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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7:柳玥

“一定要将这个火种抢过来!”今夕在心里暗暗地想到。

里面还有一本书,大概是讲述了张大师的一些手记,讲述了关于那个怪物的一些制作过程。

“竟然以血肉为材料,完全体,堪比武宗?那个张大师手头的傀儡,决计不会是个完全体!”今夕推测着说道。

在大概了解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今夕看着老七,有些吃惊为什么老七会赶到这里来。

仿佛是回应今夕的疑问,一道白光在今夕的脑海里缓缓旋转着。

把这些天的记忆都展现在今夕的面前。

许久,今夕竟然露出一丝难以名状的神色。

似悲伤,似愤怒,更多的是关心!

原因只有一个,柳玥出事了!

四周的空气是这么的静谧,如同哺乳的母亲,静谧的那么安详。

一个人影急速的从这里穿过,带来一阵狂风,只留下残缺的背影。

陈耀现在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心急火燎来形容,一切都是因为在老七的记忆里,柳玥那张惊恐的脸。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今夕不禁有些惊恐。

仿佛是许久未曾见到的老友,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恐惧的感觉正在今夕的心里缓缓爬起。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善良到无以复加的女孩脸上惊恐的表现。

一切都只是源于,那天今夕看到印在阳光下,有个少女微笑脸庞的那幅画面。

善良到可以接受自己是个怪物的身份。

那抹微笑,以及那日在梯田上,阳光下的那一吻,那个誓言。

“千万别出什么事啊。”今夕在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开始祈祷了起来。

今夕对自己的速度一直都有相当的自信,只是在这刻,竟然会觉得自己的速度原来也不是那么的快。

一阵疾风吹过,卷起树叶的沙沙响动,卷起身边的沙尘,隐隐作响。

白昼随着流逝的时间,缓缓在天空照耀出一丝光辉。

仿佛是踩着时间的足迹,一个少年的身影,缓缓地停出现在一个已经被黄土占满的古道上。

石板上,一块石头上,赫然刻着“杏花村”三个大字。

疾步向前,今夕飞身进入了杏花村内。

仿佛是一道疾风,在交错的田间小路上飞驰。

今夕的眼前出现了那座木屋,木屋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安静。

只是这一种安静,给不了今夕一种安心的感觉,只有一丝淡淡的恐惧。

踩在门口的山坡上,今夕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已经加速,仿佛是要将血液喷涌而出。

这刻,今夕竟然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恐惧仿佛是阴影一般,竟然让今夕感觉有了丝丝的凉意。

推开那扇木门,随着轻轻的吱嘎声,门内的风景缓慢地出现在今夕的视线当中。

看着门内熟悉的一切,今夕不禁心头有些震动。

轻声进入,拉上的蚊帐内,佳人正在安稳的睡着了。

发出一种几乎不能再轻的声音,生怕将梦中的家人吵醒,拉开蚊帐。

心有灵犀,似乎就是一道闪电。

在两人的心间,缓缓地流转开来。

突然,床上的伊人,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面容不让今夕看见。

“你快走,你快走。”被子里传来柳玥惊恐的声音,仿佛是看到了天下最恐怖的事情一般。

有时候,爱情的力量,温心,如同寒冷的冬日,破开积雪的第一缕阳光。

不过,更有时,却会产生一股令人恐惧的力量。

“玥,是我啊,我回来了,你怎么了?”今夕轻轻地说道,仿佛每一道声音都带着魔力,想要吹散那层恐惧的外衣。

“不要再来找我,今夕,你快走啊,快走啊。”柳玥的声音,近乎是一种恳求。

没有说话,轻轻抱住这个在被褥里的伊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今夕知道,这个时候,柳玥需要自己的安慰。

在被窝里的柳玥,感受着今夕外面汹涌的心跳,感觉到了一种类似亲情的关心与急切,这叫爱情。

所谓的爱情,正如雨中的借伞一般。

你借给他一把伞,他为你在雨中撑起一片世界,让你远离风雨的侵袭。

一个胸膛,不管他是否壮阔,不管能不能抵挡风雨的侵袭,只要温暖,就会是一个依靠。

一个肩膀,不管他是否宽广,不管能不能扛下对于未来的包袱,只要能扛下伤感,就值得依靠!

缓缓拉开了床单,柳玥的脸从被褥的包裹中,透露了出来。

只是,原本如瀑的黑发,已经爬满斑驳的银丝,岁月赐予的最宝贵的礼物,那抹银丝,是时间沉淀的宝藏。

只是,原本如丝绸顺滑的肌肤,已经被沟壑填满,泪水在沟壑里缓缓流淌,如同初生的江流,细如银丝。

只是有人道,歆华易逝,红颜易老。

现在的柳玥,已经没有少女的模样,显得老态龙钟。

“怎么了?不认得我了?”今夕仿佛是开着玩笑,心里却是被刀子割伤了一般。

“耀,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柳玥近乎沙哑的声线,在今夕的耳边流过。

“朝露,去时苦短,青丝白首,此爱不变,更何况,我也是个怪物。”今夕指了一指自己的额头,第三目缓缓张开。

“可是。。。”柳玥刚欲说话,今夕便将柳玥的话语打断。

“我们成亲吧?做我今夕的妻子,执子之手,一辈子。然后告诉我,怎么回事。”今夕的声音很轻,却似乎带有一种魔力,将柳玥心里的防线尽数散去。

“嗯。”点了点头,柳玥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心地点了头。

傍晚的山村,四周燃放的鞭炮,四周挂起的对联,牵起的红帐,一丝喜庆从这里散播开来。

只是,身处在山村的人们,笑容的背后,竟然都带上了一丝丝的泪光。

新郎,新娘,一袭红衣,新郎的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仿佛要宣布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子。

新娘,头上盖着红布,抿着嘴唇,趴在新郎的背上。

只是新娘露出的皱纹,仿佛告示着两人的年龄有着天地之差。

新郎走的很慢,婴孩不会走路一般,小心翼翼地,踩着每一寸的土地。

“恭喜你了,今夕兄弟。”赵虎带着人们走到陈耀的面前,抱拳说道。

如果说以前,只是被今夕强大的实力所折服,那么现在的赵虎,则是真心对今夕,敬佩!

今夕微笑,那笑容那般真实,如同没有发现两人的差距一般。

走到一块梯田上的土地上,今夕轻声地对着背上的人说道:“还记得这里吗?这里是我许下誓言的地方,你吻我,不介意我是怪物。那时青丝,就算白首,终不悔。”

随着今夕低低的话音落下,背上的人儿,已经泣不成声了!

“不关我的事?”严谨直跳起来,“纪小鸥,你丫知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纪小鸥冷下脸,还是那句话,“他做什么,关你屁事儿?”

严谨握紧拳头走到她跟前,额头处的青筋都蹦起来:“纪小鸥,你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扇你?他是鸭子你知道吗?还是卖给男人那种……”

“严谨!我操你大爷!”纪小鸥几乎是暴喝一声,双眼圆睁,象只被抢了地盘的野猫,浑身的毛都乍起来,平日温柔腼腆的模样消失殆尽。

看她暴怒的样子,严谨反而咬着牙笑起来,“哎哟,想不到您还有这爱好。你想操谁呀?你少了一零件儿你知道不?”

“你滚!你给我滚出去。”纪小鸥抓起墙角的扫帚,劈头盖脸抽过去。

“纪小鸥你谋杀亲夫啊你?”严谨怪叫,伸臂抵挡着毫不留情落下的扫帚把,一边往门口退却,“妈的你再不住手我报警了!”

纪小鸥的回答是砰一声关上大门。

昨晚的寒流让室外降了十摄氏度。路边连连往往的人群,有人已经穿上了冬季的呢子外套。

严谨被赶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羊绒衫,外套和车钥匙都拉在纪小鸥的店里

他在门口哆哆嗦嗦站了一会儿,恨不得把自己挤成一团取暖,想抽烟却发现火机也不在身上。

一个衣衫单薄的男人,神情凄恻地站在一家女子美容店的外面,这情景相当诡异,不时有人回头诧异地看他。

又撑了十五分钟,严谨实在扛不住冻了。忍气吞声地开始敲门:“纪小鸥,纪小鸥,我错了,你开开门,我给你道歉。”

没人理他。

“小鸥,小鸥亲爱的,我都冻出鼻涕泡了,您发扬一下人道主义精神,放我进去成不成?”

门里没有任何动静。

“亲亲宝贝儿,我实在不行了,求求你,先给我件外套好不好?。”

门哗啦响了一声,严谨立刻打起精神,双眼放光。

纪小鸥却只把大门拉开一条细缝,挂着防盗门的锁链,从门缝里打量他几眼,重重哼一声:“看上去你挺精神的,冻冻好,冻冻去火。”

她砰一声再次贴着严谨的鼻尖关上大门。

严谨崩溃,再也顾不得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儿形象,抡起拳头开始砸门:“纪小鸥,我他妈的倒了十八辈子的霉,怎么会沾上你这么个狠心的女人。你到底开不开门?不开我就打110了,我告你**虐待。”

看上去纪小鸥不为所动,根本不搭他的腔。

严谨退后两步,揉着通红的手背,真的从裤兜里取出手机开始拨号。

“110?我现在遭受人身威胁,请求出警。地址是……”

“严谨!”纪小鸥在门后听得实在忍不住,终于开门出来,“你甭给我丢人了行吗?”

严谨趁机溜进门,拉过美容床上的薄被裹在身上,冻得吸溜吸溜的,灯光下嘴唇都是紫的。

“我要喝水,热的。”他躺在床上说。

一个水杯重重墩在旁边的小推车上。

严谨捧在手中,满足地直叹气,“我靠,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年见了**,就像见了亲爹娘。这饥寒交迫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哇!”

纪小鸥走来走去收拾东西,直接把他视作透明。

严谨支起手臂看着她,“喂,我在家一个人住,今晚要是发烧可怎么办?”

纪小鸥说:“你这种祸害,死一个少一个,全国人民都盼着呢。”

“我今晚住这儿成不成?”

纪小鸥俯下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得他浑身发毛。然后她平静地回答:“行,不过只有美容床提供。”

“呃。”严谨语塞,摸摸身下不足四十公分宽的床架,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床上睡一晚,肯定会死人的。

纪小鸥则面带得色地注视他。

严谨咬咬牙,“成啊,美容床就美容床,被子呢?枕头呢?”

纪小鸥朝他身上努努嘴,“那不是?”

严谨目瞪口呆,“纪小鸥,你还是人不是?”

“不爽啊?不爽你就回家睡呀,你们家那床宽哪,随你在上面拿大顶翻跟斗。”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睡。”

纪小鸥啐一口,“你做梦呢吧?”

她随手关了顶灯,“好了,睡吧,我店小利薄,要节约用电。”

严谨在黑暗中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能暗自磨牙运气。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纪小鸥忽觉毛骨悚然,她蓦然睁开眼睛,浑身的血液几乎凝住。

卧室门口立着一个黑黢黢的人影。

她的惊叫只吐出半声,便被人捂住了嘴,一个声音在耳边说:“别怕别怕,是我。”

她全身一下子软下来,半天发不出任何声音。

严谨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床,掀起被子钻进她的被窝。

纪小鸥抬起腿踹他:“你滚蛋!”

严谨翻身制止她的躁动:“乖,我就想在床上睡一觉,没别的意思。我不动你,你也安静点儿。”

纪小鸥被压得死死动不得半分,她咬牙切齿地问:“你一大男人,怎么没皮没脸的?你臊不臊啊?”

严谨垂下头,嘴唇在她脸上搜索着,“我背不是受过伤嘛,那床太硌,疼得厉害。”

纪小鸥便不再说话了,只是左躲右闪逃避着他的嘴唇。

严谨见苦肉计奏效,便放心地埋头在她颈间啃来啃去,双手也开始不规矩。

纪小鸥惊惶起来,用力推他,“你干什么?你说话到底算不算数?”

严谨不出声,执着地攻城略地,纪小鸥的呼吸渐渐开始急促,防线全面崩溃。

小屋内,燃起点点星烛,红色蜡烛,照亮了方寸间的世界,映出幸福的模样。

只是,幸福的人,却又有悲伤弥漫在其中。

“玥,我喜欢看你的笑脸。”今夕在揭开那层红布前,轻声地说道。

红布缓缓地飘下,红布下,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笑意。

像是残阳最后一抹的红晕,或是新月最初的微霜。

“你很美。”今夕笑了,很开心,仿似无暇的白璧。

柳玥的眼泪夺眶而出,虽然,柳玥没有说话,虽然,没有新婚时的海誓山盟。

但是,今夕却用行动,证明了,永久。

有道是,彼此豆蔻,经年之后,谁的天长才能永随谁的地久。

那时青丝,今何在?

心,像是沿袭着生命旅途,涓涓的溪流。

困难,就是旅途中的顽石,轻轻涌动,便可以越过。

伴侣,就像是溪流途径过的某处,某个不经意间,落下的花瓣。

而爱情,就是花瓣带着艳阳的光辉,碰在溪流上,绽起的点点涟漪。

“玥,你睡了吧。”今夕看着柳玥有些疲倦的面容不忍心地说道。

看着今夕微笑的面庞,柳玥知道,今夕在掩饰着他的害怕,尽管今夕说的相当的轻松,脸上的微笑如同以前一样,不过,抱住自己时的汹涌心跳,柳玥察觉得到。

“今夕,你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柳玥轻声地说道。

想,今夕当然想知道。

只是,合适吗?花容月貌,本是一个女子最为关心的事情,今夕可以冰冷到在鲜血冲穿梭,不眨眼睛,可是,在柳玥的面前,不行!

做不到!今夕没有办法去揭开柳玥的伤口,假如让她再心痛一次,今夕做不到!

“不想,只要现在的你还好好的,不就好了?”今夕故作轻松地说道。

只是端着碗的手,轻微有些颤抖。

今夕已经决定,自己去查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玥开了一眼今夕,便已经大概猜到今夕的想法,柳玥笑了。

“那天,我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危险。”柳玥的眼神出现一丝回忆。

今夕想要阻止,只是柳玥的笑容,让今夕一顿,坐在柳玥的旁边,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随着柳玥的回忆,今夕知道了整个事件的始末。

柳玥在村外的古道上,遇到几个神秘的,都在向柳玥打听村里古书的下落。

在得知,确有古书一事之后,在柳玥带领下,来到村里。

这一行人,仿佛很是吃惊,因为整个村里根本就没看到一个老人,这群人似乎很焦急一般,这时,有一个貌美的女子,拿出一颗果子,送给柳玥吃了下去。

“那他们有没有说他们是谁?”今夕低声问了一句。

“天香城,只有那个女人给我说了她的名字,她叫婉鸢。”柳玥的声音很轻,却在今夕的心里引发出惊天的巨浪。

婉鸢!

曾经今夕都以为他忘掉了这个女人,忘掉了那股恨意。

现在更是夺走了自己心爱女人的岁月,今夕心口的恨意,终于喷发出来了。

“那女子,还真是好看呢。”柳玥轻声地说道。

柳玥知道今夕的往事,更是知道今夕曾经深爱过婉鸢。

今夕眼神中的冰冷渐渐地浮现,一抹杀机从今夕的脸上出现。

一直以来,今夕都是顾念旧情,始终没有动过真正的杀机,现在,今夕是真的杀意盎然了。

“今夕,我不希望你有什么危险。”一旁的柳玥担心地说道。

今夕眼里的冰块瞬间融化,仿佛成为一道涓涓的细流。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天香城,我一定回去的。”今夕有些暗暗地说道。

只是,今夕的心中更是多出了一丝疑惑。

究竟是谁散播出来的这个消息,以前的桃花村是那么的宁静,而最近却是连续掀起血腥风雨。撇开婉鸢一行人不说,还有那个张大师,以及他那背后的势力,更是可能会有罗家的势力介入,一旦九鼎城的势力介入,那么天香城这里不可能没有风声,到时候,将会变得更加混乱。

如果贸然介入这个事情当中,说不定有什么危险,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将柳玥等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今夕心里闪过一个地方,只是,心里却有丝丝的担心。

因为那里是今夕出生的地方,还有一个王氏在那里,默默地等着自己。

今夕想到这里,心头也是不禁感到麻烦。

只是,想起父母,陈耀心里更是不禁一阵难过,有多久没有回去过了?

今夕算了算,大概也有快5年了,自从去到九鼎城闯荡,就没再见到过父母一面。也都对父母的脸庞都有些模糊了,想到这里,今夕不禁感到一丝丝的后悔,没有回去照顾好父母。

大概地跟柳玥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在得到柳玥的想法之后,便是让柳玥在屋里休息,自己去找赵虎商量此事。

在和赵虎商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大家一致决定,连夜搬迁。

带着柳玥走在小路上,今夕的手指却是不曾松开,尽管柳玥觉得有那么些古怪。

“耀,松开吧,不然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柳玥有些害羞地说道。

毕竟现在的柳玥看起来,也是垂暮的老人。

今夕一笑,一道狂风便卷着两人升上了半空。

“这样不就都看不见了?”今夕一笑。

在给赵虎等人大概讲述了方位之后,今夕便是带着柳玥从天空中,先行离开。

半夜的奔波,当今夕来到熟悉的村口的时候,仿佛还记得,当初自己离开时候的场景。

“今儿,出去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便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今夕母亲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响起。

“今儿,这是爹给你炒的花生,你最爱吃了,带点上路。小心冻着。”今夕父亲当时给的花生,那般余香,仿佛还在嘴里萦绕。

“爹,娘,孩儿回来了。”今夕看着村口的路,眼眶不禁有些红润。

走进了村子,只是一切都是那般熟悉,只是他没有看到那熟悉的房屋。

“李大伯,我爹娘他们呢?”今夕敲响了旁边的屋门,一个黝黑的大汉出现在门口。

大汉仔细地看了一眼,“你是今夕?今儿?”这个李大伯有些激动地说道。

“是,我回来了。李大伯,我爹娘人呢?”遇到故人,今夕不禁有些开心。

只见李大伯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一种恐惧。

如同见到了天敌一般,李大伯陷入了思考。

许久,“被杀死了,大概半年前。”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李大伯有些神伤地说道。

“什么!”今夕只觉得心里某处一角轰然裂开。

“今儿,在外面受了欺负就回来跟爹说,爹帮你去收拾他们。”

“今儿,这么晚了都在看书啊,不要凉着了,娘给你织的新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记忆如同潮水般袭来,一种名叫亲情的纽带,承载着血液延续下去,若是断了,仿如心里缺了一块,痛!

泪水,奔涌而出,陈耀大吼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在医院曾趁着他注射了镇静剂睡着的功夫,给他换过一套干净睡衣。出院后大半个月,他就一直穿着没有脱过。

如今的贴身白t恤,布满洞眼的牛仔裤,刺目而熟悉。

这是他远赴甘南的前夜,穿过的那一身。因为湿了水留在谭斌处,并未带走。她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一起带了过来。

致远直起腰,看着他耳边轰轰直响,上次沈培剧烈的反应还历历在目,她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脱换的衣服。

她想移开垫子,沈培却紧紧攥住她的衣袖,“致远,我们还能回去吗?”

致远的手僵住,听着垫子下传来沈培恍惚的声音,“我做梦,梦见我从来没有去过甘南,那些都是噩梦……”

她心中大恸,用力扯开垫子,“小培……”

沈培半睁着眼睛,视线毫无焦点,细看他瞳孔放大,依然是吸食过大麻的症状。

致远一颗热切的心,又变得冰凉,双腿一软坐在地毯上,怔怔落下泪来。

直到大门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她迅速抹去眼泪跳起来。

是王姨来接班。

吃完早饭,致远把自己常用的东西,收拾出一个随身的行李箱。

王姨问:“你干嘛?”

“出几天差。”致远边换衣服边说,“麻烦您给阿姨说一声,帮忙照顾几天沈培。”

她需要时间自己想清楚。

一路上被各种困惑苦苦纠缠,踏进写字楼的大堂,致远立刻强迫自己把一切抛开。

进了办公室,迎头就碰上周杨。

“早。”她若无其事地打招呼,脸上看不出一点端倪。

昨天到今天,断断续续想了很久,该怎么处置这个不安分的下属。

想让他离开自己的团队轻而易举,可是无论用什么方式把他挤兑走,都不是一件好事,恰恰授人以柄,暗示她的失败。

让下属给算计了,本来就是件丢人的事。人的天性又倾向于同情弱者,传出去只会说她不择手段排斥异己,没人有兴趣了解真相。

况且三季度的销售目标,最终拍板的,是刘树凡。她因为这个和下属计较,等于直接打刘树凡的脸。

最重要的是,北京地区的销售,现在找不到合适的人能够立即代替他。

结论,她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暂时不动他。

可是面对乔利维,她却有很深的挫败感。

虽然两人时有矛盾,季度末兵慌马乱的时候,为了北方区人员的调配,更是几乎翻脸,但谭斌一直牢记程睿敏的告诫,尽量避免和他发生正面冲突。

她的后退,并没有换来对方的让步。

同为teamleader,致远不得不承认,在收买人心和团队凝聚力这两方面,她的确差得很远。

唯一能与之抗衡的,是她永不言败的执着,和强大的抗压能力。

中午吃完饭回来,座位上放着一份同城快递。打开来,是两本英文原版的管理书。

有张便条:买了很久,一直没有机会送你,望笑纳。

书里还夹着张书签,黑色的签字笔写着一句话:领导不语,沉静而御。

是程睿敏的笔迹,清隽而挺拔,书卷气扑面而来,就象他的人一样。

谭斌深呼吸几次,才把莫名的泪意强压下去。

他似乎掐准了她的脉,一直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望着那句话,消失的勇气和自信重新回返,合上书,她抱着电脑去了十九层。

刘树凡在办公室召见四个销售总监,包括几个重点地区的销售经理,对三季度的销售数字表示满意。特意提到谭斌的区域,销售总额占到整个北方区的七成。

因为不是正式场合,大家说话都比较随便。

刘树凡说:“美女的力量,好比特洛伊城的海伦,抵得上千军万马。”

谭斌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凑趣,“有我这样灰头土脸的美女吗?您问问他们几个,我那几天什么形象?完全一个手持皮鞭的拿摩温。”

其他几人,小时候学过《包身工》这篇课文的,都会意地笑起来,只有刘树凡露出迷惑的神色。

于晓波给他解释,他才恍然,点头笑了笑。

谭斌接着说:“能拿到那个数字,靠的是几位salesmananger的努力,尤其是young,北京地区的销售,也占我们区的七成多,”她转向周杨,“我已经给你申请了performancepoint,钱不多是个意思,希望你下个季度再接再励。”

pp是公司内部一种鼓励性质的小额奖金,精神作用大于物质。

乔利维便用力捶打周杨的肩膀,“恭喜啊兄弟,拿了奖金要请客的。”

周杨虽极力掩饰,却藏不住满脸志得意满的表情。

谭斌看着两人,笑得轻松灿烂。

就是这样,她做尽仁至义尽的姿态,给周杨机会让他充分膨胀。如果他不知道收敛,自会有人看不过去替天行道,可能根本轮不到她出手。

临到讨论集采,只有四位总监被留了下来。

听完谭斌和乔利维的汇报,刘树凡脸色逐渐沉重。

乔利维的消息,招标小组中,梁副总还是当然的但他年底退休已成定局,田军说话的分量,显然在一天天加重。

提到和田军的关系,谭斌说:“田军允许她的女儿每周和我在q上聊几个小时,一两周见次面。这些日子和他的沟通,比以前顺畅很多,看得出来,他对mpl以前的偏见在逐渐扭转。但是这个人城府太深,试探多次,根本触不到他的底线。坦白地说,对他我没有太大的把握,只希望他能保持公正。”

“很不够,很不够。”刘树凡摇头,“我要求你们知己知彼,你们做到了多少?有谁知道你们的competiter在做什么?”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东方区和南方区的两位,于晓波和曾志强,神色轻松地作壁上观。

谭斌和乔利维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无奈的苦笑。

要到最近,谭斌才能明白,当初于晓波为什么冒着失宠的危险,也要推掉集采的责任。

客户的心理很微妙,供应商区区一个总监职位,在pndd集团总部,交往对象最高就到部门经理。

更高层的客户,需要职位更高更匹配的人去照应,否则对方很可能感觉受到轻视。

同为跨国公司的fsk,除了余永麟,另有vp级别的人直接对集采负责。而mpl,刘树凡身为董事长,日常工作千头万绪,本来就分不出太多的时间,这段日子更是频频往总部出差,很少能在办公室看到他的人,更别提和客户高层的交流。

这种话,自然不能当众说出来,私下里也只能点到为止,不可如此直白。

想起余永麟那个耐人寻味的微笑,谭斌心中不安的阴影渐渐扩大。

晚上出去吃饭,几个人的情绪都不太高。

尤其是听到总部传来的小道消息,传闻李海洋和刘树凡在总部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小心点儿吧,弟兄们。”乔利维说,“李海洋如果上位,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大换血,尤其是销售这块儿。”

谭斌只顾低头喝汤,没有出声。

无力控制的事情,多想无益,只会让自己多添烦恼,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挡。

她依然在捉摸余永麟的话。他到底做了些什么,才能露出如此胸有成竹的微笑?

晚上回到自己家,免不了加班。

手头的事告一段落,大脑暂时从工作中抽离,她又想起那些极度烦恼的问题。

忍不住拔个电话给沈培,接电话的是沈母。

“培培已经睡了……他很好,吃饭很正常,睡得也香……你不用惦记了。”

用词没有问题,语气却酸溜溜的让人难受,谭斌怏怏地扣下电话,跑进厨房冲了杯热巧克力。

外面开始下雨,细密的雨珠挂在玻璃窗上,被室内的灯光映得闪闪发亮。

她在窗前站一会儿,回到桌边,登陆msn。

文晓慧的头像是亮的,在线。

谭斌点开会话窗口,把最近的遭遇和盘托出。

文晓慧问:“他吸引你?”

谭斌说:“是,不能抗拒,磁石一样。”

“致命的诱惑?”

“对,不介意飞蛾扑火。”

文晓慧沉默,谭斌看到下面的提示,一直显示为文字输入状态。过了很长时间,页面上跳出来一句话。

“我一直觉得沈培的性格太软弱,总有一天会拖累你。但是这个程睿敏,给我的印象,云山雾罩更不靠谱。”

“……”谭斌表示不满。

“我胡说八道惯了,你别介意。可这事,你要自己拿主意。网上看过一句话,送给你。”

“什么?”

“决定命运的,不是你面临的机会,而是你做出的选择。”

谭斌盯着屏幕半天没有回复。

文晓慧再发过来一句:“向左走还是向右走,你要问问,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知道全都是废话)。”

这个问题,正是谭斌反复拷问自己的,她回道:“我明白,可回头看,总有些难以割舍的瞬间,阻止我往下想更多,我并不想否定过去,他也没有做错任何事。事实上,我不知道到底谁错了,想来想去,好象只有我错了。”

“我只问你,假如他恢复,你还能象以前一样对他吗?你们还能回去吗?”

谭斌感觉烦躁,“我不知道,不想回答。”

“遇到问题你就想做鸵鸟,没出息!”

“讨厌!”

“看,你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闭上眼睛问问自己的心,什么能让你更快乐?再罗嗦一句,你不为自己打算,没有人会为你打算。”

带着这句话,谭斌皱着眉头睡了。

文晓慧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惜世间的事永远不会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那天的工作日志里,她写下这样一句话:“终于明白自己最大的弱点在哪里,就是承受的能力永远大于改变的勇气。”

pndd的标书马上就要下来,她想等集采告一段落,再对付自己私人的烦恼。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颗意想不到的炸弹,爆炸了。

“是谁?”今夕在大嚎了许久之后,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双手如同两只钳子一般,死死地抓住李大伯,李大伯不禁一声大叫。

越来越多的灯火亮了起来,越来越多的村民围了过来。

“今夕,这个不是今夕吗?”人群中突然有一道声音想起,四周的人们都发出了一阵惊呼。

随即,四周便骚动了起来。

今夕心里的悲痛化作一股愤怒,熊熊燃烧出复仇的火焰,无尽的恨意!

回忆起爹娘的笑容,温馨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眼里不禁又多出了眼泪。离开村庄时的一幕幕,闻名乡里时父母的开心,寒窗苦读时的嘘寒问暖,儿时,坐在父亲的肩上,摘果子的场景。

今夕的心不禁有痛了一下。

这时,不知道是谁安排的,四周的村民竟然齐身跪下,猛地一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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