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怎么会有影子！”我大惊。
钟沐沐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一瞪于东一，“你还不出来，真要我逼你出来不成？”
这丫头修为太低，身上的鬼气也相当稀薄，这一瞪可没有那种威风凛凛的架势，只觉得更加可爱。
却吓得于东一魂体颤抖。
“我……我这就出来。”于东一说着，堪比鬼将修为的魂体再次消散了。
这一次，因为有灯火的缘故，我清楚的看见那消散的魂体朝着地上的影子涌去。
随后，一道影子就和被手艺人操控的剪纸人儿一样，缓缓从地面上立了起来。
仔细看，这剪纸人儿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的。
“这是……纸人鬼？”我看着眼前这一幕，总感觉很熟悉，片刻之后忽然想到了养鬼道里的一处记载！
“事多似倒而顺，多似顺而倒。有鬼亦然，名曰纸人。至长反短，至短反长，其存之道也。”
这是养鬼道典籍里对纸人鬼的介绍。
实际上纸人鬼这东西，就算是养鬼道道门，从始至今也只遇见过一只而已。
而这句话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说：“很多事情看似有悖于常理，但实际上是合乎情理的。很多事情看起来合符情理，实际上是有悖常理的。有一种鬼也是一样，叫做纸人鬼。纸人鬼的修为越高，本身就越弱小，而本体越是强大，修为就弱。这也是纸人鬼的生存之道。”
“主人就是主人，就是见多识广，比白胡子老爷爷强太多拉！”钟沐沐可爱地眯了眯眼睛。
百尺则是一阵吹胡子瞪眼，“你这小丫头，你懂什么！老头子我早就看出这家伙有问题了，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君臣之道？现在主人就是天，就是神，就是古代的皇帝，我这一个做臣子的哪里能表现的比主人还抢眼啊？那不是找死吗？”
钟沐沐一声轻哼，“你的本事没多大，脸皮倒是蛮厚的！”
“你……你这丫头还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真是气死我了！信不信老头子我一巴掌抽死你？”百尺气得就要撸袖子。
钟沐沐对着百尺吐了吐舌头，然后嘻嘻一笑就跑到了我的怀里，同时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对我说，“主人，你看沐沐这一次都立了大功，那个老爷爷还欺负我。主人你帮木木教训一下那个老爷爷好不好？”
我眼睛一瞪，“你这老鬼，就知道欺负小孩子。鬼幽，你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鬼幽听闻以后眼冒神光，直接就扑了上去。
百尺立刻发出了一声惨叫。
我也懒得理鬼幽和百尺，反正鬼幽不会伤害到百尺，最多就是拳打一把老骨头而已。
此时我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纸人，眼神里满是好奇。
他太单薄了，好像一阵风都能将他给吹走一样，站在我面前不断颤抖着。
纸人不用说，就是平时办丧事烧给已故纸人的纸扎品，本身就是阴气很重的东西。更有不少术法里，可以用纸人作为媒介，来收人魂魄甚至是消灾挡祸。
所以说纸人本身就通灵，这话一点问题也没有。
而有时候会有一些特殊的情况发生，纸人就会吸收一些孤魂野鬼的魂魄，然后成精。
这就是纸人鬼所产生的缘由了。
我也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家伙怕被外边的人察觉到了。
纸人鬼之所以这么稀少，不是产生它的特殊情况发生的少，而是因为纸人鬼基本都只存在阴司，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打的魂飞魄散。
纸怎么能成精呢？这货成精了以后说白了是不在五行中、跳出轮回外的，生死薄上都没有他们的名字，鬼差也不允许啊。
“说说吧，你的来历。”我问。
这会儿我也不怕他跑了。有钟沐沐给我盯着，这家伙也彻底打消了逃走的心。
实际上现在我让他跑，他都未必跑了。之前他怎么说也带着一层伪装，被鬼差发现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现在不一样了。
这么一个纸人，鬼差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认不出。估摸着他只要敢迈出这里半步，就会成为阴司里的众矢之的，插翅也难飞！
“我……我要是交代一切，你能不能放过我？”纸人鬼犹豫了下才开口。
我还没说话呢，钟沐沐就不乐意了。
“你还和我主人讨价还价？主人，放火烧死他！”钟沐沐龇牙咧嘴地威胁道。
确实，失去了伪装的纸人鬼，最怕的就是火了。
普通的火还无所谓，像是我们修道众人符箓所产生的火，随便一把就能将他们给烧的魂飞魄散！
这也是为什么纸人鬼越是强大越是弱小的原因。
“我说，我说。”纸人鬼连忙道，“我……我本来是主人陪葬用的纸人，有一天我主人不知道怎么魂体就失去了意识，然后附到了我的身上。慢慢的我就产生了灵智，我主人就被我给吞了。”
想了想纸人鬼又道，“然后我也不敢将自己给暴露出去，就整天藏在了这里。”
我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
“照你这么说，顾浩说的都是假的了？于东一只是你伪装的身份？阴司密道什么的也是不存在的？”我又问。
这才是我所关心的问题。
我找他的原因，是因为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入城隍庙！
“这个倒是真的！我知道城隍庙确实有一条密道！这是我主人的魂体遗留下来的残余意识！我主人之前也确实是城隍庙的鬼差。至于于东一，是我随口扯出来的名字。我没有名字。”说到这里，纸人鬼就低下了脑袋。
我闻言一喜，就问，“那你可愿意将密道的地址给我？”
纸人鬼沉默了下，有些迟疑地说，“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要那个也没用。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连忙说，“你说说看。”
“你能不能带我出去啊？我想要离开阴司。”纸人鬼有些迫不及待地说。
听到这个要求以后，我就笑了。
我本来还担心纸人鬼会提出什么令我为难的要求，没想到他的要求这么简单。
随后我也明白了过来，这个要求对我来说并不难，可是对他来说相当的重要。他在这里简直就是过街老鼠，每天都窝在这里面都不敢露一个，生怕被鬼差给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