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了,监主,监主啊,皇上遭了算计,请您过去看看啊。”该来的总会来,春璃急忙点头,她已经来不及更换衣裳了,几乎是拔足狂奔,一口气到了宣室殿后,舒洱沄已正襟危坐。
“皇上,你有没有怎么样啊?”春璃不由自主的担心,到了后,看舒洱沄正襟危坐,伤口在手臂上,不过一束痕迹罢了,莹莹血液流窜出来,看来有点触目惊心。
季春璃看到这里,略有点担忧,舒洱沄已一笑,“嫌疑人都抓住了,朕正要审理案件,找你过来一起看看。”听到这里,季春璃才放了心。
舒洱沄凝视了一下春璃,眼神内顿时有了惊澜,这可奇了怪了,为何眼前人竟是和季春璃如此相似呢?他骇异的微微张开了,眼一瞬不瞬你盯着春璃。
最后目光定焦在了春璃的耳垂上,一般来说,东胜国的女子到了一定的年龄会打耳洞,此刻他这一观察,敏锐的视线已落在了春璃的耳洞上。
是的,她是个女子。
但舒洱沄目前还不能确定究竟她是否季春璃,而季春璃又到南瞻国来做什么呢?间谍?一想到这里,舒洱沄灰溜溜的叹口气。
“皇上,您,您看什么?”春璃不自在的摸一摸面庞,手指尴尬的停顿在脸颊上,舒洱沄一笑,对旁边一侍女打了一个响指,那侍女立即过来。
舒洱沄拿掉了那侍女的发带,丢给了春璃,春璃老脸一红,立即知道了舒洱沄的意思,捆了发丝后站在舒洱沄旁边,因刚刚救人,所以此刻喷嚏不断,她这一“哈啾”,破坏了宣室殿内肃穆的气氛。
好在,舒洱沄温柔到彻底忽略了春璃的喷嚏,人犯被带了过来,舒洱沄审问了两句,那人支支吾吾胡说八道,舒洱沄揉一揉太阳穴,“张大春,交给你了。”
春璃盯着那人看了看,问:“你是西牛国人?”
“然也。”终于,有价值的回答到了,舒洱沄揉太阳穴的手逐渐的移开,盯着季春璃,春璃的第二个问题到了,“听说你西牛国有个西和县,在西和县呢,有个风景名胜叫万象洞,里头有不少的钟乳,多年前我去过一次,看到不少瑰丽的石头,对也不对?”
那人哪里知道春璃和自己辽风土人情啊,迟疑了一瞬,但却点了点头,春璃从那人的表情已看出那人在思忖,接着春璃笑了笑,“好了,我的问题已结束了。”
她再次看看人犯,那刺客穿着一件黑色的衣裳,西牛国崇尚力量,认为黑色乃五行里头最庄重的色彩,因黑色象征了土地,绿油油的生命都是从一片黑色里拔地而起的,因了这个,所以那人穿着黑色衣裳。
西牛国人都比较彪悍,因在西牛国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所以人们的衣裳都是穿一半儿,露一半儿,有道是“早穿棉衣晚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
从那人的装扮来看,十有八九是从西牛国来的了。
这多年来,刺杀的事件不仅仅是南瞻国内进行着,在东胜国更是屡见不鲜,因此季春璃对刺杀实际上没什么好恐惧和担忧的。
那人皱眉盯着地面,似乎在等最后的裁决。
一会儿后,慕容荻到了,她人一到目光就定焦在了舒洱沄身上,急忙凑近,但就在距离舒洱沄还有两部的距离,一个侍卫已阻隔在了两人之间,慕容荻只能知难而退,盈盈然对着舒洱沄行礼。
“皇上,您没事儿吧?”
春璃斜睨了一下慕容荻,看得出慕容荻的确十分关心舒洱沄,她的表情因忧虑而显得悲伤,目光紧张极了,舒洱沄不过微微一扬手,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
“你这刺客,真是狗胆包天,你西牛国的人是越发的厉害了,竟是到我中宫来杀人了,真岂有此理!”慕容荻已靠近了刺客,看得出她气急败坏,如不是自持她是皇后的身份,此刻只怕耳光已经丢了过去。
那刺客昂首挺胸,虽然被迫跪在地上,但眼神邪佞而冷厉,一点不怕对面叫嚣的慕容荻,慕容荻回目,“皇上,杀了这奸贼!如今不给他们个厉害,他们是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看得出慕容荻很是气急败坏。
“臣妾恳求杀了他们,以儆效尤!”慕容荻厉声建议,舒洱沄点点头,朝着门口挥了挥手,侍卫已从外面仗剑进入,准备将刺客弄走。
但春璃却阻挡住了,刚刚慕容荻急三火四而来,人一到就建议杀人灭口,而得到准允后,她脸上立即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与愉悦,看到这里,季春璃明白了什么,十有八九此人是她或者他们家里人安排过来的了。
春璃刚刚在抛砖引玉,实际上也在错误引导,然而那人却在将错就错,此刻春璃一声“且慢”,引起了舒洱沄的注意,舒洱沄道:“怎么?监主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皇上,属下这里还有几个问题,等问过后再杀人也不晚。”春璃一本正经道:“刚刚属下已问过了,你回本监主说你们西牛国的西和县有一个万象洞对吗?”
那人不明就里,看春璃重复问无聊的问题,气鼓鼓的点点头,“要杀就杀,你问题可真多。”问题不但多,且还是无聊透顶无关宏旨无关大局的问题。
春璃一笑,回目看了看舒洱沄,作揖道:“皇上,此人不是西牛国人,属下之前确乎去过西牛国,但在西牛国境内,有一个同谷县城,县城内有个千佛洞,因西牛国信仰藏传佛教,那是**指定了修筑的洞窟,我口口声声说万象洞在西牛国,此人竟点头说是,可见此人对西牛国完全不熟悉,皇上,这人是南瞻国人。”
“啊,你!你诓我!”那刺客激动的起身,眼神狠狠,好像磨出的锋利的匕首似的。季春璃看到这里,冷漠一笑,“这叫兵不厌诈,你既要冒充西牛国的刺客,你该当知道一些典故,如今我只问你,何人要你过来行刺?”
“你说了幕后黑手,我可在圣上面前为你美言两句,要你将功折罪,你如若不说,那这一把屠刀就从天而降了。”春璃指了指旁边一侍卫,那侍卫恶狠狠上前,手中的匕首已摇晃了一下。
看到这里,那刺客后退了一点儿,旁边的慕容荻有点着急,但她越是着急,春璃就越是不着急。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自己考虑。”如今,季春璃已掌控了一切的局面,她明澈的眼睛冷冰冰的,好像冰泉内的黑色玛瑙一样,他一派稳操左券的模样,舒洱沄看到这里,暗暗为春璃击节赞赏。
有太监已送了一炷香过来,点燃在了春璃面前的香炉内,旁边的慕容荻冲着那刺客看了看,偷偷挤眉弄眼,她满以为自己这一切都逃过了季春璃的眼,却哪里知道春璃早将她的微表情和微动作尽收眼底了。
春璃不动声色,看似在狠狠的盯着对面人,实际上却在研究慕容荻眼神的变化,那人没有接收到慕容荻诡异的眼,春璃看到这里,不禁一笑。
她凑近了香,不停的吹,宫里头上用的香本就短小精悍,哪里经得起春璃这一个劲儿的吹,吹来吹去,刹那之间已还有一小半了,那人额头上的汗水争先恐后的跌落了下来,那人攥着拳头,似乎在做什么巨大的决定。
“还有。”春璃终于不吹了,嗤笑了一下,“还有半柱香呢了,你是听天由命呢,亦或者想要将一切都说出来呢,如今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话说到这里,那人已恐慌,颤栗了一下,“你果真能饶我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