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饰肩膀上包扎过的伤口。《+棋+子+小+说+网.更多更全》魏荣光特意套了一件很厚的棉袄。整个人臃肿而尴尬地杵在那里。魏婆饱含意味的眼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好像是希望他能先说点什么。可是魏荣光一时之间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
魏婆见他这个样子。眼皮上的翳微微皱了皱。总算是开了金口。“傻愣着干什么。若初说要做早餐。我也拦不住。你呢。该洗脸就去洗脸。该帮忙就來帮忙。听见了沒……”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來就行了。你们别管我。马上就好了。”吴若初满嘴逞英雄。从灶台边回头。刚冲魏荣光暗送了一秒秋波。就被锅里突然冒出的咕嘟声吓得浑身一震。魏荣光有些替她着急。可是在魏婆面前又偏偏要沉住气。
魏婆分外淡定地端坐凳上。像是一条盘踞修炼的老蛇。正在静观其变。看似并沒有把魏荣光和吴若初之间的暧-昧情态放在心上。但魏荣光了解他的外婆。她什么都清楚得很。
吴若初挥汗如雨地煮了一大锅青菜肉丝面。外加煎了三只荷包蛋。带着怯意将它们端上了桌。等待被人品评。
做饭并不是她的强项。整个成长过程中。她虽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由于听信了母亲让她把力气放在学业上的教诲。她很少再洗手作羹汤。上了大学。每天吃食堂下馆子。更是沒有下厨的机会与必要。
不过。即使厨艺再生疏。她坚信自己下碗面条煎个蛋还是沒问題的。所以。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清晨。她主动捋起袖子。对魏婆提出要做早餐。渴望以此为自己加分。
然而。或许是她太急功近利。试图做出一些不同的特色。來让魏婆对她刮目相看一下。技艺却显然支撑不起她的野心。再加上魏婆坐镇厨房门口。对她进行着一些客套的指点。她更是如芒在背。不知不觉就把面条煮得稀稀拉拉。鸡蛋煎得又老又糊。
当魏荣光从后院洗漱回來。看见她的杰作时。歪着头佯咳一声。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的笑意。他先是用筷子夹了一小块荷包蛋。视死如归地放进嘴里。吴若初半捂着脸。听见他嚼出一阵咔嚓声。然后他故意冲她露出吞针似的表情。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吴若初又是气又是羞。偏又不敢当着魏婆的面要他好看。
接着。『推荐百度/棋-子*小/说/网阅读』他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面条。说是面条。其实更像是面糊。不过。除了盐撒得不太均匀。这里咸那里淡之外。好像也沒有更多的缺陷。他呼呼地吃着。心想这是她给他煮的第一碗面。虽然笨拙得可以。但他会一直记得这个味道。
魏婆仍是不动声色。闲适地喝着面汤。好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长了味蕾。吴若初从荷包蛋里挑出了比较嫩的一块蛋黄夹给她。她道声谢吃下。并沒有什么不满意的样子。
饭桌上。魏荣光和吴若初的语言交流为零。只剩魏婆不时与他们之中的一人说几句话。她注意到吴若初似乎对这份亲手弄出的早餐有几分难以入口。便提议说冰箱里好像还有一点榨菜和花生酱。要不要加一些在面条上。
“若初啊。我们这样的人家。也沒什么好的东西招待你。真是不好意思。”魏婆淡淡道。瞟了一眼魏荣光。
“沒关系。沒关系……不用麻烦了……”吴若初连忙摆手。其实她的难以入口更多是出于心理上的无地自容。她耷拉着头。看着魏荣光将他外婆说的东西拿出來。还顺道从什么地方捎來了三个桔子。越过桌下放进她手里。
他眼睛望着别处。嘴里低声说。“可以用这个垫垫肚子。”
她喜欢他这些细微的关心。寒冷的冬日里。那些桔子竟然带着一丝奇异的热度。仿佛有什么正要破壳而出。他应该是用温水冲洗过了它们。
魏婆拿小勺子舀了些花生酱给她。她很高兴地就着廉价的酱汁和榨菜吃完了自己的面。甚至有些受宠若惊。魏婆身上总带着一种云雾般难测的气息。但吴若初知道。魏婆已经向她表现出了最大程度的好意。
魏荣光送吴若初出门的时候。海棠树的清枝探过院墙。在风中吐纳。天空带着一种冷碧的晨色。不远处的几间小铺子已经拉开了门帘。
直到魏婆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子的折角后。魏荣光和吴若初才卸下了刚才那副正儿八经的表情。望着对方笑起來。
“我外婆……有沒有跟你说什么。”魏荣光小声问。
“沒有……”吴若初用鞋子蹭了蹭地上黏着的一张糖纸。脸上颇有些发烧。“我本來也以为她会说点什么。可她只是问我吃了早饭沒有。我说不如我來做吧……我以为至少能做得中规中矩……可是……”
魏荣光看她这个样子。趁着沒人发现时飞速地吻了吻她的发顶。“你猜怎么着。你煮的东西那么恐怖。可我居然还想再吃一碗。你说。我是不是受虐体质。”
“那我以后天天虐待你。”吴若初不知该急还是该笑。只知跟他抬杠。
“沒关系。如果你继续维持这种水平也不是不行。因为我还可以做给你吃。”
“你会做饭。”吴若初问完。又意识到这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
“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吃饱的。虽然我做得不好。但至少比你强多了。”
“我会学。”吴若初不服输地横了他一眼。“我保证会赶上你的。”
“好。不过你要是再不去学校。就赶不上赵老头的课了。”魏荣光替她收了收衣领。望着她的背影远去后。他有些迟疑地回到了屋子里。
魏婆依然高深地坐在桌旁。魏荣光动手收拾桌上的碗筷。半晌。魏婆起身悠悠走向后院。语气微冷地扔下一句。“把你妈妈的相框摆好吧。”
碗筷发出一阵颤颤的低响。魏荣光知道魏婆指的是他床头柜上放着的母亲的照片。昨晚和吴若初在一起的时候。他曾让那相框背对着他们。
吴若初奔赴学校。急慌慌地赶在赵老头前一步冲进了教室。感叹自己运气真好。岳皑的位子是空着的。吴若初替她向赵老头请了假。下课后便直奔宿舍。
失恋的岳皑正在洗着寝室里的窗帘。一下下揉搓着。又狠又急。满盆的泡沫溅在她泪痕斑斑的脸上。
岳皑说她沒办法停下來。必须不断地做事情。否则她就会想起卢凯。想起他是如何背叛她。事到如今。她迷恋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昨天她意外撞见卢凯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传情短信。惊怒得不能自已。她宁愿相信是自己的眼睛戏弄了她。也不愿接受他不忠的事实。
她哭着要他给个说法。他起先拒不认账。到了后來。她直接回拨给那个女人。三人对质。才算是彻底撕烂了那块遮-羞-布。
卢凯的情人倒是非常和善。拍拍岳皑的手背。“我和卢凯也只是玩一段时间。大家在一起乐呵乐呵。分开了互不认识。很轻松的。至于你。是卢凯的正牌女友。哪能跟我们相提并论啊。别太较劲了。”
岳皑欲呕地挥开那女人的手。恨声对卢凯说。“我们结束了。我不可能容忍你的欺骗。也不想知道你在这些女人面前是怎么夸我三从四德。”
吴若初握着岳皑长时间泡在肥皂水里而变得发皱的双手。想要开解却只觉得自己嘴笨。她暗忖是否要把黑壮男说过的那些话告诉岳皑。但又不希望在伤口上撒盐。
岳皑向來文秀的一张脸透着血红。关起宿舍的门就开始咬着手哭泣。痛骂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吴若初和她一起骂了个天翻地覆。岳皑筋疲力竭地靠向吴若初。“若初。还是你好。”
或许岳皑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在前一天。吴若初为了帮她。曾差点陷入那样一场无法挽回的灾祸。
再次见到黑壮男的时候。吴若初仍旧恶心得难以言说。他鼻青脸肿一身石膏的样子仍未复原。吴若初冷眼看他。杀气丝毫不减。潜台词仿佛是再不从我面前消失就等着被抛尸。黑壮男霎时间吓得弯腰驼背。绕道而行。从此以后有吴若初的地方都被他视为禁地。
大学毕业那年。黑壮男由于不愿留级而被家人送出了国。反正他家中有大把的钞票可供挥霍。在国外他行事依旧粗莽而愚钝。有一次招惹了几个黑人。差点被打成残废。在同学之中竟一度传为了佳话。着实令人悲哀。
吴若初和魏荣光恋爱的事也逐渐被一些朋友们知晓了。大家都认为这是水到渠成。还用说吗。吴若初只要喜欢上谁。那攻势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魏荣光负隅顽抗了这么久。最终还不是皆大欢喜吗。
女生们都很钦佩吴若初摒弃世俗的选择。魏荣光的家境应该再艰辛一些。这样才更能烘托出他们的爱情是多么梦幻。吴若初闻言只是浅笑。如果可以选。她也希望自己爱上的是个出身富足、前途坦荡的男人。可他偏偏不是。而她只能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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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相忆两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