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云宸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云逸轩的寝宫,满脸神秘地问:“哥哥,你猜我这回来找你是因为什么?”
云逸轩漫不经心地说:“总不会是你预感到二皇兄要来找我麻烦吧。”
“要是能预感到就好了。”云宸也不打算卖关子,直接道:“我听说药王谷谷主黄凩臻近日会来东漓国,据说是打算收个关门弟子。”
“所以你很有兴趣,一出关就跑我这来了?”云逸轩顺着他的话说。
云宸点头:“现在你住在宫外,打探消息方便,再加上我闭关闭了那么长时间,好久没见到你有点想你,所以就来了。”
“这个消息可靠吗?”云逸轩问。
“当然,我听说黄谷主在来东漓之前,已经去过泠月国和函梓国了,但是那两国都没有符合他要求的人。”说到这里云宸有些苦恼,“听说他收徒弟的要求只有一个,但就是那一个要求,将所有想要拜在他门下的人全部拒之门外。”
“那你知道他的要求是什么吗?”
“知道一点,好像是黄谷主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种极品的天火,他无法收服,又不想这天火落到其他人手中,所以就昭告天下,他会在各国巡游,寻找能够收服天火之人,只要是有水、火、木三系灵根的人,都可以找他尝试收服天火,一旦有人成功,那他就会收那人为关门弟子,让他继承他的衣钵。”云宸回答。
这个世界的火焰分为五个等级,从低到高依次是黄火、玄火、地火、天火、神火。黄火能够通过修炼获得,只要是拥有火属性灵根的修炼者,修炼出来的本命火焰都是黄火。相比起黄火的普遍,想要获得玄火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玄火通常出现在天地灵气充裕的上古宝地,需要千万年的岁月才能诞生出那么一点,而且玄火属于天地间少有的宝物,周围通常会有负责守护火焰的灵兽存在,所以能够得到玄火的,一般也只有那些势力强大的修仙门派。
至于地火和天火,那就更难获得了,这两种火焰只会存在于实力强大的灵兽身上,是高级灵兽的本命火焰,所谓的高级灵兽,是指等级在十阶以上的灵兽,那样的灵兽实力相当于人类化神期的强者,而本命火焰级别越高的灵兽,自身实力也越是强大。全天下实力达到化神期的修仙者也没几个,而灵兽七阶便可以幻化人形,十阶更是老成精的存在,逃命的手段怎么可能会没有?修仙者要对付十阶灵兽,就要有死的觉悟,可越是修为高强的人就越是珍惜自己的命,虽然地火和天火宝贵,不管用于炼药、炼器,还是收服为自己的本命之火,都是极好的选择,可是再珍贵的宝贝没有命享用也不过是一场空,所以若不是有天大的机缘,世上根本不会有人打天火或者地火的主意。
连天火和地火都不敢要,神火对于现在的修仙者来说,那更是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存在。神火,顾名思义,是属于神的火。相传灵兽突破极限之后也可以成神,到那时它们的本命火焰就会变为神火,可是如今这个灵气匮乏的位面,连人类成仙都不可能,灵兽又怎么会突破极限?退一步说,当今天下最强者也不过是化神期的水平,就算是真有灵兽成了神,人类也绝不敢觊觎他们的本命之火。
黄凩臻放出消息说他得到了天火,并在全天下寻找能将天火驯服之人,他每到一个地方,前去参与驯服活动的人定然不会少,可天火又岂是那么容易驯服的?更何况那可不是普通的天火,而是混沌级灵兽的本命之火,现在之所以是天火而不是神火,只不过是因为云逸轩在将其交给黄凩臻时故意将力量给封印了,控制在云宸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黄凩臻手中的天火是云逸轩给的,说是天火也不对,应该说是混沌级灵兽。云逸轩交给黄凩臻的并不是单纯的火焰,而是一只活的灵兽,黄凩臻所提出的驯服天火的要求,实际上就是要求有人能够和那只灵兽签订契约。
“你想收服天火吗?”云逸轩问。
“当然想,我还想成为黄谷主的关门弟子,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炼药师。”云宸抬起头,倔强地道:“三皇兄拜入铸剑阁门下不是很神气吗?要是我能成为黄谷主的关门弟子,肯定比他还神气。”
“那如果你真的成了黄凩臻的关门弟子,以后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要好好学艺,到时候学有所成了就回来把父皇踢下皇位。”云宸恶狠狠地说。
“这话要是让父皇知道,你就有大麻烦了。”
云宸自知失言,不甘地住了嘴。
“哥哥,”云宸看着云逸轩,郑重地说:“偷偷告诉你,我的梦想是统一天下。”
“为什么不是当个自由的修仙者?”云逸轩不问,“实力高强的修仙者,有时比皇帝更有权力。”
“我知道,所以我才选择修仙的啊,到时候我成了天下最强的人,想要天下统一就容易多了。”云宸说。
“为什么想要统一天下?”
“因为如果我统一了天下,成了唯一的皇帝,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云逸轩愣了一下,问:“何出此言?”
“你看啊,父皇最近新娶了一个妃子,那个妃子不是修仙者,也没有灵根,但是仗着父皇的宠爱,在宫里没人敢招惹她。上回皇后说了她几句不是,她马上就“病倒”了,那病连我都看得出来是装的,可父皇就吃这一套,为她狠狠地惩罚了皇后一番,现在后宫里的妃嫔有什么好东西就往她那里送,连皇后都不敢给她摆脸色。她在宫里那么嚣张是靠的什么?不就是因为有父皇给她撑腰吗?父皇是东漓国的皇帝,在东漓国没有人敢招惹他,他喜欢的妃子也没人敢欺负。要是我统一了天下,成了全天下的皇帝,那天下肯定也就没有人敢招惹我,只要我护着你,也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云宸认真地说道。
云逸轩不动声色地为自己倒了杯茶,心里为云宸的想法感到好笑。当皇帝的确没人敢随意招惹,可皇帝哪是那么好当的?皇宫里的阴谋算计,陷害背叛,像云宸这样从小就被极好地保护起来的人怎么可能会知晓?弑父屠弟、篡权夺位的戏码,没经历过的人又怎么会懂得其中的哀痛?
皇帝护着的人,就真的没人敢动吗?云宸口中的那个妃子云逸轩也见识过,她的确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云陇琛把她当成了心尖上的宝贝,可他的父皇肯定不知道,他那个宝贝身上已经染上了何种剧毒,那种慢性毒药发作起来很慢,可是效果很明显,中毒之人最后会死于隐疾,这世上医术再高明的医者也救不活她的命。
“那统一天下以后呢?”云逸轩接着问。
“当然是一边当皇帝,一边继续修炼,将天下治理得繁荣昌盛,让每个人都能过上幸福的日子。”云宸想当然地道,眼中带上了向往的神色,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太平盛世在自己手中变为现实。
“幸福。”云逸轩咀嚼这两个字,问自己什么才算是幸福。
幸福有时很简单,有时又很难,每个人衡量幸福的标准不同,想要的幸福也就不会相同。穷苦的百姓觉得能吃到一顿美食就是幸福,当官的人觉得升官就是幸福,商人觉得赚到了钱就是幸福……每个人所处的高度不同,所经历的人生不同,对幸福的要求也就不同。
可是小宸,你心中所想的那样的天下是不可能存在的,人类是种不知道满足的生物,你给他们的“幸福”越多,他们对幸福的衡量标准也就越高,你给他们再多的东西,他们都不可能得到满足,因为人类本来就是带着罪孽诞生的,人的劣根性决定了他们永不知足的天性。真是好奇,当你见识到人类的本性之后,面对这样的人类,你会怎么办呢?你还会执着地希望每个人都能幸福吗?还是会心灰意冷,像我一样的当一个旁观者,带着看戏的心情欣赏世人的喜怒哀乐?真是期待啊,因为这份期待,也因为这么多年来你多我的好,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好了。
“小宸。”云逸轩叫了云宸一声,云宸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云逸轩原本毫无焦距的黑色眼眸中泛起了墨绿色的光,光芒倒映在云宸的眼睛里,化为一个繁复的花纹,云逸轩眼中的绿色一闪而逝,快得连云宸都没看清。
“怎么了?”云宸眼中的花纹逐渐暗淡,最终消散。
“云逸轩,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今天……”何若曦从门外急匆匆地跑来,跑到一半才发现云宸的存在,尴尬地改口道:“五殿下也在啊,真是抱歉,刚才没注意到你。”
云宸白了她一眼,云逸轩好脾气地问:“芳公主,有什么事吗?”
何若曦懒得和云宸计较,兴奋地说:“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药王谷谷主黄凩臻前辈来到东漓国了,听说是要收徒弟什么的,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黄谷主那么快就到了?你的消息可靠吗?”一听到有黄凩臻的消息,云宸急忙问。
“书知雅告诉我的,应该可靠吧。”何若曦不太确定地说。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云逸轩说。“小宸,我们一起去吧,你说你想要成为黄凩臻的关门弟子,现在机会送上门了你可要把握好。”
“这算哪门子机会?”云宸显然对此不抱希望,“连元婴期的黄谷主都收服不了的天火,我这个刚突破筑基期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
云逸轩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说:“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