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思诺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的笑出声来。
随后,他转身走向沙发,从茶几上的名片盒里拿出名片,上前递给她:“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丁冬收下名片,再度向他道谢。
随后,她谢绝了付思诺要送她回去的提议,只身离开了他的公寓。
而公寓里,付思诺站在窗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伫立良久,才转身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视线在上面凝滞许久,指尖轻轻扫过照片上的人脸。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孩的照片,她看着镜头,笑得很腼腆。热烈的阳光从她头顶洒下来,令她的笑容更加具有感染力。
女孩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而秀气,不施粉黛,却仍然足够吸睛,眉眼间,隐隐能看出和苏可欣有七分相像。
他看了很久,忽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含无奈与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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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冬坐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先是给封承煜打电话报了个平安,挂断电话后她看着手里的那张名片,想了想,给苏可欣打了个电话。
如果这个付思诺认识苏可芮,说不定作为姐姐的苏可欣也认识他。
电话接通后,丁冬听见那边嘈杂的声音。
苏可欣对着话筒“稍等”了一声,片刻后,她似乎走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这才又开口问:“怎么啦,突然打电话给我?”
“嗯……”丁冬犹豫了片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终还是直接问道:“你知道付思诺这个人吗?”
电话那头沉寂了许久。
再开口时,丁冬从苏可欣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同于以往的沉重与忐忑:“知道啊,怎么了?”
“他是什么人?”听她这么回答,丁冬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呃——”苏可欣似乎有些犹豫,语气也支吾起来:“你干嘛突然问起他?”
“我在B国见到他了,我想他应该是认识苏可芮的。但我不清楚他的态度,我怕坏事。”她的态度让丁冬感到有些奇怪。
苏可欣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这才介绍道:“付家和我们家是世交,付思诺这个人从小就和我们这些同辈人的关系不错。不过早些年他去了B国,就没怎么再回来了,这几年我也很少知道他的消息。”
“这么说,他是认识苏可芮的,对吧?”
“岂止认识,我们姐妹俩和他从小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那你们现在的关系怎么样?”
“应该算是多年不联系的老朋友吧,他这人做事很稳妥,你放心,他不会捅什么篓子的。”
“他这么值得信任吗?”
听丁冬这么问,苏可欣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是知道他的为人才会这么打包票的,可芮去世的时候他还打电话过来慰问过我们,这件事情他并不清楚内情,但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是在的。”
“嗯,我知道了。”丁冬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
看来这个付思诺不能算是敌人。
但是他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揭穿她?他是另有考虑吗?
丁冬看着手机逐渐熄灭的屏幕,又看了看名片上的那个私人号码,斟酌再三,还是给付思诺发了一条信息,以免他想联系自己却找不到方式。
“昨晚谢谢你的帮忙,回国后有空请你吃顿饭。”
信息发过去后,像是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应。
丁冬收了手机,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合上眼睑靠在椅背上休息了片刻。
回到酒店的时候,丁冬才知道这里早就乱成了一团。
温子书坐在她的房间里等她,眼中的红血丝清晰分明,眼下也有一片淤青,根本就是一夜未眠的模样。
酒店经理、服务员在房里站得满满当当。
丁冬在房间门口止住脚步,好整以暇地看着温子书。
见她终于现身,温子书脸上的戾气几乎就要埋藏不住。
昨天他本想迷晕她之后找几个人做做戏,让她以为自己被侵犯了,如果她真如自己所想是封承煜的人,封承煜知道后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谁知道这女人居然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派出去拦截她的人也被揍了个鼻青脸肿,他这才知道这女人居然防范意识这么强,还找了专业保镖暗中保护自己。
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她人已经不见了,酒店也没有她的影子。
他这才发现大事不妙:本想试探一下这个女人的底细,没想到现在把人搞丢了。
他给温成国打了电话,温成国怒不可遏,把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大意就是怪他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要是苏可芮真在他手里丢了,苏家非得找他们拼命不可。
他急得没办法,到处调动人马,查监控,最终只查到她上了一辆陌生的私家车。
而那车的车牌号刚好被强光挡住了,拐过几个弯之后,私家车又进入了无监控路段。根本不知道车主是谁,也不知道她被带到了哪里。
他急得一整夜没睡,她的手机又关机了。
他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却又毫无头绪,只能干坐在她的房间等着。
现在,这个女人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你昨晚上去哪里了?”温子书坐在沙发里看着她,眼神阴鸷,语气狠厉。
丁冬看着他的脸,忍不住想冷笑。
明明是他给自己下了套,现在为什么一副为自己担惊受怕的样子?
如果昨天不是碰巧遇见了付思诺,她恐怕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事情。
“昨天出了KTV之后遇见了一个B国的老朋友,就去他家坐了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困,就直接睡着了,醒来就是今天早上。”
温子书看着她半晌没说话,片刻后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至少打声招呼吧?你知道你这样突然消失多让人担心吗?”
丁冬闲闲地看他一眼,勾起唇角笑了笑:“我朋友怕有人打电话影响我休息,就把我手机给关机了。我本来也是想打个电话报平安的,可是——”
她顿了顿,看见温子书眼神一动。
于是她语气轻轻地接着道:“我突然就失去了意识,这可真是太不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