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内殿有了骚动,萧祁祯退回去了,他需要表示自己对小公主的关心。
而真正对小公主关心的人实际上是萧祁煜,萧祁煜还记得自己给小公主做的花环,也记得嫣然公主落在自己肩膀上的热泪。
“哥哥,朝臣议论纷纷,说要处决您呢!我已恳求了父皇,父皇却置之不理,哥哥!”那摧心肝的哭声,牵引的他痛楚极了,他恨不得化身医官为妹妹诊疗疾病。
而真正的医官此刻已不紧不慢的进入了屋子,进入屋子的医官是四十多岁的男子,他看起来面向和善,有点天塌下来都宠辱不惊的平静。
作为一个医官,季胜平见惯了生离死别,对这一切并没有特殊的眷恋。
“季大人,快给朕的孩儿看看,究竟怎么样了?”
皇上焦急万分,看季胜平到了,差一点抓住了他的手。
季胜平微点头,示意帝后不要着急。
应**住了嘉定皇帝的手:“皇上,季大人到了,一切将迎刃而解,他可是您册封过的一品供奉呢,会妙手回春的,我们略等等。”
应后似乎对季胜平格外崇拜,一面说一面拉了嘉定皇帝后退。
旋即有宫人送了金交椅给嘉定皇帝,两人正襟危坐,等!季胜平握着嫣然公主的手腕听了听脉息,掰开眼睛看了看瞳孔,最后竟淡淡的笑了。
“依旧还吃十全药膳就好,不过不要加这么多太子参和老山参呢,增补也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呢,况帝姬身体本就羸弱,不要着急!”
听季胜平下了断语,应后也放了心。
“皇上,妾身就说了,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您也不要愁肠百结的了。”
皇上听了季胜平的话,眼神也宽慰了不少,自不免说了两句感激不尽之类的话。
那季胜平一来,就没有退下的可能了。
此刻,站在外面的萧祁煜紧张的倾听屋子里的声音。从他们其乐融融的交谈声中,至少能分辨,小妹已脱险了。他准备离开,但却隐隐约约感觉不对。
而这种不好的预感好像魔鬼一般如影随形,这已经不是这个月内第一次妹妹病危了。
就好像有人在和季胜平开玩笑似的,而玩笑的载体就是她这可怜兮兮的小妹嫣然。
当他想到这里,就不甘心立即离开了,少顷,应后旁边伺候的嬷嬷到了门口,那嬷嬷叫眉寿,是应后手边第一得心应手之人,多年来鞍前马后,是应后膀臂之人。
她小心翼翼从太监手中将托盘接过来,麻溜儿的准备到内宫去。
此刻,萧祁煜的星眸亮了亮,好像启明星一般,启唇问道:“皇妹怎么样了?”
那眉寿嬷嬷是不怎么看得起萧祁煜的,这三年来萧祁煜已没有什么威胁和存在感了,因此她回头阴阳怪气道:“已转危为安,娘娘让我带一句话给您,世子爷就不要幸灾乐祸了,回去吧。”
萧祁煜竟然一点都不气恼,唇畔的笑依旧春花一般绚烂,这笑让眉寿更鄙夷了,都什么时候了萧祁煜竟还笑的出口。
“你手里是什么?”
萧祁煜忽然靠近,他手中没有武器,动作也不怎么凌厉,但这蓦地一逼近,却好像千军万马同时在靠近,让眉寿没来由的恐慌,眉寿不得不回答:“药碗,里头是药膳,怎么,世子爷要看看吗?”
“不!”
萧祁煜道:“衣袖里,那是什么?”
萧祁煜紧盯着眉寿颤抖的手,眉寿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衣袖里能有什么?”
眉寿靠近门口,那季胜平已等了许久,看眉寿送了药膳进来,急忙靠近,嘉定皇帝回头看了看门口,只见季胜平盯着那药碗在看。
“是您让人调制的药膳,大人要检查吗?”
话间眉寿抖了抖衣袖,将一个绢纱做的袋子给了季胜平,那季胜平本是谨小慎微之人,虽然药是自己调制的,但唯恐出事,因此说不得要试一试。
打开那绢纱的袋子,里头是银针,季胜平握着银针,将银针插在了药碗里,看了看颜色后,放心的点了点头,将银针依旧放在了药碗旁边,宣布道:“送去给帝姬。”
眉寿“诺”了一声,疾步进入内宫。
没有人看到眉寿这老家伙嘴角浮现了一抹阴狠的笑,更不会有人注意到太后娘娘嘴角也有了一朵和眉寿一般的笑。
眉寿进入屋子,伺候嫣然吃了药,应后靠近嫣然看了看,伸手握着嫣然的手,感慨道:“到底术业有专攻,季大人的确厉害,这一碗药下去,嫣然就睡着了。”
嘉定皇帝也笑了,伸手去握嫣然的手,结果一触之下大惊失色,惶遽道:“怎么冷冰冰的?”
众人急忙都靠近,季胜平还没感觉到危险,他也靠近了,但刹那之间季胜平发现——嫣然公主已死了。
毒一定就在那一碗药里,而那一碗药是季胜平调制的,且还经他的手认真检查过,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应后狂怒,“季胜平,你竟图谋不轨吗?你药鸩了小公主。”
此刻,他有口难辩,木讷了片刻,已被皇帝下令拖出去枭首了。
内宫里顿时乱作一团,应后大声啼哭,几个皇子也都在淌眼抹泪,门口的萧祁煜缓慢起身,朝着长宁宫再次迈进,那季胜平百思不解,已被人拉了出来。
临走之前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不!有人害我!冤枉,冤枉啊!”
“快走吧您,谁害您呢,是您学艺不精,如今自食恶果也是情理之中。”
那季胜平还要喊冤枉呢,已被几个侍卫抓走了,季胜平挣扎了许久,靠近了眉寿,一把从托盘里抓起来了什么。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就被几个太监暴打,拉扯了出去。
月光地里,萧祁煜看到季胜平手中荧光闪烁了一下,似乎坠落了什么东西。他急忙上前去将那东西捡了起来,那是一枚银针,在月光之下,上有污秽的哑光。
他顿时也明白了,碗盏内无毒,毒是放在银针上的,经季胜平一试,毒液侵入了药碗中,那一定是什么慢性毒了,以至于银针没有立即变色。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