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紧了紧眉,半眯着眼睛看着慕容雪。似乎已经看穿她的心思,也同样触动了他那颗曾经痛得出血的心。
果然有效,三爷的脸色都变了。
慕容雪故意不急不慢,看着三爷忍不住又下重了手,才缓缓地开了口:“你真会相信臣妾说的?”
“说!”三爷大吼一声。
“洛溪是臣妾父亲派来的人,接近你也是为了麒麟剑的秘密,她随时也会杀了你。”慕容雪语气平淡,见到三爷目光闪过一道心疼。看来紫熏在他心里早就扎了根,洛溪的谎言会给他很大打击。
洛溪真的是来害自己的?
那个长得几乎跟紫熏一模一样的女人,她怎么可以害自己?
三爷松开了按住慕容雪命脉的手,对上慕容雪带着讽刺笑意的双眸,迅速地起身转头。
“三爷,您向来喜欢大义灭亲,怎么面对个长得像紫熏的女人,就下不了手了?做大事者,不都该是心狠手辣吗?”慕容雪就是要往他痛处上戳,两人痛总比一人痛好。
就像胸口突然被刺了一剑,三爷几乎是控制不住情绪地猛然回头,伸手掐住慕容雪的脖子,恶狠狠大吼:“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这个贱人,紫熏就不会离开本王,本王也不会跟她承受阴阳相思之痛苦。贱人!你这个贱人,本王要你给紫熏陪葬!”
咳咳……
慕容雪难受地咳嗽两声,没有任何反抗看着他。许久,她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解脱的笑:“杀了臣妾,对臣妾来说就是种解脱。臣妾早就期待这种解脱,谢谢了!”
“休想!”三爷立马放开慕容雪,心又凝起洛溪之事。
慕容雪揉揉脖子,扭扭头,闭上了眼睛:“如果三爷没事,请别在来骚扰臣妾休息。”
三爷半眯起眼睛,想着紫熏,想着洛溪,想着良叔那没说完的话。他木讷地站起身来,踉跄着步子走出屋子。
……
深夜,三更。
啸王里一片静默,几座院子的灯都黑下来,除了值夜的下人,其他人也都睡了。不过,此时的书房还亮着灯。
一个晚上洛溪在至少来了院子外两三次,却被三爷找了不少借口将人打发走了。手里拿着书,心不在焉都看着。也不知道看到哪一页,哪一行,他的心似乎不再胸口,也不知道落到了谁的身上?
门外,文墨坐在门槛上打着盹,眼皮子早就重得难受,撑着脑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文墨!”三爷不耐烦地放下手中的书,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眼睛。
文墨听到三爷叫唤,猛然挑起身小跑进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眼睛问道:“三爷有何吩咐?”
“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置洛溪比较妥当?”三爷把心中的问题抛给文墨,想来想去洛溪都不能继续留在身边。
“杀了她!”文墨直截了当,他早看那个虚伪的女人不顺眼。其实洛溪跟紫熏非常像,而,她们真正相似的地方三爷看不到。因为,在三爷面前,她们都很会说谎。
三爷看到文墨眼中闪过的灰暗,两手撑着桌子,把脑子往前伸了伸:“你看上去很不喜欢洛溪,从一开始就是!”
“因为文墨相信凌霄的眼光不会错,这女人肯定会伤害三爷。不利于三爷之人,对文墨来说都是敌人。”文墨如实相告,三爷将洛溪带回府的第二天,凌霄为此事特地来找过他。
“是吗?”三爷冷冷一笑,突然认真问道:“那慕容雪呢?慕容雪也是本王的敌人,你和李玄为何还要一次一又一次为她求情?”
“没……没有!”文墨被这威逼的话压地不敢抬头,心虚,明显的心虚。
可,这种心虚是因为愧对慕容雪,从进门以来,那个女人从未害过任何人,就连对下人发脾气都不曾有过。那样的女人,承受着可怕的煎熬,简直就是种罪恶。
“抬起头来!”三爷厉声喝道。
文墨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抬起了头。对视三爷带着威严的双眸,他无法掩住心虚,也只好坦白:“三爷息怒!文墨之所以同情慕容雪,是觉得她进府以来从未害过人,即便是对待加害过她的人,也从未有过反击。这样的女人,文墨觉得心肠不会太坏。”
“是吗?”三爷的眼神厉眸总算缓和下来,缓缓地放开手,缩回脑袋,往后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文墨大气不敢喘一声,木讷地站在那里,呆滞地看着三爷,真怕惹怒了可怕的活阎王。
许久,三爷摆了摆手,文墨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三爷睁开了眼睛,眼眶因为激动而发红,心,也因为刚才的激动隐隐作痛。
心爱是女人死了,好不容易出现个替代品却是个注定要对自己不利的女人。良叔说的没错,那样的女人留在身边,就等于在枕头上放了把刀,有一天死了都不知道。
眉头皱成一团,脑子里浮现出良叔说过的话:“做大事之人就算不心狠手辣,也绝对不能对伤害自己的人手软。”
磅!
用力拍打着桌子,他气呼呼地拿着起墙上挂的一把宝剑,气冲冲地往紫园方向去了。
……
紫园。
从那日凤蝶来此后,三爷就没再这座院子出现过。深夜,无法入眠,洛溪坎坷不安地绣着鸳鸯图。不停跳动的眼皮子,让她心口不安地不时看向门口,即是期待三爷的到来,又在心里害怕他的到来。
那么久没来,他是查出自己身份,正在想着要如何处置自己吗?
哐啷!
手不小心扫到放在旁边的杯子,杯子落在地上成了碎片,她看了一眼。碎片上刺眼的颜色让她觉得胸口像突然被什么扎了一下,痛得她捂着了胸口。
喵呜……
一声悠哉的猫叫声从窗台传来,吓得她额头冒汗。
扭头,看向坐在窗台上小白。小白眨眨漂亮的大眼睛,懒洋洋都撇了她一眼,张大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该死的畜生!”洛溪低吼一声,放下手中的针线,拿起匕首走向窗台,紧盯着毛发白亮的小白,眼神中散发出愤怒的杀气,抬手就要朝小白刺去。
“那么可爱的猫,它怎么惹到你了?”三爷冰冷如霜,伴着阵阵冷风,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寒。
哐啷!
洛溪手一松,匕首掉在地上,她却不敢回头。
小白从得意地从窗台跳下,故意用爪子推动着匕首,发出‘沙沙’声,为凝结的气氛增多几分恐惧。
“小白,别淘气了,赶紧回去。”三爷走进了屋,上前建起地上的匕首,看向满脸紧张的洛溪。
洛溪觉得心就快跳到嗓子口,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心慌?不就是只畜生,最多冲三爷撒个娇,但心底深处就觉得害怕,也不知道害怕什么?
听到三爷说话,她眨眨眼睛,尽量隐藏住心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撒起了娇:“三爷这是怎么了?吓死洛溪了。”
“你都敢对这么可爱的猫儿动刀子,胆子也不该小才是。”三爷见小白不肯离开,弯腰抱起小白,将小白放在了窗台上。
喵呜……
小白不满地冲三爷叫唤,它可不想错过接下来的好戏。
三爷并不理会小白,目光落在洛溪的脸上。这张脸多么难得,也许真是老天怜惜自己,才会让同一张脸在生命中出现第二次。
心疼,不甘,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审视着这张曾经让他疯狂的脸。紫熏是那么纯洁,就像荷花,出污泥不染。可这个女人,她的存在简直就是侮辱了这张相似的脸。
“啊……”洛溪被三爷掐住了下巴,忍不住叫出了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慕容狂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三爷愤怒的声音从大变小,最后连自己都听不到了。
洛溪脸色一暗,果然是被三爷查到了身份,还是,他只是在怀疑。不,忍着,千万要忍着,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不能就这么放弃,这个男人是对自己有感情的,是不会轻易伤害自己的。
“爷……爷,您说什么,洛溪……听不明白。洛溪也不认识什么慕容……狂,洛溪只是个可怜的歌姬,承蒙爷不嫌弃,爷……”她挤出可怜的泪水苦苦哀求着,但愿眼泪能博取他对自己的同情。
呵……呵呵呵……
三爷仰头狂笑,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语气突然变得温柔问道:“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爷!”洛溪依旧不松口,无辜的眼神看着三爷,可心中已经动了杀机。
只可,三爷的动作更快,拔剑刺进洛溪的胸膛,速度快如闪电,根本就没给洛溪反抗的机会。
一剑直接刺穿洛溪的心脏,她瞪大了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脑子里闪过慕容雪那双可以看穿心思的眼睛,慕容雪的眼睛里带着得意的笑。
“不!”她狂喊一声,一咬牙拔出胸口的宝剑。
热血飞溅,溅在三爷冰冷的脸上,溅在小白白色的毛发上,也溅在了还未绣好的鸳鸯戏水图上。她的目光落在鸳鸯图上,用剑撑着地面,踉跄着步子走到鸳鸯图前。带血的手轻轻地伸过去,她扔掉剑坐下身,拿起桌上的针线。
“别在本王面前继续装腔作戏,你的底细本王查得很清楚。既然是要来害本王的,何必对本王留情?”三爷讨厌洛溪用这样的方式祈求同情,上前拽起桌上的鸳鸯戏水图,看都不看圈成一团扔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