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早停了,冰冷的月光和熊熊燃烧的火光,照的乱葬岗一片火红……被翻出的尸骨杂乱堆在如鬼畜的树中央,它们似乎被刻意肢解散乱过,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骷髅头、胳膊骨、大腿骨、小腿骨、半截指骨堆……
乱七八糟,堆在一起,被火光照的发红。
那尸骨上,偶尔爬过几只猩红的大蜈蚣和大黑虫,让人看了就头皮发麻,浑身颤栗!
但最恶心还是那些腐烂着、或腐烂到一半的尸体。
火光之下,腐尸上爬着白虫同样被火光照的发红,红蠕蠕一片挪动着,吸食着腐尸肉,发出“滋滋”的声音……
“陈醋来了呢……”
在我被眼前一幕惊的浑身发抖时,言面具声音突然在我耳旁响起!我“啊”的一声大叫,直接本能的一拳打了过去!他迅速往后一跳,侧躲开后,呵呵笑了,那笑不是对我,而是对那一堆枯骨!
“呵呵。段西风啊,你说陈醋会不会尿裤子?我赌一个元宝,她快了。”
言面具还是白天那身打扮。
怀抱暖炉,戴着狐裘,对着一堆枯骨说着讥讽我的话。
而他话音刚落,蓦地,骨堆中竟起了一具长发骷髅!
那架枯骨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后就“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然后地下又跳出来一个人。
是牢里那盗墓贼。
不,我应该说他是段西风了。
他穿着黑色紧身衣,这种衣服让他身材毕露无遗,简单来讲就六个字,肩宽腰窄腿长。
他这种衣服,我在家中见过很多次,是专门用来盗墓的。
据说是用老鼠皮做成,可防止地下潮气入体。
当然了……
因为女儿身份,我不能触碰这东西……
段西风从“枯骨中”跳出来时,手里还拿着洛阳铲,我曾经偷看过家人够买大批洛阳铲,那是专门是用来盗墓的铲子,而不出意料,枯骨中间是个盗洞才对。
段西风将洛阳铲随意扔在地上后,从口袋里摸出了烟,在他吞云吐雾时,我终于开了口——
“蓝皮册我已经看完了……”
我还没说完,让言面具打断:“我们知道。”
他们知道?我想起这本书的诡异……什么也没问,我直接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说完意识到我什么东西都没拿,但如果他们要走,我好像也没什么好牵挂好拿的。
“等你整理好这些骨头,就可以。”
言面具说完,我不假思索的接下去道:“没问题!”说完,我身子剧烈一抖,震惊望他:“你说什么?”
有一片阴云从月亮前过去,可阴影也遮不住面具下的眼睛划过抹诡谲光泽。
那边儿,段西风没看我,他寻了个大坟头坐下后,把那根烟给了坟头自己又点了一只。而言面具却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块怀表:“现在开始……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暴风雨中的一棵草,或者说……像个准备上阵杀敌的兵。
我又惊又惧,怕自己会死,但也清楚自己冲过去这道坎儿,迎接我的是雨后彩虹和更挺拔的腰杆以及胜利。
“还有九分钟。”
言面具说话间,我蹲了下来,直接摸上了那……长发骷髅头!
其实,当你摸上一具枯骨时,你可能会颤抖、恐惧、害怕……
可当你连摸十具后,好像就适应了。
抖落枯骨上的蜈蚣时,我想起向午也曾被扔到乱葬岗一夜,我爹说,这是对倒斗最基本训练。
如果连坟头都不敢去,更别说去盗墓……
雪不知停了多久,空气很是潮湿冰冷。
我只负责整理骨头,将那骷髅头摆放成一排,骨头也码放整齐后,地上就空出好一大片泥土。
斑驳的树影和开裂的泥土交织在一起,像极了那边儿地上露出的腐尸皮肤里流出的黑色液体。
我也不知道捡了多久,只是闻着烂树枝、泥土、尸臭融合在一起的味道,有些想吐……
终于——
“时间到了。”
言面具开口,我放上了最后一根枯骨,并甩掉手上的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