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还没等两人吃完饭,外面洛水城府里的管家就来回禀,说是洛水城城主及其知府衙‘门’的一应官吏,就在外候着。
君媱没有什么,宁月谨却微微皱起了眉。
“让他们先候着!”这个时候来,他们是没吃早饭就赶过来了吧。
君媱心想,还真是一有风吹草动,就全城皆知啊。
用过早饭之后,宁月谨看着君媱,“你也去吗?”
“我就不去了,对于那些一板一眼的应酬,不习惯。”不过她可以在后堂偷偷瞧一瞧。
宁月谨也没有勉强,穿上一套便服就出去了。
前厅,五六个人都忐忑的坐在椅子上,就算是身边已经有‘侍’‘女’送上来茶水点心,也没有一人敢用。
孔知谦看着身边牙齿漏风的儿子,想到昨天家丁回去禀报之后引起一系列的反应,他这心里就火烧火燎的。
这叫什么事啊,平时都是被家里他给惯坏了,在洛水城无法无天,现在不就惹上大事了吗。
“程兄,这可如何是好啊?”他双手在椅子扶手上不断的摩擦,足以见得他心里的担忧。
程方立端坐在那里,没有接他的话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见那抹莹白锦袍的身影出来,在场的人纷纷离开座位,跪倒在地。
“下官等叩见王爷,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海涵。”
宁月谨坐在主位上,淡淡挥手道:“都起来吧!”
“谢王爷!”众人站起身,却不敢落座。
孔知谦拉着儿子上前,“王爷,昨日小儿无知,得罪了王妃,今题特带他来请王爷责罚。”
宁月谨慵懒的眼神落在孔宇峤的身上,那颤抖的身子和惨白的脸‘色’,让他的好心情一下子跑的‘精’光。
“以后好好管教,若有再犯,本王绝不轻饶。”
大好的时光,本应该抱着媱儿看看风景,说说‘私’蜜话,却在这里看着这么一群人。
“是!”孔知谦捅捅儿子,“还不谢过王爷。”
孔宇峤回过神,忙跪倒在地,磕头道:“谢王爷不罚之恩。”
宁月谨挥挥手,让他们都坐下。
“程大人有何事?”
程方立起身抱拳道:“下官并无大事,只是听说王爷驾临洛水城,特来拜见。”
“既然无事就回吧,不用如此麻烦。”
“是,下官告退。”
等众人走出‘门’口才发现,这前后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被送出来了。
回头看着这座‘精’巧的宅子,程方立才带着一干官员离开了。
来到后堂,君媱整个懒懒的靠在软榻上,走到她对面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你就这么敷衍?”
“程方立是个好官,没有我什么事。”
“我觉得也是,在你面前还要跪来跪去的,麻烦死了。”若是她,保证也不喜欢。
宁月谨无语,“今天也出去游玩?普陀寺里的斋菜很不错,去尝一尝吧。”
君媱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好啊。”
还是出去逛逛吧,否则呆在宅子里,都就养懒了,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呵欠不断。
府里的丫头婆子一番收拾,两人就上了车,后面也有一辆马车,坐着府里的两个婆子和君媱身边的丫头。
普陀寺位于城外十几里的一处山上,这里万木已经‘抽’出新芽,放眼望去,一片生机盎然,还有那脚下不知名的野‘花’,也已经争相绽放,偶尔还能看到一大片的迎‘春’‘花’,在微风下如同海‘浪’一般。
马车顺着盘旋蜿蜒的山路,经过近一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掀开轿帘,就看到那很是气势庄严的寺庙大‘门’。
君媱是无神论者,不信神佛不信耶稣基督,只相信自己,但是看到这片巍峨的建筑群,还是忍不住感到一股让人肃然起敬的威严感。
两人相携一路走进去,先是宽敞干净,整洁肃穆的大场地,中间一尊巨大的香鼎矗立在那里,里面有三株成年男子手臂粗的巨大香支,目测足有近两米高,周围古树参天,因为刚刚初‘春’,所以只见新芽不见绿叶,阳光透过树木,在地面洒下斑驳破碎的光点,若是到了夏天必定是遮天蔽日,实乃一处乘荫纳凉的好去处。
绕过巨大的香鼎,前面就是一处大殿,殿‘门’高达近十米,上放正中间一块“大雄宝殿”的匾额,字迹苍劲厚重,透着古朴之意。
走进去,一尊金光闪闪的巨大佛像盘踞在前方这中间,让君媱心里很是震撼,佛像庄严中透着慈祥,一种怜悯世人般的眼神,让所有人都不禁臣服,君媱却觉得这都是一些无能之人虚构出来的罢了,若是真的有神佛,他也是不会眷顾那些无耻之徒的,虽说古籍上说过佛祖割‘肉’喂鹰,若是真的如此,世间何以会有那么多的天灾**,连一只畜生都能眷顾,何苦要看着芸芸众生苦海挣扎。不过,这乃人之寄托,她不信,却也不会去反驳什么。
跟着宁月谨在佛像前跪拜一番,之后从侧殿走出来一位披着袈裟的白发白须的老和尚。
“两位施主,方丈有请!”
宁月谨对来人淡淡一笑,“戒逸大师!”
“宁施主,别来无恙。”戒逸大师笑的慈祥。
“一切安好,劳大师挂念!”
“请两位遂贫僧前来,贫僧带两位去方丈禅室。”
两人随着戒逸走入侧殿的一道窄‘门’,然后左转右转的,最后来到一座很是寂静的小院落,里间只有两间房,走进去才发现一间是禅室,一间是卧室,极其的简陋,而且禅室内一位看似圆润却仙风道骨的老者,那胡须都垂到了‘胸’前,一颗光头寸草不生,绝对的货真价实的和尚。
“戒妄方丈,近可安好?”宁月谨走上前,盘膝坐在蒲团之上,笑望着那位老者。
方丈捋着胡须,笑眯眯的看着宁月谨,点点头道:“静即安好。”
“宁施主看来好事将近!”见到旁边气质沉稳的‘女’子,方丈忍不住点点头。
宁月谨扭头看着正在品着面前清茶的‘女’子,娴静优雅,举止端庄,勾‘唇’道:“也许吧!”
“这是本寺僧侣亲手栽种的,不知‘女’施主感觉如何?”
“好茶,清香淡雅,入口‘唇’齿生香。”在龙井茶中当属上品。
君媱接下来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两人在一起讨论佛经,有些能听懂,有些很朦胧,有的干脆就是一窍不通,不过绝对没有涉及到半点朝事,均都是修身养‘性’的禅理。
如此约么半个时辰之后,两人这才结束,而君媱说实话,‘腿’都有点麻了。
见到这种情形,宁月谨上前搀住她的胳膊,和方丈道别之后,才走出小院,外面已经有一位光头小和尚在等候,见两人出来,双手合十道:“师叔已经为两位施主准备好禅房,请随小僧前来。”
禅房位于佛寺后山,穿过一片灼灼盛开的桃园,一大片景致清幽的院落,就出现在眼前,两人被安排在一座小院之中,小和尚说这座小院只有两人,不会安排别的香客,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里,君媱坐下,‘揉’捏着那双因麻木而各种不适滋味的‘腿’,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你经常来这里?”看他和那位方丈很熟悉的样子。
“嗯,小时候就来过好几次,还在这里住了小半年!”那是母妃过世后两年,他一个人在这里住下的,白天听方丈讲经,其余时候就聆听那暮鼓晨钟,倒也安逸。
一个能在佛寺住上小半年的王爷,其缘何因由,就不得不让人揣摩了。
寺院的斋饭和僧众用的并不一样,香客食用的反而会‘花’样多一点,不过总归是离不了一个字:素。
前世的君媱也曾经食用过斋饭,不过那个时候和现在又是不同。
看着满桌‘花’‘花’绿绿的菜‘色’,遂‘色’彩丰富,却也是很简单,只是尝过了才知道,这种味道很是清淡的菜‘色’,为何会受古代豪客们的喜爱,他们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的清粥小菜,可不就是特别的爽口么。
宁月谨吃完一点米饭就停下了,然后起身走到临窗前的椅子上坐下,慢悠悠的品着茶。
“你不是说普陀寺的斋菜很好吃?”就一碗?他是要减‘肥’?
宁月谨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饱了,他不会告诉君媱,吃过她做的饭之后,再吃别的就觉得索然无味。
有时候,有人能欣赏你做的菜,那就是你的福气。
两人在普陀寺呆了两天,白天宁月谨会拿出半个时辰去听方丈说经,而君媱则会趁着这段时间在周围闲逛,看看那漫山遍野的桃‘花’,看看那灿烂的迎‘春’‘花’,偶尔也会找座凉亭,听一听那悠长的钟鼓之声,倒也闲适自得,离开的那天,反倒是有点舍不得。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意,宁月谨拉着她的手道:“以后若是有机会,咱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住一些日子。”
君媱点点头,随即闭上了眼假寐。
回到洛水城已经是临近中午,两人来到了福运酒楼用午饭,站在三楼的窗前看着对边的绸缎庄子,此时已经人去楼空,估计是搬走了吧。
想着吃过午饭就开始让工人开始装修打造货架,到时候她的第二家铺子,也就可以开张了。
其实在君媱心里,自己的铺子和现代的超市一比,那绝对就是可以用“简陋”来形容,毕竟古代物资的匮乏,经济的落后,都大大限制了她想大展拳脚的心思,所以,她还是要圈地,有地就有粮食,有粮食你就可以发家致富,瓜果蔬菜,‘玉’米水稻,她不信就做不到心中的目标。
下午,当接到主家信儿的工匠听说可以开始做工了,纷纷开始忙碌起来,那铺子里面该拆的拆掉,该添置的就添置,忙活的是井然有序。
前前后后不过七八天的时间,铺子就已经收拾妥当,而开张也就在这几天。
书房里,宁月谨放下笔,将写好的字‘交’给苗若,让他去找人做好匾额,这次略有不同,只是在匾额下方多加了两个字“二店”,这还是君媱要求的。
三日后,君媱命人去江郾城通过水路运来的各种铺子必须的商品已经到位,也已经被摆上了货架,而开张的日子就定在当天。
这一天很是热闹,整个洛水城的大户人家差不多都来了,从而也带动了福运酒楼更加的繁忙,前面整条街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很多路过洛水城的人都只得绕道而行。
因为东家背景不凡,知府老爷,城主都纷纷前来道喜,那些善于见风使舵的人更是削尖了脑袋想冲进来。
这一天的营业额很客观,达到了四千两,让君媱别提多高兴了。
忙碌完之后,宁月谨就不得不离开了,只因为如今的情势,还容不得他太久在外逗留,这也是身为皇家人的无奈。
朝纲不可逆。
君媱也没有太久呆在洛水城,而是又在这里观察了十几天之后,这才决定回家。
离开家一个多月,那两个小家伙估计早着急了吧,以前还说出‘门’的时候一定会带着他们,只是如何能带,一个在上学,一个还小舍不得她长途跋涉,做娘难啊。
只是,就在他们收拾好,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上‘门’求见,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若水。
‘花’厅内,君媱表情淡淡的看着她,夏月给两人倒上茶水。
“南宫小姐,请用茶。”
“多谢君姐姐!”南宫若水愁容满面。
她知道自己那天做的有点不好,可是她也是个‘女’人,对于君媱和程清乾坐在一桌,这让她心里很是难受,所以在别人为难她的时候,自己才没有出言相帮,如今想来,她真的很后悔。
“南宫小姐来找我,不知有何事?”
“君姐姐……”她不安的捂着茶杯,脸颊泛红,似乎有点难以启齿,“那日之事,是若水的不是,还请君姐姐切勿怪罪。”
“南宫小姐说笑了,你并未做错什么,何来怪罪一说。”勿怪?她都没当回事好吧。
“君姐姐,那日……”她这语气,是不原谅自己么,在整个洛水城她南宫若水就是天之骄‘女’,月牙阁的拥有着,而如今她都亲自登‘门’道歉了,她居然如此敷衍于她。
君媱抬手制止她,“南宫小姐,我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没亲没故,不是姐妹更不是熟人,您这怪罪一说,有点不通,再说南宫小姐在洛水城颇负盛名,就算小‘妇’人怪不怪罪,于南宫小姐也没有任何的妨碍,何必有劳您亲自上‘门’,还说是谢罪,小‘妇’人只是一介商人,和小姐并无任何相‘交’集的地方,所以您今日登‘门’的理由,着实让小‘妇’人不解了。”
她也不想,只是最近程公子对她更是冷淡了,思来想去,她就觉得定是因为自己得罪了君媱,才让他对自己这种态度。
只是人家君媱根本就没当回事,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压根就瞧不起她南宫若水?
她自持清高,也是洛水城盛名已久的才‘女’,多少文人墨客想和她‘吟’诗作对,多少大家千金想和她做手帕‘交’,只是她瞧不起那些庸脂俗粉,看不上那些自诩风流的才子墨客,程清乾沉稳内敛,自数年前一见,就让她芳心暗许,这几年两人虽无任何肢体接触,却也相视时淡淡一笑,如今,他的笑容依旧那般温暖,只是其中流‘露’出的疏离,却是瞒不过她这颗敏感的心。
想到可能是因为自己得罪了君媱而被程公子疏离,这就让南宫若水别提多别扭了。
她承认最开始的时候是欣赏君媱的,只是经过那天的事情,她对这个‘女’人产生了警惕的心理,更埋怨她明明有了夫君,还让程公子对她上了心。
“不怕君姐姐笑话,若水深深爱慕程公子,只是因为那日的变故让程公子对若水多有误解。君姐姐,相逢即是有缘,若水恳请君姐姐能帮若水和程公子说说,那日之事,真的不是若水有意为之。”
原来这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只是,她既不是媒婆,又不是爱心泛滥的圣母,为何要帮她?
她喜欢的是心思坦率,有一说一的人,而不是这种明着温柔似水,暗里耍小动作的人。
那日的事情她可以不在乎,甚至当作没有发生过,可是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帮助她?
再说了,她和那位程公子不过只是一面之缘,若是她的话真的那么管用,还用如此长途奔‘波’的开铺子,只要说说话就能促成一段姻缘,她早就改行了。
“我想南宫小姐找错了人,这种事情找嫣儿小姐不是更容易。”君媱抿口茶,眼角的余光看到双拳紧握,一脸气愤的两个丫头,不禁失笑的摇头。
“小‘妇’人和程公子只有一面之缘,这种点鸳鸯的事情,还真是做不来也做不得。”
“君姐姐,若水都亲自上‘门’和姐姐道歉了,难道姐姐真的就不肯原谅若水么?我们同为‘女’人,这种姻缘一错就是一生的事情,姐姐真的忍心看着若水终日以泪洗面吗?”这个‘女’人,好狠的心呐。
君媱无语了,她终日以泪洗面和自己有半‘毛’钱的关系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再说她也觉得那个程公子并不喜欢这位南宫小姐,否则就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不搭理心爱的‘女’子,这种趋炎附势之人也不值得‘女’子喜欢。
看到面前那张梨‘花’带雨的绝美容颜,君媱心里不禁冒出一句很经典的词:**!
“南宫小姐,若是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做什么?当然咱们这点小事提衙‘门’有点矫情了,只是姻缘乃是天定,人力不可抗拒,所以依我之见,南宫小姐还是在程公子身上下下功夫吧,保媒这种事情,请恕小‘妇’人无能为力。”
南宫若水眼底闪过一抹怨恨,却很快消失。
君媱自是没有察觉,就算是察觉到了,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的,不是她自大,而是不值当,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君媱不是仙人,无法预测,但是若是被她知道有人打自己的注意,那么,请你们的皮都绷紧了,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帮你们松一松。
虽说防患于未然,那也是在知道对方是采取什么手段的时候才能防不是,生活不是舞台剧,没有剧本让你按部就班。
她擅长的是商斗,宅斗宫斗,君媱自认,弱爆了。
“如此,南宫小姐请吧,小‘妇’人还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奉陪。”站起身,直接下了逐客令。
管她是什么才‘女’神‘女’的,她不是舞潇潇,自己也不是南宫‘玉’,没有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义务。
南宫若水走了,走的时候美眸微红,我见犹怜,却也走的满腹怨恨,哀怨惆怅。
等送走南宫若水,两个丫头这才边收拾,边对君媱抱怨。
“东家,她以为她是谁啊?会哭了不起啊,秋菊也会。”秋菊当时说实话都要气炸了,恨不得把桌上的茶壶拿起来,直接把热水浇到那个‘女’人身上,什么玩意啊,那说的还是人话吗?
“你这丫头,别‘乱’说。”夏月噗笑,随后看着君媱道:“东家,那位南宫小姐明着是来道歉,其实字字在控诉东家的不是,拆散她和程公子的姻缘,依婢子看,那位程公子也并不见得就是喜欢她。”
君媱给夏月一个赞赏的眼神,好一个七窍玲珑的小丫头。
“只可惜啊,身在‘迷’局自不知。”说完轻叹一声,随后叮嘱道:“赶紧收拾,咱们回家。”
“是!”
回到城主府的南宫若水在自己屋里大肆摔打一番,一阵发泄过后,整间屋子如狂风肆虐般,茶杯瓷器碎了一地,让屋里屋外的婢‘女’吓得全身发抖,她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小姐这般怒气冲冲的样子呢。
“你这丫头,这是怎么了?”一个机灵的小丫头喊来了城主夫人南宫兰馨。
“姑母!”见到来人,南宫若水美眸含泪的扑了进去。
“怎么回事,在洛水城谁敢惹咱们若水大小姐啊?”美‘妇’抱着南宫若水柔声安慰道。
“怎么没有,现在所有人都欺负若水,姑母,若水都不想活了。”她低低啜泣,好不让人怜惜。
南宫兰馨心疼的看着她,这可是自己哥哥唯一的‘女’儿啊,七年前两人从京城回来的路上被人双双刺杀身亡,只运回来两具尸体,因为若水年纪还小,也没有兄弟,所以这城主就落在了自己丈夫身上,对于这个从小失去父母的侄‘女’,她可是当成自己的‘女’儿般看待,只因为大哥大嫂,对她特别的恩厚。
“和姑母说说,是谁这么大胆,姑母让你姑丈绝对不会轻饶了他。”其实她心里有数,这个丫头喜欢知府公子,只是那个程公子她看着也不错,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其实她也曾经想要劝侄‘女’放下的,却每每提到程清乾这个名字看到她那爱慕的眼神,自己就难以启齿。
“是和美百货的掌柜的。”她纤弱低语,“就因为那日若水不小心开罪了那位君姐姐,程公子就对若水极是冷淡。今日若水去君姐姐府上向她赔罪,却被她赶了出来。”
中间的部分她没有说,只是说了开头和结尾,其实她并没有说错,她就是被君媱赶出来的。
南宫兰馨心里很是不悦,她从小捧在手心的侄‘女’,居然被另一个‘女’子给赶出府‘门’,这是在打他们城主府的脸面。南宫世家是先皇亲封的城主,世代世袭,如今才不过短短百年,就有人欺负到他们头上了,是小瞧了他们南宫府吗?
不是,南宫兰馨并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前些日子自己夫君就带着儿子去给人家赔罪,很明显那位君夫人的夫君不是泛泛之辈,至少让自己夫君就忌惮,在南宫兰馨心里,侄‘女’自然是重要的,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南宫府的百年声誉。
想到这里,就算是有心为侄‘女’抱不平,可若是涉及到那位君娘子,她就不得不慎重,这件事还是要和自家夫君透透气。
想到这里,她让收拾完房间的小丫头取来一盆清水,亲自拧了帕子递给南宫若水,柔声道:“你也别着急,这件事我自会找你姑丈商量,‘女’孩子可不能这般摔打,万一传出去,让外人听到,你这丫头岂不是要落人口实了。”
南宫若水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冲动,垂眸红着脸,细声道:“是若水的错,姑母就原谅若水这一次吧。”
看到她那张酷似兄嫂的小脸,南宫兰馨抚‘摸’着她的发,“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这丫头就好像是我的‘女’儿一般,为人父母的哪里有和自己子‘女’计较的。你呢,就好好的休息一下,等醒来,姑母定会给你一个好消息的。”
“若水谢过姑母,姑母待若水真好,若水最喜欢姑母了。”她这才破涕为笑,依偎在南宫兰馨的怀里撒娇。
走出南宫若水的小院,她一路径直去了城主府前院的书房,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书房看书吧。
“夫人!”‘门’口站着的两个小厮见到她来,忙抱拳问安。
“嗯,大人在书房?”她询问道。
“大人正在看卷宗,是否让小人通报?”
“不用,我自己进去。”
两个小厮打开‘门’,等南宫兰馨进去之后,随即关上。
“老爷,别总是看卷宗,偶尔也休息一下。”她走上前,给孔知谦倒了一杯茶,柔声说道。
孔知谦抬头看到她,笑着接过茶水,“夫人怎么来了?”
“馨儿有事要问老爷。”
“是若水那丫头的事情吧!”孔知谦的脸‘色’有点不愉。
其实他对若水并没有什么意见,唯一不喜的就是自己妻子对儿子的关爱有时还没有那丫头多。
其实孔知谦心里明白,自己妻子是南宫世家的人,而如今城主的位置也因为南宫世家没有男丁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她心里觉得愧对了南宫家的列祖列宗,对于唯一留下来的‘女’子,她可是放了十二万分的心在她身上。
孔知谦坐上城主之位已有七年,很多事情经过慢慢的磨合自然也就心思通透了,自己这个妻子的想法他也算是明白的**不离十,就像当初,她想着让自己儿子随‘性’南宫一般,她是想为那丫头找个出‘色’的夫君,生下的孩子将作为南宫家的继承人,而自己这个城主的位子也会在将来的某一天重新回到南宫家。
只是,做惯了城主之后,他真的还会容许妻子的作为吗?
答案是否定的。
当初他娶南宫兰馨,最主要的是因为她的身份,在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终于除掉了南宫家最后的一点血脉,如何还会让那丫头坏了她的事。
不过,南宫兰馨温柔谦顺,曾经两人也有过很多甜蜜的回忆,却终究实在那个丫头横‘插’一杠下,慢慢的消散。
只是他隐藏的深,至今无人发觉罢了。
“馨儿就是想问问老爷,那位君娘子到底是何种身份,居然那么大的派头,让若水哭的那么厉害。想到老爷前些日子去了那户人家家里,所以就想要问一问。”
只是她话刚说完,孔知谦就冷下了脸‘色’。
“夫人,这件事切莫要再提,若是你真的可以因为一个丫头受了那么点委屈而去找君娘子的麻烦,那么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这是将孔家和南宫家置身于陷境之中。”
南宫兰馨很少见到丈夫这么冷的表情,顿时愣住了。
“这是为何?”她不明白,不过是一个店铺的东家,到底是有如何让人惊讶的身份背景,而且他们南宫家还是开国元勋,如何就能被一个‘女’子给欺负了而不能讨要一个说法。
“因为,她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谨亲王,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他只是一介城主,按照品阶也不过只是五品,还不足以面圣,但是他却是见过这位亲王的。
皇上是个心狠的,但是若说全天下唯一一个能让皇上真心对待的人,只有一个,而且是仅有的一个,那就是谨亲王。
全天启国,谁都知道,当初先皇属意的皇位继承人是这位王爷,可是他却甩袖将皇位让给了元丰帝,如今十几年,他都没有子嗣,在孔知谦的心里,这就是皇上疼爱这位亲王的缘故。
当然孔知谦的想法,也是代表着大部分人的想法,但是皇家秘辛终究是秘辛,不是人人都能明白的。
大概也只有元丰帝和薛离尘知道,宁月谨是对那个皇位真心的没兴趣。
宁月谨是一个重情谊胜过权利的人。
但是,在他心里,情谊却又是一种奢侈的东西,并不是说和他流着相同的血,就能得到他的青睐,他是一个很矛盾且谜一般的男人。
见自己夫君都这么忌惮,南宫兰馨这心里不是个滋味,来的时候还答应了若水,要为她出口气的,如今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就食言了。
不过,对于若水的婚事,她身为姑母还是要努力一下。
“老爷,若水今年已经十八岁了,馨儿身为姑母为此甚是着急,不知老爷可有合适的人选?”
“依夫人的意思呢?夫人自那丫头很小的时候就带在身边,想必她的心思,夫人是比我了解的。”
“了解是了解……”她皱眉,“只是若水心属知府家的长公子,不知道老爷觉得如何?”
“这个我倒是可以想一想!”程清乾是个很有前途的孩子,而且就算是两人成了亲,以后的孩子也必定不能随姓南宫,不说程兄不会同意,但就是那个小子,都是个心思重的,至少他自认看不透程清乾到底在想什么。
南宫兰馨不禁展颜,“如此,馨儿就劳烦老爷费心了。”
只是孔知谦却挑眉,看着她道:“夫人也属意那孩子?要知道,他们可是正五品官家,以后的孩子是绝对不可能随姓南宫的。”
他的话一说完,南宫兰馨就愣住了。
是啊,这个问题被她自动的忽略了,自己夫君不过是从五品,但是因为身份的特殊,倒也是上得台面的,但是人家乃官宦世家,而且那程家大公子不论是相貌还是人品都是上上之选,想嫁入程家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若是他们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自是被很干脆的拒绝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为这事犯了愁。
君媱是两日后到达江郾城的,她们只是在店铺前停留了一下,看了看情形,就不做停留的去了城郊外正在建造的庄园。
常涛看到君媱,忙疾步迎上去。
“东家,您来啦。”
“常管事,建造的如何了?”她放眼望去,一堵高高的围墙,隔绝了眼前的视线。
常涛领着君媱从还没有装‘门’的入口进去,里面一派繁忙,一个多月,围墙也只是搭建了一半而已,只因为那边是紧贴着山壁,为了堤防有人从山上看到内里的景致,上面的围墙相对的会更高,但是也更艰难。
“山上的围墙比较麻烦,预算仍旧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只要围墙筑好之后,这庄子也就快了。”
君媱点点头,“不用太着急,首先要注意工匠的安全,哪怕慢一点也无妨,他们赚钱都不容易。”
“是,东家尽管放心,老奴自会安排。”
走到小瀑布前,君媱还想着在这潭边建一座小楼,下面全部用木头撑起来,距离地面两米左右,然后用螺旋阶梯上去,一半在地面,一半在水中,这样夏日在这里,旁边就是瀑布澎湃,水‘花’飞溅,绝对是纳凉的好地方。
在庄园停留了约一个时辰,君媱就坐上马车离开了,临走时给了常涛五千两银子,让他给工人平时的加餐和工钱,而建造庄园的银钱都已经留在了涂采薇那里,随用随取。
君媱他们没有再路上停留,而是连夜赶回了家,都回到家里,已经是清晨了,迎着那金灿灿的朝阳进了家‘门’,她先让两个丫头和周广去休息,之后就去了上房。
此时柯婶子正端着汤从厨房出来,看到君媱顿时大呼道:“东家,您回来啦!老爷夫人,东家回来了。”
看着那端着汤,还丝毫不会溅出来的柯婶子,君媱着实惊讶了,好彪悍的平衡力啊。
屋子里的君正民夫‘妇’听到这声音,还没等他们往外跑,两个小家伙就已经比他们先冲了出去。
“娘亲,娘亲……”巧儿那稚嫩的声音一路传来,然后一个猛冲,钻进了君媱的怀里。
君媱被她撞的向后退了半步,好容易稳住身子。
“你这丫头,小心点,这样多危险啊。”
“可是,巧儿想娘亲啊。”小丫头仰着小脸,噙着泪看着娘亲,好想好想。
好吧,君媱认输,这张小脸太欺负人了。
旁边无忧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君媱,这次娘亲离开的时间又是很久,他可是担心坏了,回来就好。
“你们在家有没有乖啊?”弯腰抱起巧儿,看着出来的君正民夫‘妇’,“爹娘,我回来了。”
杨氏一下子挤开君正民,拉着闺‘女’进屋,“吃饭了吗?刚做好。”
“没有呢,我就想着吃点饭,进屋休息一下,赶了一晚上的路。”她这也是想得紧,否则如何也不会赶夜路的。
果然,君正民就开始说教了,“你这丫头,今晚就现在镇上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来也行啊,这样赶夜路多不安全。”
“就是啊,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再想孩子也得为自己想想啊。”杨氏这次也向着自己男人。
君媱不住的点头道歉:“是,爹娘,是‘女’儿错了,下次绝对不会了。”
“还敢有下次!”杨氏嗔怪道。
“没有,绝对没有。”她举手投降。
其实在君媱心里,看到儿子那张笑眯眯的小脸的这一刻,她就觉得,哪怕是死在路上也值了,再说暗中还有人护着呢。
之后吃完饭,杨氏就让无忧去书肆,让君媱赶紧去休息一下,至于巧儿这丫头,也不回自己屋了,直接跟着君媱去了她的房间,说是要抱着娘亲睡觉。
君媱无奈,只得抱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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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