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寿礼?叶娇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南承宁却已猜出个大概,这些衙役当是京兆府的人,定是马天迈丢了极重要的东西,牧森才会出动衙役前来协助搜寻。
为首的那名衙役长着张包子脸,肥得叶娇娇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终于找到对方的鼻子所在,此刻,这只鼻子正愤怒地扭曲着:“紫玉如意可是太子爷亲点要送给皇上的寿礼,搜!”
叶娇娇被人凉了一个多时辰的愤怒,正找不到宣泄口,遇到这不讲理的衙役,倒是正中下怀,小手一叉:“我在这等了半天,连点心都没吃上,什么紫玉如意,不认识!”
包子衙役横惯了,几时见过这样不长眼的丫头,怔了一秒,在脑海里迅速把达官显贵家的大小姐排了个号,估摸着没叶娇娇这号人物,于是哼哼两声:“少罗嗦,给我搜!”
南承宁赶紧拉住叶娇娇的手,谨防小东西闹脾气,可叶大小姐发起威来,哪是他控得住的?但见叶娇娇小手一翻,最靠前的一名衙役便摔了个嘴啃泥,再膝盖一抖,第二名衙役捂着要害部位满地打滚,哭都哭不出来。
“你你你!反了你!”包子衙役大怒,“哪来的野丫头,敢跟京兆府对着干!”
“京兆府就能不要王法吗?”叶娇娇跺了跺脚,“你们手下勾结西梁人要杀我们也就算了,丢个破如意还要冤枉人,什么紫玉红玉,送给本姑娘,本姑娘都不稀罕要!”
包子脸做梦也没想到叶娇娇居然会说出什么勾结西梁人之类的话,只气得脸色黑青,挽了袖子就要冲过来:“你胡扯八道!”
“何事吵闹?”
门外,姗姗来迟地,终于传来了马天迈的声音,包子脸听到这音色,倒是收敛两分,不敢再跟叶娇娇打架,退到一旁,却是不忘狠狠告叶娇娇一状:“马大人,你家的丫鬟脾气真大啊,例行搜查不配合不说,还污蔑牧大人跟西梁人勾结。”
南承宁的手在袖中紧紧握起了拳,时隔半年再见到马天迈,他不得不使出全身的定力,才能克制住过去杀人的冲动。
马天迈头疼地瞅了叶娇娇一眼:“你这小丫头,这种话能乱说的吗?”
“我没有!”叶娇娇一溜小跑到马天迈身边,萌啊萌地抬着头,“避风堂是牧大人的产业我没说错吧,避风堂的那个欧阳灿勾结西梁人要杀我们。”
“可有证据?”马天迈的脸色彻底黑到了极点,包子脸更是看神经病似地看着叶娇娇,这事闹大了,他必须回去向牧大人报告。
“娇娇只是猜测!”南承宁赶紧截住叶娇娇的话头,厉声训斥,“没有根据的话不许乱说!”
叶娇娇小嘴一扁,很委屈,他们一路被人追杀,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找到马大人,为什么不能说?但眼见南承宁表情严肃,警告之情溢于言表,叶娇娇只能认怂地咬了嘴低下头,不说就不说!
马天迈立刻对包子脸说:“叶姑娘是老夫的客人,言语无状,还请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多多包涵,麻烦转告牧大人,避风堂和紫玉如意的事,老夫会向叶姑娘问清楚,再亲自登门与牧大人商议。”
等等?
叶娇娇反应慢半拍,但还是听出不对劲了,紫玉如意的事问她干嘛?说得好像真是她偷了一样!
打发走了包子脸,马天迈来到南承宁和叶娇娇面前:“避风堂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承宁抢在叶娇娇头里,冷静地说:“我们路上被人追杀,娇娇觉得身形很像欧阳掌柜,给马大人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胡闹!”马天迈气极,“牧大人的是非你都敢妄言!叶娇娇,你可知道这是京城,不是洛州,你闯出什么祸,老夫也保不住你!”
他显得很烦躁,无心再跟叶娇娇多说:“老夫今日有些忙,改日再和你们叙旧,你们先回吧。”
叶娇娇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南承宁,我是不是……惹祸了?”
“是!”南承宁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娇娇,我不是跟你说过,有事跟我商量,不要自作主张吗!杀手的事,你能不能不要说话,留给我来处理?”
傻丫头为什么要落这种把柄到马天迈手上,难道看不出来马天迈就是存心想给他们挑事,让牧森和他们过不去?
他后悔把叶娇娇带来,更恨自己被仇恨冲昏头脑,刚才一时沉湎于旧事,竟然没看牢叶娇娇。
叶娇娇呆呆看着南承宁,赌气跺了跺脚扭头就跑,南承宁又骂她,他变了,从前在家的时候他什么都依着她,现在,三天两头欺负她!
她不喜欢京城了,她要回家!
有那么一秒,南承宁想冷冷小东西,让她长个教训,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拔了腿去追,可跑了大半天,愣是连叶娇娇的头发丝都没找着。
因为他走的是出府的正道,而叶大小姐,正在花园里抓瞎迷路呢……
好不容易摸出吏部侍郎府,叶娇娇已是满头大汗,郁闷加重了委屈,她边抹眼泪边在心里问候南承宁的祖辈,整个人俨然一受伤的小豹子。
“叶娇娇,我听说你把牧森得罪了?”听到消息赶来救场的宋伟,在吏部侍郎府门口逮到了倒霉的小东西,叶娇娇一看到他,立刻开始吐苦水,从饿到包子脸神经病再到马天迈凶巴巴和南承宁坏坏哒。
宋伟耐心听完,也忍不住在叶娇娇脑袋上捶了记暴栗:“笨,蠢,不忍直视!”
叶娇娇大怒:“师傅,你也欺负我!”
宋伟狠剜她一眼:“马天迈是出了名的城府深!你真以为他以前受了你们家恩惠,就是你靠山了?他让南承宁参加会试那是举手之劳,而且那个名额是南承宁应当应分的,此一时彼一时,这是京城,是随便掉下片瓦都能砸到四五品官的地方,牧森那是四品大元,又是太子伴读,而且这人最记仇,你得罪了他,有苦头吃的。”
叶娇娇的嘴角抽抽了一下,不由得有些害怕:“师傅,那……南承宁会不会考不上?”
宋伟无语,所以,你到现在心里还只想着南承宁考不考得上?先想想你自己的小命吧!他低头思忖良久,终于深吸一口气:“既然闹了,就索性闹大,现在你就祈祷欧阳灿真是西梁狗吧,如果不是,牧森绝不会放过你的,如果罪名落实,牧森就不敢把你怎么样,面上还要护着你,以显示他跟那事没关系!”
“可是欧阳灿不是牧森的人吗?如果他是西梁人,牧森能没关系?”
“呸!”宋伟气得狠狠又敲了叶娇娇一记,“笨死你算了,不想死就把这句话给我咽到肚子里!他跟西梁人有没有关系干你屁事?皇上都不操心,你操的哪门子心?你给我记住,在京城,你要说一个人坏话之前,先想想能不能把对方弄死!如果不能,就给我忍着,一个字也别说,懂?否则你会没命,哦不,是南承宁就会考不上!”
叶娇娇僵立,赶紧点头:“师傅我懂了!”
今天,她学会了有些事,真的不能乱说,否则南承宁会与功名无缘。
宋伟舒了口气:“好了,我要回去想辙,引欧阳灿现形也不是容易的事,你和南承宁等我消息,别自己瞎折腾!”
南承宁那老狐狸精成神了,宋伟一点也不担心,可是叶娇娇,他却是担心得要死啊!
宋伟一路走回丞相府,心中盘算着对付欧阳灿的计较,以至于有人在他前面丢了颗石子他都没注意到,于是乎,石子的主人迫于无奈,又砸了块砖……
宋伟噌地抬起头,仰脸45度角,果然看到房梁上有个人影一闪不见了。
他加快脚步,走到前方的胡同里,一名衣着华丽的锦袍男子已经等候多时,看到他,冷冷扬起下巴,算是打了招呼。
“什么事惊动你亲自上门了?”宋伟显然和对方相熟,诧异地打量着对方手上的那张鬼面具。
锦袍男了一抬手,将面具扔进宋伟怀里:“你不是想对付欧阳灿吗?拿去,这是西梁人惯用的鬼面具!叶娇娇在避风堂救过欧阳灿的命,后面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欧阳灿真是西梁狗?你早知道?”宋伟的脸色瞬间沉了两分,“你个贼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不肯动手,想拿我当马前卒!”
锦袍男子冷傲的目光在宋伟脸上一扫而过:“是你要对付他的,我只是在帮你!”
卧槽!宋伟跳脚,这混蛋的腹黑程度跟南承宁有一拼,都是禽兽级别!他紧攥着那张鬼面具,与那锦袍男子平齐对视:“我可以对付欧阳灿,但,有条件,我要你亲自去保护叶娇娇!”
锦袍男子眼神一凌,找死是吧!
宋伟坏笑:“我怀疑汪晓东也是他们一伙的,我身边现在没有能信任的人,如果你不答应,那这事就算了。毕竟得罪了牧森叶娇娇未必一定死,拿她当饵引出西梁狗?呵呵!”
“成交!”锦袍男子最终还是做了让步,“你定了时间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