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面,怎么可能会出现莫名的黑衣人,又为何要出手相救?皇帝眉心微紧,不动声色的压下心里的疑问望向皇后。
听皇后哂笑道:“皇上,适才云岚告诉臣妾,说小胤子在欣华殿附近捉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而那小太监身上,还带着火折子,小胤子看他可疑,便将他关起来审问,可是他什么都不肯说,反而咬舌自尽了。小胤子扒了他的衣服,发现那人的身上竟然纹有拜月教徒的标记。如果臣妾猜的没错,那个小太监,肯定就是放烟花引诱静菡前去的那个人。”
当然,云岚跟她说的不光是这些,今晚潜入宫中的那个黑衣人就是舒玄,他将丽妃的画像送到梁王萧珏手里,让他帮忙查探丽妃的来历,萧珏也是前两天才打探到,丽妃竟然是虞国的亡国公主。
如此一来,她来大乾意欲何为,包括拜月教大肆集结信徒的目的也已经一清二楚,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推翻大乾的统治,抱亡国之仇。
可是清辰此刻却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不然他定会追问她是怎么知道丽妃的身世的,她不能暴露了舒玄他们的存在,不然皇上一定会容不下他们。
可就这样放过丽妃,清辰心里是真的不甘心,今晚若不是舒玄,她的这两个孩子就已经死于非命了,她可以容忍丽妃对她的不恭,也可以容忍她嚣张跋扈,可是却不能容忍她伤害她的孩子,这是她的底线,谁碰触了,她都绝不会手下留情。
萧珺知道清辰不是没有忍性的人,今天她既然说出了这番话,必然是一定会这样做的,皇后除非不说,否则哪怕是在极端不冷静的情况下,也定会言出必行。
“辰儿,这件事情交给朕来做,你冷静些先照看好孩子要紧。”对于丽妃,皇帝同样恨极了,可他却不能不顾全大局,不然之前的种种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静菡扭伤了脚,脚踝处红肿了一大片,她怕别人碰疼了她,谁都不让动。皇帝哄了好半天,亲手给她擦了药,好容易哄睡了,又给她按摩了许久,临走前细细嘱咐了云岚一番,这才心情沉重的离开了。
次日,皇帝以丽妃御前伺候不利为由,责令其闭门思过一个月,罚俸半年。
皇后听说了,也只是冷冷一笑,想丽妃哪里还有命等半年,一切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几天后,皇后通过臣子之言,将丽妃的身世传到了皇帝耳中,果不其然,皇帝听后勃然大怒,甚至连萧珏都迁怒上了。
二月二,拜月教徒在桑州大肆集结,利用宗教蛊惑人心,妄图推翻大乾皇帝的统治,可却被突如其来的朝廷军队围剿,数万信徒几乎被剿灭殆尽,余下之人退往南部边疆固守。
同日,皇帝在御书房内下了赐死丽妃的圣旨,可是丽妃却不相信这是真的,眼看着身边伺候的婢女被当场斩杀,在得知宫中的势力也已经被皇上清除殆尽之后,丽妃发了疯一般的往御书房跑去。
她不相信她的这一场恩宠只是镜花水月,不相信皇上会如此绝情。福泉大概早得了旨意,所以丽妃要求见皇上,他并未阻拦,只是命人搜了身,在确保她没有带利器的情况下,便直接放她进去了。
丽妃披头散发的扑进东暖阁,见皇帝神情威严的坐在暖炕上,往昔的温柔已经看不见半分,只余帝王高不可攀拒人千里的疏离冷漠。
她还未开口,便已经听皇帝哂笑道:“丽妃,哦不,或者朕应该叫你柔嘉公主,作为女子而言,你苦心经营这一场,朕倒也着实有几分钦佩,别人不说,至少朕的皇后就做不来你这样心狠手辣。”
丽妃面上露出几分惊惶之色,含泪摇了摇头,随即认命一般苦笑道:“皇上说臣妾心狠手辣,可臣妾明明有那么多机会能杀了皇上,可臣妾却始终没有动手,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萧珺寒漠道:“时机不对,你杀了朕,非但得不到半点好处,还会影响你颠覆大乾的计划,你以为朕百般姑息你是因为什么,不过是因为朕不得已而已。”
这样无情的话,如刀尖般刺入丽妃心中,就算她功亏一篑,却也不及这几句话更让她觉得绝望。
“皇上,原来所有的恩爱逾常都只是因为你不得已而已,那皇上对臣妾可有一丝一毫的真心?”
萧珺冷冷看她一眼,似觉意外而又嘲讽,“你说真心吗?一个背负着国恨家仇的人,没有资格儿女情长,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真心。朕的真心,只给皇后一人,其他人不配!”
“原来如此,我果然没有想错,纵然我没有成功,可是却也没有错估了皇上的心思,在这个世界上,对皇上来说,最重要的人怕是只有皇后一人,就连太子和公主也及不上吧?你爱他们,不过是因为他们是皇后的孩子而已。其实这世上,你唯一信任在意的人,唯一愿意不计代价去保护的人,就只有一个皇后而已。”
萧珺这辈子,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一个失去理智的女子歇斯底里的模样,毫无端庄温柔可言,嫉妒让她们闭塞试听,根本没什么道理可讲,平日里的花容月貌,也变得狰狞可怕,让他打心底里觉的厌恶。
皇帝冷声道:“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朕,一个从来都不曾相信过你的人,你却自认为很了解他,不觉得可笑吗?朕肯再见你一面,不过是看在你曾是一国公主的份上,给你最后的尊重而已,你若再不知好歹胡言乱语,不要怪朕不懂邦交礼仪。”
话已至此,可丽妃还是不肯死心,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那皇上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于丽妃而言,不管皇上什么时候察觉了她心存不轨,她都已经不在意了,哪怕他对她只爱过一天或者只有那么片刻的心动她也死而无憾了。
可皇帝的话,却无情的击碎了她仅存的最后一点奢望,“朕从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千方百计的迷惑朕是有目的的,就连当初封你为妃也是皇后的意思,朕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