所见过的男人里,也只能算中上。”她很老实地复述了一遍。
听到她这样说了一遍又一遍,赵凤麟只觉得心头怒海翻腾,眼睛只怕也已经被妒火烧成了红色。
男人?她见过许多男人的裸体?
这张小嘴一张一合,就吐出这样的字眼?
他等不及她一字一句说完,猛地将白芷的头扣向自己。
她嫣红的嘴唇还在说什么?他会想办法堵住的。
白芷这才知道,何谓引火烧身。
他打算强吻自己?
赵凤麟愤怒的脸越靠越近,放在后脑勺的大手也越来越用力,白芷却吐出最冰冷的一句:“你再靠过来,我可不敢保证手抖的时候,金针戳进你的鼠蹊也不抖。”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芷竟已经捏住了随身的金针。
对准了赵凤麟全裸的鼠蹊部,赵凤麟正是气怒的头上,根本就没有发现,她什么时候,掏出的金针,又是什么时候对准的自己。
他双眼有些赤红,看着她冷生生站在自己怀里,不动也不反抗,素手捏着金针,毫不留情的模样,倒是笑了:“好,算我唐突了你。我这就松手。”
他终于把大掌放开。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赵凤麟也没了那份闲情雅致,再做唐突佳人的事,他伸手便捞过了魏晋长袍,行云流水般,眨眼间,衣服已经上身,借着穿衣服的时间,赵凤麟已经顺了气。
白芷却看到了他结实紧致看起来很有力的臀部。
不得不佩服,赵凤麟贵为皇叔,身上的肉看起来却不似那种懒肉,不过他是习武之人,或者都是常常锻炼的。
他一边自己系扣,一边任心里的火气直冲。
说来也怪,若是换个女人告诉自己,她瞧过几百个男人的身体,他是不会有这样大的情绪的。
偏偏是白芷,又偏偏她又要这样冰冷。
想着方才两人这样肉身相贴,赵凤麟的气又消了不少。
女人他想要一百个,绝对有人送上一万个。
只不过,他看不入眼的女人,再多也没用。
他倒是愿意做那煨烂青蛙的柴火,只要这只冷血青蛙愿意跳进锅子。
赵凤麟想到此,将衣服拂了拂,笑了一笑:“芷儿,何必恼怒,在这水塘里说话不方便,走,晚上没吃东西。请你去外间吃点儿……”
白芷也没想,赵凤麟变脸这么快,刚才还双目赤红发狠要强吻自己,看那样子,非得蹂躏得狠了,才开心的。
一转眼,竟又恢复了高贵公子的模样,风采翩翩,谈笑间——
“不去了,这地方都进了水,我叫哑巴来擦干。”
白芷还是想离开的,她生怕赵凤麟又哪根筋不对,想着强吻自己。
她前脚才走,赵凤麟也想走,身形却晃了一下,歪在了屏风上,小巧的玉屏风哪里经得起这么大一个男人压上去。
顿时倒了一地,也碎了一地。
这下子,这间病房可真是一片狼藉。
赵凤麟又皱紧了眉头:“头很痛。”
怎么回事?白芷看了看他赤红的双眼,发觉确实不太对劲。
方才他就红着眼睛,现在眼睛里的血丝的确越来越多。
白芷捏住了赵凤麟的脉搏,脉很洪急,有时候却又低弱不止。
这是脾气发太急,又收的太快,他本来就有头风,总之脑袋里,定是有淤积的,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淤积,才会有头风。
脾气发出来这么大,又收的那么快,心脏供血似乎也不太好……
赵凤麟有点失去平衡,整个人重重地靠在了白芷身上,温热的鼻息也喷在了她的脸颊一侧,热热的,很急——
她现在,走不了了。
------题外话------
对不住了,只能写成这样。按道理下半身不能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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