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娇娇虽然不懂官场上那些厉害牵扯,但马天迈这意思是想息事宁人她却听得出来,心里有些不开心,碍于南承宁都答应了,就不敢乱说话,于是岔开话题:“马伯伯,上次你这边丢的东西,找回来了吗?”
“嗯!找到了!”马天迈笑呵呵地说,“大概是下人们放忘地方,第二天找到了。”
卧槽,叶娇娇好想过去拎拎他的耳朵,当大官真好,闹那么大动静,一句放忘了就能糊过去,要是换了她,不被人骂死才怪!
马天迈招呼牧森等人去用膳,叶娇娇跟在南承宁身后牵着二喵,二喵看看她,又看看南承宁,略烦躁,南承宁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灰衣人,手在袖中握成了拳!
“娇娇,你们多吃点!”马天迈招呼叶娇娇吃菜,笑得很和蔼,“这些菜,是小甜亲手做的。”
牧森扬扬眉毛:“我就说今日的菜色如此色香味俱全,原来是马小姐的手艺,倒是有口福了!”
“哈哈,那让小女出来给大人献一曲,如何?自从大人上次来过,小女就总念着大人!”
很快,屋中便走来一名亭亭袅袅的女子,这马小甜看上去跟叶娇娇差不多大,风姿绰约、楚楚动人,抚琴一曲,只听得人心旷神怡。
牧森显然听得有些痴醉了,马天迈趁热打铁,向牧森提出下月初八让马小甜过门,马小甜低着头,眸中射出十足的恨意。
叶娇娇不确定地转向南承宁:“他们是说要把马小甜嫁给牧森吗?牧森的年纪,好像不比马伯伯小了吧?”
“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不能过问。”南承宁拒绝和叶娇娇讨论这么肮脏的话题,在官宦人家,这是常事,这马小甜肯定是个庶出的女儿,送给牧森做妾那再平常不过。
但牧森这人,既好男色,又好女色,委实是人渣中的典范,马天迈竟然把女儿送给这种人,实在妄为人父!
马小甜白长了副娇俏皮囊,人微言轻,婚姻这种事根本不由她做主,再不甘也是无奈,抚过琴之后,只能乖乖站在旁边伺候牧森,末了还给大家端来甜汤。
叶娇娇特别同情她,冲她笑笑以示感激,马小甜眼中再次划过愤恨,冷冷移开眼,又下去端水果了,叶娇娇没注意,南承宁却是看在眼里。
叶娇娇勺了甜汤,尝尝,嗯?这汤味道怎么有点怪?
她偷偷从南承宁那里勺一口,南承宁的汤倒是正常,怎么就她这碗……
“怎么?”南承宁探究地看着她,叶娇娇舔舔嘴,“我觉得我这个汤味道跟你的不一样,不是普通的柜花红枣银耳汤!”
她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南承宁,南承宁抿了一口叶娇娇的汤,然后把两人的汤调了个位:“你喝我的,我不喝甜汤。”
那汤他倒是没喝出什么异常,但叶娇娇的味觉比他敏感,南承宁觉得在马府,任何事情都必须小心为妙。
用过午饭,两人便带着二喵跟红枣回状元楼,二喵一出马府就狂吠不止,上蹿下跳,只恨自己不会说话:南承宁、叶娇娇,那个穿灰衣服的是操兽师,而且是等级很高的操兽师,欧阳灿跟他比起来,小毛毛都不如!
可是你们怎么才能听懂我的意思啊喂!
“南承宁,你看二喵是不是饿了?”叶娇娇摸摸二喵的头,“它一直跳来跳去的!”
二喵愤愤不平:你以为我像你,一天到晚只想着吃啊!
“那我们早点回去!”南承宁没有读心术,但某些事,他心中却已经有些轮廓了!
比如马天迈出面了结欧阳灿的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地挑拨他们和牧森的关系,比如江进之到现在还没消息,比如十五年前姓马的明明是睿王的人,为何睿王倒台后傅桓波还会那么信任他?以及马天迈身边那名让二喵极度不安的男子,还有他们沿路受的莫名追杀……
南承宁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从前,他真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叶娇娇不知道南承宁心中正惊涛骇浪,只是见他不说话,便紧紧跟在他后面,不知不觉间,二人一犬来到偏僻小巷!
“就是他们昨天打了老大!给我上!”角落里跳出几名小混混,手提木棍,恶狠狠地拦住叶娇娇和南承宁的去路,叶娇娇挠头,她昨天在屋里面壁呢,连门都没出,打什么人啊,南承宁打人?别开玩笑了!
可那群混混却不打算讲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用砍瓜切菜似的眼神瞅着南承宁和叶娇娇,龇牙喝了两声企图将二喵吓住,就直接冲上来打人了。
噢呜!
二喵拱拱叶娇娇的手,叶娇娇很贴心地替它把铁链解开,它便撒欢地朝那群可怜的混混奔过去了,白影闪动,以二喵的速度应付这种小混混,着实是屈才,它后腿一蹬,踹翻两人,下巴一扬,狗头又顶翻一人……
叶娇娇觉得把什么都丢给二喵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也上前帮忙,她已经反复催眠自己不要用力过度了,结果还是掰断了俩倒霉蛋的胳膊。
“靠!这丫头哪有被下药的样子!”满地找牙的混混们又惊又怒,“还有这白畜生,打个屁啊,撤!”
一群乌合之众作鸟兽散,连滚带爬,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逃没影了。
“下药……”叶娇娇跳起来,看看南承宁,又看看红枣,“他们说的下药,是不是甜汤有问题?”
红枣很是紧张,甜汤里有药?
南承宁明知道这极有可能,还是极力安抚叶娇娇,“昨天打人的不是我们,他们肯定认错人了。”
甜汤的事,他断定与马天迈无关,如果是马天迈授意,就不是派一群刚才那样不着调的笨蛋了,南承宁觉得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妙。
叶娇娇有点羞愧,她最近真是太敏感,敏感出被迫害妄想症了,可她真觉得那个汤里,加了其他的东西,大概是她想多了吧……
叶娇娇舔舔嘴,南承宁五日后就要科考,还是别跟他再纠缠那药的事了,专心考试才是王道!
晚上,南承宁塞给二喵一只鸡腿,谁也没惊动,偷偷溜出状元楼,他不能再等下去,江进之到现在也没消息,如果事情真如他想象的那样,江进之定是出事了!
他在脸上裹了块黑布,尽量避开人群,拐进小巷。
从前的丞相府,现在已是一片废弃的瓦砾,是非成败转头空,自古皆然。
推开尘封的大门,曾经繁华不再,只余一片萧索!
但此刻,南承宁却无心缅怀旧事,而是急匆匆地奔向祠堂,扫视一圈,眼睛发光地盯着角落,那里,有只香!
香已快燃尽,但仍冒着袅袅清烟,南承宁激动地奔过去!今儿是十五,他来这里便是觉得或许有些真正敬重父亲的旧部,初一十五能过来烧柱香。
可惜他来晚,那烧香之人显然已快经离开,但是不要紧!
南承宁伸手入怀,掏出半块蝴蝶玉佩,一咬牙一狠心准备放在台上,对方既然今日来过,日后定还会再来,现在他急需帮手,只能用这种方式冒险一试了。
嗖——
斜侧里忽然蹿出一道人影,南承宁只觉得手腕一麻,玉佩已不在掌中,继而面上微寒,黑巾也到了人家手上,对方在空中转了个身,落在两米开外,犀利的目光灼灼地盯在南承宁脸上。
南承宁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惊涛骇浪,对方虽然穿着男装,但身形苗条,显然是个女子,年纪轻轻武功就如此之高,简直令人发止,而且爹的旧部,哪有这样年轻的姑娘?
“你怎么会在这?”那姑娘故意压低音调,假装是男人,“这玉佩是你的?”
南承宁吃不准对方的来历,心念微动已有计较,淡淡地说:“我们家曾经受过陆丞相的恩德,今日十五,便想来给他老人家烧柱香,那玉佩是适才在外面捡的,觉得应该是陆家之物,理应供奉于此!你是谁?”
那姑娘的目光,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地把南承宁扫视了两遍,什么也没说,足下一点,人消失不见了。
南承宁吁了口气,贴身的亵衣已被冷汗浸湿,一言不发地往外走,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太冲动了,更不知道这个神秘女人究竟是敌是友,但至少事情开始有些转机,他要赌一把!
晋王府里,黑衣女子扯下面巾,攥紧手中的玉佩,着急上火地冲进屋里:“王你,你看!”
那女子,赫然便是喜儿。
傅桓东极少见到喜儿这样毛躁,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那枚玉佩上时,一凌:“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我今儿去相府上香,王爷猜我看到谁了?”
傅桓东若有所思,却不接话。
喜儿老大没趣,翻了个白眼,王爷你一天不扮僵尸脸能死人吗?她扁扁嘴说:“我看到南承宁了!就是那个叶娇娇的夫君!他骗我这玉佩是捡的,哼哼,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