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0:列德斯比特
1070:列德斯比特
魔法师列德斯比特留着到前胸的银白色的胡须。当他弹了一下手指时,比尔梅德拿着的茶杯上面浮出了一片解毒草的叶子,顿时又出现了一股蒸汽,茶杯里起了一点白色的泡沫,接着冒出了藏青色的烟。
“很抱歉。忘了把它放进去了。那个茶味道很涩,光喝它是很难的……呵呵,你已经喝了一半了。”
“我觉得味道很好啊。”
列德斯比特看着门前的花坛说道:“你带来的那个孩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乍看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看到列德斯比特走到门口,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回答道:“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度过的。虽然她没有说,可是看她的衣服就能知道。”
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坐在列德斯比特家门口的花坛前,久久地看着正在摸着花朵的蕾迪安。
比尔梅德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到底是谁。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她应该是在十五六岁左右。那个少女像哑巴一样,什么话都不说。虽然她的眼睛没有焦点,但是她的眼睛却很清澈和透明。
列德斯比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蕾迪安的一举一动,然后把眼光移到了比尔梅德那边。比尔梅德继续说道:“本来就想跟您商议一些事情,还有在丛林中迷路的那个孩子也是……所以特地来拜访您。”
“很好啊。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吗?其实我也真想有一个伙伴。虽然我现在就是把大自然当成我的朋友,但是……”
“那也是,我事先都没有通知您,就……”
比尔梅德瞄了一下大魔法师列德斯比特的表情,他看得出,列德斯比特在看到蕾迪安第一眼时,就有一种早就对那个少女略知一二的表情,但比尔梅德并没有细问。
“你刚才说,是那个女孩子帮助你的吗?”
比尔梅德很害羞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给列德斯比特看了一下自己草绿色的伤口。
“他不只是帮助我,而且是救了我的性命。看来我还是没有当神官骑士的资质。竟然被一只毒虫咬了之后,就晕了过去。如果不是那个孩子给我服药,我可能会在全身瘫痪的情况下,过完我的下半生。”
“看来你是被一种叫奴壁的能飞来飞去的毒蝎子给咬的。就算是很出色的神官骑士,也拿它没有办法。”
比尔梅德拿出了蕾迪安给他的绿棕色解毒草。
“你真是很幸运。真的很少人知道这个就是解毒草……”
喝完茶的比尔梅德站起身看了一下天空,太阳正在落山。
“都已经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真的很抱歉。还有那个孩子,在找到她的亲人之前,麻烦您多加照顾她。”
“你不用道谢。其实我应该感谢你,你总是来看我这个孤身老人,我真的很高兴。”
“真的很感谢您,我知道您一定会帮我的。”
“本来我这个老人一个人住着挺寂寞的,正好你不是给我找了一个伙伴吗?我倒应该感谢你才对。话又说回来,你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看来你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
“都是托您的福,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真想留下来和您多聊聊天,但是我现在还不能随便离开队伍……”
“要是普通人,就算是服用了解毒药也肯定会成为植物人。但是你也像你的父亲,不是一般的体质。你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真是厉害。”
当比尔梅德拿起上衣想要离开时,不知怎么知道的蕾迪安,从花坛里摸索着走到了屋里。比蕾迪安高一个头的比尔梅德弯着腰,像嘱咐小孩子一样慈祥地说道:“我现在要回去了。这里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所以你不要担心。”
少女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她那炯炯的目光好像就在盯着比尔梅德的眼睛。比尔梅德看了一会儿少女的眼睛之后,站起了身。因为看着蕾迪安的眼睛,使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她似的,那是种很深、很遥远的感觉……
比尔梅德用眼神与列德斯比特道别之后打算离开屋子。就在这时,听见了那个少女细细的声音。
“你刚才是不是叫过我的名字?”
比尔梅德停住了脚步。蕾迪安的嘴唇在动。
“你没有喊过我的名字吗?”
比尔梅德用惊奇的表情走到了她的旁边。
“你说我喊了你的名字!”
少女点了一下头。
“原来你能说话呀?那为什么一直都不说一句话呢?”
少女没有任何的回答。比尔梅德笑了一下,然后抚摸着少女的头发。
“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得告诉我啊。那样我才能叫出你的名字啊。”
“你跟那个人的声音……一样。”
“是吗?呵呵,可我是第一次见到你啊。”
少女有点不高兴,又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眨着没有焦点的眼睛。列德斯比特打破了这两个人的沉默。
“呵呵,看来她很舍不得你走啊,所以才开口说话的。”
“是真的吗?那以后为了看你,我也得经常过来喽。”
比尔梅德用手指拍了几下少女的脸,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我真的要走了。”
当比尔梅德转过身时,少女又张开了嘴唇。
“蕾迪安……”
“……”
“我的名字叫蕾迪安。”
列德斯比特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比尔梅德看到了他的表情变化。
“蕾迪安,名字很好听啊。对了,我也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比尔,比尔梅德。”
他看着蕾迪安和列德斯比特。在蕾迪安的脖子上有个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那个项链?难道你是……”
这时看着窗外的列德斯比特打断了比尔梅德的话。
“看来你今天得在这里休息一天了。”
“虽然下着雨,但是我一定要回去。”
“如果你有急事,那就没有办法,那你就把它穿走吧。”
列德斯比特给了比尔梅德一件用巨大的树叶做成的雨衣。
“我真的可以穿走吗?”
“我可以再做一件。反正我还得给这个孩子做雨衣呢。”
“谢谢您,那我就先走了。蕾迪安,下次再见。”
比尔梅德披着雨衣走出了门。当比尔梅德消失在远处的时候,蕾迪安在自言自语。但是列德斯比特并没有听见蕾迪安的声音。
“就是那个人。在光芒中向我伸出手的人……”
******
非戈遥狄用力地挥动着剑。每次他挥完剑,就有很多的树叶落下。好像是修炼了很久,后院丛林的一角已经被非戈遥狄的剑砍成了一个很大的洞。那个丛林是很久以前,非戈遥狄开始偷偷修炼的地方。非戈遥狄看见几乎所有的树枝都已经被自己砍掉了,他又想找别的地方练剑。忽然,他想起了白天那个叫裴牟非的家伙说过的话。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听说这一带之所以变得这么荒凉,都是因为那个叫哈镇的父亲惹的祸。甚至有人说,最近总是残暴地杀害村民的怪物,就是他的父亲。还有,那个家伙的母亲是个妓女。那个家伙肯定是妓女和怪物所生的杂种。哼!连这些都不知道,那个家伙拽什么拽啊!这样的父母生出来的孩子,就是跟父母一样的德性。在他身体里流着的都是脏血,不是吗?”
就在这时,丛林那边传出了一个人的声音。
“绝对不能放跑它!”
在荒凉的丛林中,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非戈遥狄立即藏了起来。
“在那边!”
非戈遥狄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穿着很正规盔甲的几名战士正忙着追什么东西。他们所穿的盔甲看起来虽粗重,但很漂亮。看这些战士的长相和衣着打扮,应该不是这附近的人。
“那个小东西,跑得还真快啊。”
战士们正在追捕的是草绿色的翠叶怪。非戈遥狄很不理解这些高大魁梧的战士们,为什么要追翠叶怪。而且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剑。翠叶怪长的有点像植物,但是它却是能像动物一样移动的奇特的低级生物体。非戈遥狄所在的村子里,到处都能看见翠叶怪。虽然翠叶怪并不直接伤害人类,但是它总是去糟蹋庄稼,所以人们只要一逮住它,就直接烧掉。不过没有一个人像那些战士似的,好像在捉什么大的怪物一样地追捕它。
“难道他们是些徒有外表的假战士?”
这个时候,翠叶怪改变了方向,快速地向非戈遥狄所在的地方逃来。非戈遥狄在慌忙之中,用双手捉住了翠叶怪。非戈遥狄很明白,要捉住翠叶怪就得抓紧它的根底部位。在后面追过来的战士们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
“你能把那个家伙扔给我们吗?”
非戈遥狄带着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表情把翠叶怪扔给了他们。他们瞬间就把翠叶怪砍得粉碎,好像杀死了什么大的怪物一样。他们擦着额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喂……”
有一个战士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非戈遥狄。
“你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
非戈遥狄看着被粉碎了的翠叶怪,点了一下头。那个战士屈膝跪在地上,用手指蘸了一些翠叶怪的黏液,闻了一下味道后皱紧了眉头,然后用地上的泥土搓着手指。
“看来你的身手很敏捷。你以前见过这个家伙吗?”
“你说翠叶怪吗?”
“翠叶怪?翠叶怪,这个家伙叫翠叶怪吗?”
非戈遥狄很清楚地看到,穿铁链盔甲战士的胸前有绿色的狼形图案的小铁片。那个纹章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抱歉。忘了向你自我介绍,我叫浩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非戈遥狄。但是,一般人们都叫我基登。”
“非戈遥狄,我也能叫你基登吗?”
非戈遥狄考虑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身穿铁链盔甲的战士很满意地笑了一下,然后讲起了关于翠叶怪的事情。
******
在斯琶特的神峰(象征神的柱子)所在的洛蔓村庄的一个广场上,有不少的人聚集在一起交谈。看到哈镇出现,村里的人们就开始悄悄地互相说话,用很不满的表情看着他。
“就因为我是孤儿,就这么对待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从很小开始,哈镇就没有得到过什么人的关心。如果新的法规不再规定一定要住在指定的区域,他肯定会离开这个村子,往别的地方去。
“能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镇受到村民的这种对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他现在倒是可以堂堂正正地面对他们。可是村里的人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走开了。虽然哈镇也没有期待过什么,可还是觉得村子里的人们有点太冷酷了。开在神峰前面的酒店的老板娘玛丽,正跪在地上痛哭。她的手里捏着被撕破了的衣角。
“难道……”
哈镇跑到了玛丽的面前。
“玛丽,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哭泣的玛丽看到哈镇后,脸色突变,大声地叫喊着,双手用力地推开了他。同时,站在附近的两个青年男子抓住了哈镇。不明就里的哈镇,用冤枉的表情挣扎着。本来就在体格和力气上比不上哈镇的两个男子,被哈镇摔倒在地上。
“我只不过是问了一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没有做什么!”
听到哈镇的叫喊声之后,正在痛苦着的玛丽,像精神失常般地突然站起身,揪住了哈镇的衣领。
“为什么……啊……”
“……”
哈镇只能无可奈何地、呆呆地站在那里。玛丽抓着哈镇哭了半天之后,又瘫坐到地上。
“你看起来还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就应该消失!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被摔到一旁的青年男子们用恐怖的表情拔出了刀。
“每一次有人伤亡的时候,都有人看到过你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周围。”
青年男子们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哈镇。就在这时,传来了吼声:“你们在干什么!”这是洛蔓村族长阿格拉纳的声音。看到族长前来阻止,青年男子们通红着脸骂哈镇。
“你这个肮脏的家伙!你等着瞧。如果下次被我们逮到了有你好受的。”
看到青年男子们离去,阿格拉纳族长紧紧地抱住了玛丽,使她镇定下来。玛丽用非常痛恨的表情瞪着哈镇。族长向哈镇点了一下头。
“你快回去吧。”
哈镇看了一会儿族长后,无可奈何地移动脚步离开了那个地方。哈镇真是快要发疯了,每一次都是这样,一旦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人们就责怪自己。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哈镇从口袋中拿出了金色的小扣子,用手紧紧地握住它,下定了决心。
“我一定要成为神官骑士。然后……一定要!”
哈镇气哼哼地走向非戈遥狄居住的村庄。
******
回到家里的非戈遥狄,想起了白天见到的叫浩天的人。起初以为他只是徒有外表的假战士,但是从他的言语中,可以感觉到他并不是一般的流浪勇士。窗户外是弥漫着黑暗的丛林。就像浩天所说的那样,最近连绵不断地发生一些村民失踪的奇怪事故。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母亲密查尔的声音。
“基登……哈镇来了。”
与此同时,哈镇已经推开了非戈遥狄的房门。他进了房间就“扑腾”一声坐到了非戈遥狄的床上。
“原来你在家啊。”
然后,哈镇有很长时间是坐在那里叹气。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哈镇没有回答,只是把金色的扣子拿给了非戈遥狄。非戈遥狄看了一下扣子之后,又看了看哈镇。
“今天晚上我就要去这里。想来想去我还是应该离开这个村子。”
哈镇拿给非戈遥狄看的扣子上有匹狼的图样。好像跟白天所见到的那个叫浩天的人胸前纹章的图样差不多。哈镇要回了扣子,把它塞进了口袋里面。
“你也听说过浓雾堡家族吧?”
虽然有点好奇,但是非戈遥狄很生硬地回答道:“你是说勇士家族浓雾堡?”
哈镇让非戈遥狄看自己穿着的皮衣,说道:“在农村里穿着这样的破盔甲修炼,是永远不能成为神官骑士的。”
“但是,如果推荐到特里漠……”
哈镇用很可笑的表情说道:“那都是哄孩子的话。你想想看,到现在为止,这里出现过神官骑士吗?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是特里漠了,连想成为三级的猎手都很困难。”
非戈遥狄觉得很意外。在剑术师的眼中,哈镇是最优秀的学生,而且在上课时他也是最认真的一个人。白天他不也是明明说过,要努力修炼一起去特里漠吗?哈镇好像知道了非戈遥狄在想什么,他摸着自己的剑继续说道:“很抱歉一直瞒着你,我只是想从剑术师那里拿到这个扣子罢了。”
坐在桌子旁边的非戈遥狄走到了哈镇的旁边。
“这是什么?”
“这是叫星座盔甲——神秘盔甲上的扣子。我发现了穿这个盔甲的人。”
“你说什么,星座盔甲?”
正当非戈遥狄想说什么的时候,房门被推开,密查尔进了房间。
“一边吃着一边聊天吧。”
密查尔把装满水果的盘子放到了非戈遥狄和哈镇中间的桌子上。哈镇看到密查尔之后,笑得很开心。密查尔的脸上也有微笑。
“对了,哈镇。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我们家玩了。”
哈镇挠了一下头发。密查尔和哈镇正在交换着很奇妙的眼神。
“真的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我们家的基登和哈镇坐在一起聊天了。”
密查尔用有点颤抖的眼神看着非戈遥狄和哈镇。
“是啊,妈妈真的很希望你们有什么愿望都能够实现。但是并不是一定要成为神官骑士才算是成功。对了,我不再打搅你们两个人谈话了。我这就出去……”
密查尔向他们俩面前推了一下装满水果的盘子之后,站起了身。只要一提到神官骑士,密查尔的脸色就变得特别暗淡。非戈遥狄曾经在很小的时候,对密查尔说过自己想当一个神官骑士。其实他在那个时候并不是真的很有想当神官骑士的**。但是……
“你说什么?想当神官骑士?就你这样也能成为神官骑士?不要做梦了,基登。”
就是这一句话,改变了非戈遥狄的想法。在当时,非戈遥狄是村子里最出色的剑术英才,大人们对他也抱有很大的期望,而且也给予了很大的支持,但是作为母亲的她,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话。从此之后,非戈遥狄甚至怀疑密查尔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虽然密查尔和别的母亲一样很慈祥,但是非戈遥狄从此对她没有了一丝的情感。非戈遥狄突然站起了身。
“我们出去吧,哈镇!”
热情之厅里除了基尔和火舞,还有一个脸色白净的胖子和十几个美少年。颜语的眼神从这些姿态各异的少年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胖子身上。胖子虽然胖,却并不惹人厌,圆圆的身体让他看起来象是长了四肢的皮球,很有趣。
“这位就是颜语公子吧,”胖子看到颜语眼睛一亮,他恭敬地向颜语行了个不知何意的礼,然后肥胖的双手递上一封粉色的信:“这是四公主殿下让小的转交给您的。”说到四公主,胖子细长的眼睛不自觉地眯起来,露出一丝阿谀。
颜语展开信,秀丽中还略带稚气的笔迹显然是四公主亲笔所为,只见上面些道:“为表昨日歉意,特奉礼相赔。”一副小女孩装大人的语气,看得颜语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她将信折好收起来,这才对着胖子拱了拱手:“大人怎么称呼?”
“小的姓仇,单名一个球字。”胖子受宠若惊地鞠了个躬:“公子有何吩咐。”
除了火舞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外,其他人都对胖子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胖子仿佛很是以自己的名字为荣,眼睛笑得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仇大人。”颜语眼神诚恳,对仇球的称呼让胖子眼中闪过不自觉的满意,她恭敬地说道:“请您回去转告公主,我并没有生气,至于礼物……”她的目光扫过那十几个神色各异的美少年,只觉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我想幸府安置得不太方便,还劳烦大人美言几句。”
“这可不好办了。”仇球皱皱眉头,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忍:“公主出来特地吩咐了,您怎么也要留下一个,不然按着宫里规矩,这些人是都要死的。”
“死?”颜语挑了挑眉毛,仇球知趣地接着解释道:“您若留下一个,只合着剩下的调教不够,不过是挨顿惩罚了,若是一个不留,那么说明他们没有价值,自然也就没有了留下的必要。”
颜语看向那些少年,大多数都目露哀求和恐惧。颜语走到他们面前仔细观察了一翻,然后扭头道:“是不是跟了我的,和宫中就再无关系了?”
“他们就是为了作为礼物存在的,送了人后,自然和宫中没有关系,只要您不送人不卖掉,想要怎样都可以。”胖子猥琐地若有所指,接着又好心提醒道:“如果他们被抛弃的话,同样说明他们没有价值,下场依然是个死字。”
颜语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她背着手在这些美少年面前走了一个来回,然后毫不迟疑地示意那些或明或暗流露出勾引之意的少年后退。接着她又仔细观察着剩下的人,让那些眼里有着明显厌恶麻木之意的少年后退,她才不要在身边装一颗定时炸弹。这样一来,站在最前排的少年只剩两个。
一个比颜语还小些,精致的小脸上没有化妆,一双不带任何杂质的清澈眼睛眨啊眨啊,好奇地看着颜语,纯洁得仿佛一个无辜的孩子。他身材纤细瘦弱,挽起的金色长发下脖子修长细致,绝对是特殊嗜好男人无发抵抗的存在。他在颜语的注视下,害羞地红着脸低下头去。
颜语的目光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转向另一个少年。少年16,7岁的样子,比颜语高出近一个肩膀,白色的制式长袍不象别的少年那样松垮,反而紧紧地贴在身上,解开的扣子形成深v领,露出里面光洁而流畅的肌肉。他长得很漂亮,甚至用妖娆来形容也不过分,狭长的桃花眼肆无忌惮地与颜语对视,颜语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颜语伸手拿下挽着少年血色长发的银色扣饰扔在地上,因为身高的关系,这个动作看起来就象是颜语抱着少年。猩红的长发如血色的瀑布一般披散至腰际,印着白色的长袍,触目惊心,此时的少年再无半分媚意,反而充满了特别的邪肆张狂和风流韵味,连火舞也暂时忘了他的身份,只是怔怔地看着。
颜语满意地点点头,无视少年眼里尚未散去的错愕,冷淡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碧伶。”少年垂下眼睑,见颜语依然不言不语地看着他,犹豫了下才又道:“花迟。”
颜语这才转身对仇球指了指花迟:“就他吧,麻烦大人将他们送回,能够不罚是最好的。”
“大人好眼光。”仇球点头哈腰地奉承了一翻,腰竿一挺对着剩下的少年道:“回去了。”
“我想知道,我输在哪里。”我见尤怜的面孔仰望着颜语,柔软的声音颤抖着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只是眼里的不甘之色让颜语清冷的眸子又冷淡了几分。
颜语看着这足以打动任何人的清纯容颜,轻声回答道:“你们都有野心,我不在乎,那是你们的事。可是你不该想着利用我。”
仇球带着一大帮美少年和颜语对公主的回复走了,热情之厅里一片安静,基尔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丝毫没有打破年轻人之间尴尬气氛的意思,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点点头又摇摇头。
“无耻,恶心。”火舞似乎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轻蔑地看了颜语和花迟一样,也不和基尔与镜打招呼,一个火遁离开了热情之厅,仿佛和颜语呼吸同个空间的空气会得传染病。
镜无奈地笑笑:“小舞就这样,你别介意。”他将话题引到花迟身上,略带关心地提醒道:“血色的长发很少见呢,你要小心些。”
颜语的荣誉值不算多,但领取一套生活用品还是绰绰有余的,让她头痛的是花迟的安置问题。她的房间本来就小,除了一张单人床外,各种布料占了一半空间,如今加上一个花迟,几乎没地方下脚了。而且她晚上要练习感知,要冥想,有时候还要召唤恶魔,男女之防反倒成了最不重要的问题。她不是没想过把书房改成花迟的房间,但且不说狭小的书房不适合居住,自己学习总要有个地方吧。一想到深夜或者清晨自己在专心练字,旁边睡着一个花样美男,颜语就不寒而栗。
“你要找什么呢?”罗拉快活的声音打断了颜语的沉思。颜语抬起头,罗拉正好奇地偷偷打量着颜语身边的花迟,大大的眼睛与花迟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撞,立刻低下头去,小脸通红。
颜语愕然,她这才发现大厅里的人或多或少地向他们望来,交头接耳地猜测着花迟是何方人士。这种动物园围观的情况让颜语觉得很不舒服,反倒是花迟一脸坦然,狭长的桃花眼里流光溢彩,惹得不少女性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看向罗拉的眼神又羡慕又嫉妒。
颜语轻咳一声,清冷的目光带着强烈的气场,红外线般在大厅扫描一圈,被扫过的人纷纷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目光。她眼里露出些笑意,轻声问道:“罗拉,荣誉点可不可以换房子。”
被点名的罗拉听到颜语的问话如梦初醒,她忍不住又偷偷看了花迟一眼,却发现花迟的注意力完全在颜语身上,不由地心里失落,嘴里依然飞快地答道:“可以的,你是想要**小楼?”
颜语做了个继续的手势,罗拉熟练地从查询机器上调出幸府里的房子资料:“幸府的住房只有两种,一种是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每个月会自动扣除一点点象征性的荣誉值;另一种是**的小楼,价格比较昂贵,通常都是在外面讨生活的佣兵和冒险者合伙租的,他们的性格和气质让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很不自在,所以干脆就分开来避免麻烦。这种小楼的价格是每个月1000荣誉值。”
颜语爽快地付了一个月的荣誉值,跟着罗拉去办手续。丝蓝因为颜语不肯收衣服钱,就转了一部分荣誉给她,至于剩下的荣誉值已经不够一个月的问题,颜语准备把它交给花迟,白吃白住是没有门。
颜语带着花迟回宿舍收拾了一下不多的东西,在星星楼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顺利来到了新房子。新房子有3层,一楼为客厅,餐厅和厨房,家具虽然略为简单,却还算齐全;二楼则是主卧室,书房和一个多用途的空房,可以用来改成健身房甚至小型实验室,颜语当下决定霸占整个二楼;三楼是三间客房,暂时都归花迟。颜语对房子很满意,**的院落让她觉得有点家的样子了——如果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那就完美了,颜语如是想。
工作人员走后,房子一下就清净下来,清净得有点尴尬。颜语看着花迟庸懒地单手支头斜卧在算不上柔软的长椅上,血红的长发透过长椅的缝隙,形成一片红色的幕布,红润的薄唇微微张着,眼神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发现颜语正看着他,他甚至伸出舌头舔舔嘴唇,赤果果的勾引和刺眼的眼神形成强烈的反差,让人忍不住想压着他——抽他。
“额米豆腐。”颜语在心里告了个罪,眼神却是冷淡地在花迟身上转了一圈,没有丝毫波澜。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花迟略带血色的眼睛上,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地开口道:“我的要求并不多,二楼的卧室和工作室没经过我的同意不能随便进,书房公用,但是不可以随意翻看我的东西,当然,我也不会随便进入你的房间。另外,没经过我的同意不能往家里带人,我不需要你的忠诚,你也不要给我惹麻烦——至于你去哪里,去做什么,认识什么人,我都不关心,明白?”
花迟第二次露出错愕的表情,他迟疑地点点头,红黑色的眼睛怪异地看着颜语,仿佛她的脸上突然长出一朵花来。
身穿华丽的绿色盔甲的人找到了比尔梅德的住宅。从屋子四周的大窗户射入的阳光,让他的盔甲更加闪亮。他好像是很急促地跑来似的,正站在那里喘着气。
“比尔,我听到了传令。”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来这里找我。我本来是想在任命仪式时去见你的。”
“对啊?我们都是一起受训的。可是很奇怪,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要举行任命仪式?……”
“我祝贺你。”
“看你的表情,哪里像是见到了已经很久没有碰到的兄弟啊。”
正在拼凑着小木头块的比尔梅德一言不发,沉默地撩起自己长长的金发。他看了一下穿着绿色盔甲的人,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拼凑起小木块。身穿绿色盔甲的人,表情很无奈,但是没过多久,他的表情立即变得很温柔,一屁股坐到了比尔梅德的旁边。
“反正因为你,我的处境变得很尴尬。难道你不知道有很多人对你抱着很大的希望吗?你为什么总是离队?虽然我们两个人在离着很远的地方修行,但是都在特里漠。所以我常听到关于你的消息。我也听说了你的实力很突出。”
“你过奖了。”
比尔梅德好像对他的话不感兴趣,脸上毫无表情。看到比尔梅德柔滑的皮肤和英俊长相,加之他平时的内向和消极行为,确实很难让人理解——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特里漠最有实力的骑士,况且作为比尔梅德的亲哥哥,他也一次都没有看到过比尔梅德真正的实力。而且以比尔梅德的个性,让他成为在特里漠里最积极地完成修行的人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关于比尔梅德的传闻,已经不再只是在一般的特里漠志愿者口中传颂着,而且都已经在神官骑士的口中传开。虽然身穿绿色盔甲的骑士不是很高兴,但是他还是一直等着比尔梅德的回答。他拿出了一颗珠子给比尔梅德看。
“以你的实力,要想拿到这个不是很容易吗?”
但是比尔梅德只是看了一眼珠子后,继续毫无表情地拼凑着小木块。等他完成了拼凑之后,才仔细地看了看身穿绿色盔甲的骑士拿出的那些珠子。那些是通过特里漠最后一关考核后才能得到的,散发着美丽的三种颜色光芒的圣球。
“难道你不想得到吗?我已经拿到了全部的三颗,不久将会有任命仪式。其实说实话,在特里漠的成绩,你不是比我还出众吗?我很想和你一起进行任命仪式。想必你也应该很清楚父亲所期望的是什么吧?”
听到这里的比尔梅德,脸上显现出了很恐怖的、冷冷的微笑。
“我不像劳尔兄长你那么出色。”
比尔梅德很生硬地回答完之后,把那些珠子放到了兄长面前,然后又拿起了小木块。过了很长时间,呆呆地站在一旁的劳尔走出了房门,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如果不是父亲的一再嘱托,他才不会管那种弟弟的死活。
“劳尔,你一定要带好你的弟弟。比尔是以后要为我们家族争光的重要的人。现在他还没有成熟,而且偶尔总是陷在虚幻的空想之中,你一定要好好引导他。劳尔,你可以帮助你的弟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