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犇骑在马上,脸色看起来明显不错,因为正午出发,虽说是隆冬之日,可也阳光普照,不过,这下午太阳一旦西斜之后,气温便瞬间降低起来,此时已经出了外城,就算是披着大氅这寒风中进军也是受不了的。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石犇的副将江泽过来进言:“将军,这天寒地冻的,现在也出了外城,不如进马车里面休息一会。”
听了副将的话后,石犇突然问了一句:“符将军现在如何?”江泽一愣,派人查看后,回报石犇:“符将军还是骑在马上,只不过这身形晃动的是越来越厉害了,想来之前受的伤还没好利索。”后句话没说,可能是因为行军扯动了伤口,变得更严重了。石犇手中的缰绳狠狠的捏紧,从嘴里蹦出几句话:“有伤在身的符将军都没有申请入车休息,本将身为镇南将军,又怎能轻言下马?你这匹夫,此话不许再提。”
江泽讨了个没趣,讪讪退下,心里对符绝添了几分恨,你一戴罪之人,你逞什么能?后背伤了,这也出了长安,还在那里装什么腔?害的大人休息不了,自己也弄了个没脸。
石犇倒是继续骑马而行,只不过这脸色倒是不受控制的越来越沉,符绝果然是个好样的。冬日的黑夜来的很早,这一行自是提前找好了地点歇息,大军自是在外安营,一众人等也终于能够下马歇息。
符凝之进到帐篷里面的时候,随军的军医正在给符绝换药,沾满了血迹的绷带散落在地上,符凝之看的格外心疼,却也只能是守在一边。好在符绝只是皮肉伤,所以没多久便处理妥当,军医也带着药箱告退,小兵们收拾好了营帐,独留下符绝父子二人。
“父亲,”符凝之抬起头,眼神有点担忧的看着符绝,虽然知道对方身后的伤只是又一次内力震开没什么大碍,眼看着亲人流血,这心里还是难受的紧。
符绝自然是知道符凝之在想什么,定睛看着他,慢慢开口:“凝之,为父的伤只会越来越重。”符凝之大惊,声音也不由得尖锐起来:“父亲!”摆摆手,示意对方安静,符绝接着说道:“你年纪尚小,也不在军队的正常编制之中,叫你声小将军不过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为父知道你的性子,接下来你只需尽孝就可以了,别的事情就不必管了。”
虽然不知道符绝的打算,但是符凝之的确不在军中正式挂名,只是暂时投靠在父亲麾下,以前符绝是封疆大吏,独占一方,现在也是为人部下,这段时期,尽量避免节外生枝,符凝之还是尽量远离军中事务为妥。慎重的点头答应了父亲的安排,符凝之这边在查看父亲确实是没有大碍之后,才神情凝重的告退出了营帐。
回到自己的帐篷,符凝之还在想着父亲后背上的伤势,突然,手边的桌子上被人放下一杯热茶,侧头一看,是和桌子差不多高的符安,正在小心翼翼的把手收回去,看见符凝之盯着自己瞧,符安赶紧弯腰行礼,:“小将军,喝点热茶吧。”
原来今日一早,符安便被符凝之安置在了马车里,随大军出发,自从后也算是个随身侍从的身份了,只可惜,这位侍从身量看着实在是太小了,小的让符凝之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这符安年纪虽小,却极为懂事,加上之前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也进过平郡王府,倒是眼力见也够,来来回回的伺候这符凝之,甚至歪歪洒洒端来了洗脚水,看着这半大的孩子拼命伺候自己,符凝之哭笑不得,不过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自己的意义,想了想,符凝之摸了摸符安的头,:“我洗脚用不了这么多的水,下次少打些。”
听了符凝之的话,符安低低的应了,洗漱完毕后,符安这边也收拾妥当,小小的人儿热的一头汗,接下来就该就寝了,可是这荒郊野外,临时扎帐,帐篷里只有一张床,这小儿又要睡在哪里?看着符凝之的眼神方向,符安瞬间领会,忙不迭的说道:“小将军,我睡在地上就可以的,不行的话,我在门外睡也是可以的。”
睡地上?睡门外?符凝之自认自己还没有灭绝人性到这种地步,他本来也是个宽厚性子,对这身世悲惨懂事的小儿也甚是怜悯,坐在床边,拍拍床,对着符安说道:“天寒地冻又是在大军行进中,没有多余的地方,你就先跟我一起睡吧。”
听了符凝之的话,符安赶忙摇头瑟缩起来,:“小将军,这不可以的。”符凝之好笑,自己都不介意了,这小儿又在推辞什么?“别说门外,你如果真在地上度过一宿,那么明日估计你也起不了身了。”
这倒是大实话,符安的身子刚刚痊愈,这要是再受点风寒,小小年纪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虽然心里同意了符凝之的话,符安还是低着头瑟缩不敢前进。看的符凝之直是摇头,索性上前抱起小儿放在床铺内侧,自己随后也上了床,两床被子分给小儿一张,然后自己盖好闭上眼,“睡吧,明日还要行军。”然后便不再说话。
符安被符凝之抱上了床铺,紧张非常,小小的身子硬邦邦的坐在床上良久,因为一直在马车中,这身上的衣服也不脏,况且冬日严寒,符凝之也没让他脱下外衣,毕竟年小体弱。符安坐在床铺上,不一会,符凝之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想来是睡着了,自己这颗狂跳的心也平静下来,摸着手边符凝之给的被子,一点一点的慢慢掀开钻进去,等到整个人完全平躺下去,身边的人呼吸依旧,才僵直的松了口气,转而沉沉睡去。
符凝之根本就没睡,习武之人想要控制自己的呼吸速度实在是平常不过,符安这边睡熟了,符凝之也睁开了眼睛,对于这个倔强的小儿,他很怜悯,既然决心跟着自己,那就让他跟着,军营出身总比家仆出身的好,也算是为祖母冲喜的报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