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终南大陆的魔法体系一共包含了十系魔法，分别是风、水、地、火、木，五系自然魔法和光、暗、时、空、塑，五系无机质魔法，那么谁愿意说一下在人族中这十种魔法天赋的出现频率最高和最低的分别是什么？”
随着话音落下，教室里本来那一丝细微的噪声顿时也变成了一片寂静。
“怎么了，因为早晨第一节课所以都没睡醒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看来只能导师我自己指人了。菲尔奈同学，这个问题你来回答一下吧。”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倍感意外的抬起头，他刚才似乎是正在走神，反复回想了几次才明白过来导师的意思。
确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怎么会没人主动回答呢？怀着这样的疑问他开口了：“人类中最常见的魔法天赋是塑能魔法，最罕见的天赋是时空魔法，同时光明和黑暗两系魔法比较特殊，所有的人类都是可以学习的。”
“没错。”导师拿起一根长长的教棍虚指：“和我们自然魔法院大家的状况不同，同属于无机质魔法的五系魔法其实还能再细分为两个类别——其使用者被称作‘神官’的光暗魔法、以及其使用者被称作‘法师’的时间、空间、塑能魔法。光暗魔法是只要有对光明神灵或黑暗神灵有信仰，所有的人族都可以学习并使用，但是其他的三种魔法却必须有天赋的要求，没有相应的天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学习的。”
这是节什么课来着，为什么会说到这么基础的事情？少年迷迷糊糊的想了想，却没想出个所以然。
“那么有没有人知道，时空双系魔法和塑能魔法被分为一类但适格者数量却是两个极端的原因？还是你来回答吧，菲尔奈同学。”大概是认为也不会有人愿意主动发言了，这次导师干脆直接继续指定了他。
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导师猫上的少年汗颜的拨了拨头发，加上余光扫到邻座同学们的视线基本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实在是有些莫名的压力：“因为时空魔法的性质和其他的所有魔法都有区别，魔法力不是恒久的储存在位面之中的，所以能拥有时空魔法天赋的人非常罕见。并且时间之神和空间之神分别只有一位，而大部分的神灵都属于塑能系，导致了终南大陆上的塑能魔法力比其他任何魔法都充足，这也是塑能法师比较多的原因。”
他觉得自己把这个问题回答的够完全了，位面本身的魔法力和神灵的双方因素都没落下，但导师听到之后显得并不满意的摇摇头。
“你们听到过一个传说吗？”突然导师换了个和之前完全无关的话题，讲话语气还神叨叨的，整个教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十分古怪：“黑瞳的人族男性冒犯到了神的尊严，活在世上会连累他人遭受神罚，所以一旦有黑瞳出生父母必须立刻杀死这个婴儿。”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传说，为什么偏偏是黑瞳、而且特定人类的男性就冒犯到了神的尊严？第一次听说此事的少年愣了愣，却意外发现周围人脸上居然清一色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
“怎么了，菲尔奈同学？看你的样子，难道你是不知道这个禁忌的吗？”导师用教棍隔空敲了一下少年的桌子，少年迟疑的点点头，接着教室中就围绕他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他顿时觉得自己成为了唯一的异类。
导师开始用“传说”来形容它、下一刻又换成了“禁忌”，除了他以外的每个人都好像对此有所了解、而且对他的无知显得不可思议。聪明的少年立刻明白过来了什么，为掩盖震惊低下了头。
这根本就不是传说，而是一个事实，只不过不知为何一直没有人告诉过自己。
小时候布伦达不喜欢他，从来不多一句废话，没有提起过这些很正常；进入克兰雅之后，他的朋友中暂时也没有打算要孩子的，自然也不会有人没事提起这个来；至于两者之间的那段时间……唔，他干什么去了？是一个人独自在外流浪的吗？如果不是的话，和他在一起的人怎么也没有说呢。
或许真的是因为早晨的第一节课所以没睡醒，有好多事情少年突然怎么都回忆不起来了，就好像隔着层厚重的迷雾一般茫然不知所措。
“总之，大家应该是对这件事有了解的。”导师很快放弃了追问少年，自言自语式说了下去：“人类中黑色的双眼极其罕见，而且遗传也不带有规律，本来黑瞳男性就不常能碰上，有了之前那个禁忌之后更是直接消声觅迹了。包括拥有黑瞳的女性，在有些地方也同样等不到出生第二天的朝阳。”
“不过大家有没有考虑过一件事情？虽然无机质魔法的适格者和我们自然魔法的适格者不一样，没有发色或者瞳色很可能产生对应的说法，”比如少年的绿眼对应木系魔法天赋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但几乎每一种无机质魔法的状况都不同，哪怕塑能魔法不是、光暗魔法也不是，可时空魔法的适格者本来就少，没有足够的样本谁又能肯定它不会具备这种特性呢？”
导师绕口令一样说了半天，其实就是想表达这么一个意思——神谕中黑瞳人类侵犯神之尊严的说法，可能就是导致如今人类中时空魔法适格者稀缺的原因之一。
不过……为什么要在课上讨论这个？真的要不惧冒犯神威来批判某些神谕的话，也不该从什么魔法天赋的方向下手吧，哪怕有强大魔法天赋个体的价值毋庸置疑确实是超过一般人类的。
总之，被这个消息震撼到的少年脑子里乱糟糟的，没能记得半点接下来的整个上午都做了些什么。时间就这样迷迷糊糊到了午休时间，正打算离开教室的他却突然在门口被人拦下了。
“莫嘉娜同学，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来人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人类少女，大大的眼睛想来是个爱笑的姑娘。少年与她之间倒不算陌生，再怎么说两人都是自然魔法院木系专业的学生，经常在一起上课好歹混了个面熟。
“那个，菲尔奈同学，你中午有时间吗？如果可以的话和我一起吃个午餐怎么样。”莫嘉娜大大方方的说着邀请的话，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目的的意思。
诶？少年差点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傻眼的样子看上去有一点可爱，莫嘉娜果然马上笑了起来：“紧张的应该是我吧，菲尔奈。不过我虽然是这么问你了，但是相信你是不会拒绝我这样一位淑女的请求的，所以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挑选用餐地点怎么样？”
正当少年不知所措的时候，如同美妙乐曲一般的嗓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接着一双炙热而甜蜜的臂膀搂住了他：“——这可不行啊，美丽的莫嘉娜小姐，您难道不知道艾尔是我的人吗？”
少年一惊，他不仅完全没有感应到来人的气息，而且这个人所说的话和动作都未免有些过于亲密了，心底不由就涌上了一股抵触的情绪。
然而没等少年做出什么回应，那人就又开口对莫嘉娜说：“虽然淑女的请求理应接受，但是瞒着对方的伴侣偷偷邀请其共进午餐好像也并不能认为是一个非常符合淑女身份的行为，所以就请允许我来代替我的伴侣拒绝小姐您的提议吧。”
“——伴侣？！”莫嘉娜的惊叫与少年的心声同时喊了出来，莫嘉娜不可思议的补充道：“我是听说过菲尔奈前段时间和那位学院情人走的很近，才想着他是不是终于开窍了……难道你就是？！”
“大概就是小姐口中的‘那位’了吧，我的全名是莱昂·拉米瑞兹。”听到这里少年终于忍不住推开了身后的人，莱昂也不介意，反而冲着少年温柔的笑笑。
“如果我的耳朵没有出问题的话，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伴侣两个字？可是菲尔奈明明是单身，哪里冒的出伴侣来。而且莱昂·拉米瑞兹分明就是以风流闻名的，你要真的是拉米瑞兹，菲尔奈就更不可能是你的伴侣！”莫嘉娜极其怀疑莱昂的说法，态度咄咄逼人。
“小姐的话也没错就是有些陈旧了，那些都是两个月之前的情况。现在我和艾尔已经成为了心灵相通的伴侣，这是我们两个都认定的事情，是不是，艾尔？”莱昂侧过头看着少年，少年下意识想否定，但那缓慢浮现的记忆无疑又一一验证了莱昂的话，他只好尽力去忽视心中的违和感，迟疑着点头。
莫嘉娜不可置信的看看两人，脸上只剩下了震惊：“你们、天，我现在真希望这是我的一个梦。”
“可惜我想应该不是。”莱昂优雅的一鞠躬：“小姐如果实在不相信可以选择去问艾尔的伙伴，当然我并不建议您这么做，毕竟一位合格的淑女是不该主动打探他人私事的。不过为了解开小姐的心结，微微一点失礼的行为想来也可以被原谅吧，而且魔法使的成员们都是很随和的人不会因此责备您的。”
没有对莱昂的话做出回应，她静止片刻后直接向两人道别，接着精神恍惚的离开了。
“……菲尔奈竟然喜欢男性，怪不得……但是那个拉米瑞兹竟然也选了一个男性当伴侣，这简直是……”虽然喃喃自语的声音传进了少年的耳朵，但少年感觉自己的表情、身体、思维统统都是僵硬的，根本无法再思考任何东西了，其中也包括理解莫嘉娜的语言。
“看来艾尔的魅力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啊，我一离开就有人想要抢走你了，这难道是要我时时刻刻都守在你身边的意思吗？当然，我本人其实是非常乐意这样做的。”浅金发青年的笑和他的气质同样是风流而迷人的，不过可惜少年此刻只想躲开这充满魅力的笑容。
“那个、莱昂。”他尴尬的往边上挪了一点：“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靠我这么近？”
“为什么？事到如今了艾尔不是想说要和我保持距离了吧，伴侣之间亲密一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啊。”
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他心头虽是对莱昂产生了些抱歉的情绪，却还是抵不过那种强烈的厌恶感，错开对方的视线辩解道：“这里人来人往的，影响不好。”
“你什么时候开始介意这种事情了？”莱昂嘴上这么讲，但总算没有把刚才拉开的距离再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