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空道:“主人,也请你不要忘了自己对老谷主的承诺。这次入中原是绝好的机会,我们已经等了整整50年了,血魔阵的催动,将把整个江湖带入幽冥谷的全权统治中,这也不是主人所希望的吗?”
“是啊…”苍尘露出一抹苦笑,抬眼眺望着茫茫夜幕,多少次梦中辗转,那萦绕于心的就是那道飘渺的身影。他默默收回飘远的视线,转眼间恢复了一贯的冷默高傲,他淡然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操心!时候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说话间,伸手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紫罗兰,一蓬紫色的粉尘在他手上化作一缕青烟,飞扬散去,宛如尘埃。
逝空的嘴动了动,似乎还要说点什么,却忽然间清晰察觉到了苍尘那带着让人齿寒的丝丝怒意,在四周不停地聚集涌动,空气也似乎变得燥热起来。逝空咬紧嘴唇,低头思量半响,最终一言未发地躬身退去。
空旷的屋子里顿时寂静无声。暮寒春迟,青苔满阶,烟轻雾重,透过层层帘幔袅袅缠绕。苍尘转过身,缓缓踱出了房门。走过数不清的斑驳嶙峋的台阶,两侧高耸入云的石头墙面上焚着一炉炉淡雅的檀香,烟袅飘飘,幽怨分明,馥郁浓烈的香气充溢着整条小径。不知走了多久,一扇清寂古朴,锈着点点铜绿的参天之门亦然跃入眼帘。
苍尘指尖轻抚过门上隐约可见的青铜雕花,一阵刺骨的阴冷瞬间传入掌心。他双眸紧缩,神色蓦地凝重起来。盈盈广袖轻抚,一道金光从袖间飞扬而出,如一段饮涧彩虹般猛然撞向门的右侧。强烈的金光一触及铜门,竟渐渐拖长、变软,一点点渗入直至消失。瞬时间,一股耀眼色泽的黄金巨流,向大门中心淌去,片刻,已濡满了整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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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轻笑一声,水光,宛如在他身后拖开了一道长长的红色缎带,一直延伸向夜幕深处。他整个人,也似乎从夜色中走来,又最终归于夜色。
天空宛如一副纯粹而凄绝的背景,暗香浮动。
华灯初上。扬州城内璀璨繁多的人间灯火化为点点胭脂,染在莹莹白玉似的夜空,朦胧而娇柔,羞涩而情怯。
雪澈端着满满一碟的饭菜上楼来,嫣茗已经整整2天没有吃东西了,在这样下去,怕是还没等凌易扬想过来,自己就支撑不住先倒了。
“雪儿,你的伤还没好。我不是一再叮嘱你要好好休息吗?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趁我不在就偷偷跑出来。”蝶缦推**门,看见正准备上楼的雪澈,半开玩笑半担心道。
伸手将她手中的饭菜端过,蝶缦故作生气地点了点雪澈的额头,又道:“你还是快点回房休息吧,不是还有我嘛,自己伤的那么重竟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真是那你没办法!”
雪澈垂眼,微颤的睫毛投下一片阴霾,她轻轻摸着伤口,彻痛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身上的伤痕可以抚平,但记忆中的伤口即使结成疤,也再难将它愈合。那时的一切似乎用一种不可抗拒的方式牢牢镌刻在她的记忆里,盘根错节,休戚与共的感觉惨痛而绝烈。
雪澈嘴角微翘,细心掩藏着内心的伤痛,笑道:“蝶缦,你太小看我了,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娇弱,再说我实在放心不下他们。”
“好吧好吧,反正我是拿你办法。”蝶缦娇嗔地瞪了一眼雪澈,扶着她一起上了楼去。
听见房门响动,黛嫣茗只是微微侧了侧头,便又将所有的目光深深凝聚在凌易扬的身上,静静地守望。一屋子的悲伤,浩如烟海,浅浅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