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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选妃变选夫(1 / 1)

前所未有的强大压力,骤然笼罩在她的心头,面对四周投来的或嫉妒、或愤恨、或怀疑、或猜忌、或惊讶的各‘色’眼光,苏漓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冷静和镇定,于一片哗然声中,静静地跪在那里,不说话,也不抬头看任何人。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看不见的‘波’涛在平静的水面下汹涌。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皇后率先开口斥责道:“你们两个简直是胡闹,苏小姐不在名单之列,怎么能选?”

东方泽没有说话,东方濯却抬头驳道:“母后,方才父皇的意思,大殿之内的‘女’子任儿臣挑选,苏漓也在殿内,父皇并没有说不能选她。”

“你……”皇后被自己的儿子顶得哑口无言,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回头见皇帝脸‘色’愈发‘阴’沉,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东方濯又道:“苏漓身为丞相千金,又未曾婚配,本就应该在待选之列,但因那些不合实际的谣言而被剥夺了资格,儿臣认为,这对她不公平!”

“胡说!公不公平不是你说了算!”皇后皱眉,平了平怒气,刚起身就有宫‘女’来搀扶,却被她推开了。走下丹陛,皇后看了眼挑起这紧张气氛却仿佛与己无关的东方泽,又望了眼面‘色’坚定的儿子,不由叹道:“濯儿,泽儿,你们两个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你们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你们的王妃,或许有一天会成为一国之母,所以你们挑选妻子不能光凭一己喜恶,才德品貌俱佳方可。”

东方泽恭敬笑道:“母后所言极是!”

皇后望着他,欣慰点头,人人都以为他就此退步,刚要松一口气,谁知东方泽又道:“但儿臣选她,恰恰就是因为才德品貌这四个字!”

皇后眸光一凝,东方泽紧接着又道:“儿臣第一次见她,她被两名持刀大汉追赶多时,试想,令京兆尹数捕不获的人贩子该是何等‘奸’诈狡猾,她却能从此二人手中逃脱寻救,可见其机敏才智,非寻常‘女’子可比!”

“儿臣第二次见她,她被自己的姐姐无故打骂,不仅不还手,且在其父、兄面前只字不提,唯恐丞相为此多添烦忧,此乃恭顺孝义,为‘女’子典范!”

“儿臣第三次见她是她感念儿臣救命之恩,陪儿臣游湖赏‘花’,在二皇兄的船上,我们遇见了刺客,苏漓一介弱质‘女’流却临危不‘乱’,为搭救同在船上的黎二小姐,险些命丧黄泉……”

“如此才智机敏、胆识过人,虽为相府千金却不骄纵任‘性’,而且……她还温婉善良,集恭顺仁孝于一身,这样的‘女’子,儿臣认为,实乃‘女’子中的典范!”

一席慷慨陈词,侃侃道出。听得众人张口结舌,怔愣之际,一时无从辩驳。

就连苏漓也是微微一愣,别的不说,恭顺孝义这四个字,她即便有,也绝非对苏相如一家。她也相信,那天在相府发生的事,以东方泽之聪明,不可能真的会理解成这样的涵义。那他今日在皇帝皇后面前,这样抬高她到底是何用意?

她当然不会以为他在这短短的几月时间内对自己有了情意,更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让他要利用她竟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甘冒惹怒皇帝的危险,也要抢在东方濯的前头选她?苏漓凝眉沉思,不动声‘色’地看了东方泽一眼,发现他此刻面带微笑,目无‘波’澜,仿佛所言无一不实,全部发自肺腑。如此更让苏漓觉得此人心深如海,深不可测。

待选席上,苏沁紧咬下‘唇’,面如土‘色’,悔不该当日行止过头,竟反衬得苏漓这般出‘色’。

站在苏沁一旁的黎瑶,此刻看向苏漓的目光,竟有一丝晦暗难辨。苏漓无意间看到黎瑶似乎忧‘色’满面,连忙暗暗地微笑了一下。这丫头,到底还是担心她的吧。

黎瑶‘欲’言又止,苏漓立刻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可多话。

皇后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看皇帝,皇帝面无表情,盯着苏漓依然没有说话。皇后把不准皇帝心思,朝待选席上看了一眼,对东方泽笑道:“听起来,她似乎的确是一位难得的优秀‘女’子!”

听口气,竟似是可以考虑让苏漓加入待选之列。

席间众‘女’子们闻言面‘色’皆变,除了未被选中的严重失落,内心涌起的更多情绪却是惊诧之后的愤懑不平。

一名着粉‘色’衣裙的胆大少‘女’控制不住,竟起身抗议道:“皇后娘娘,‘玉’儿不服!”

众人先是一惊,眼光刷的一下齐齐朝粉衣少‘女’望去,见是御史大夫宋无庸之‘女’宋‘玉’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这位宋小姐的母亲是皇后娘娘的表妹,素来与皇后感情甚好,其父又得皇帝重用,因此宋家地位在朝中甚至超过了苏丞相,直‘逼’摄政王。而宋无庸中年才得一‘女’,甚是娇惯,使得她胆大妄为气势凌人的个‘性’,早早的就在京都城里出了名。此刻皇宫殿内,帝后驾前,也唯有她敢站出来说出自己的不满。

皇后抬眼看了看她,平声道:“你有何不服?”

宋‘玉’委屈道:“启禀娘娘,两位王爷选妃,‘玉’儿有幸在名单之列,原本倍感皇家恩宠,虽不敢妄想被两位王爷选中,但‘玉’儿和其它姐妹们都是抱着一腔诚挚而来,原想不管王爷选了哪位姐妹,‘玉’儿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委屈。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现在,王爷却偏偏选了不在名单里的苏漓!”宋‘玉’用手指着苏漓,有些‘激’动道,“既然不按名单来选,那‘玉’儿想请问陛下和娘娘,当初拟那名单又有何用?”

“放肆!”皇后面‘色’一沉,厉声呵斥,“本宫与陛下亲定的名册,有没有用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纵然宋‘玉’平常胆大出了名,此刻被皇后这么一喝,脸‘色’也不禁发白,吓得慌忙出席拜倒。低头叩道:“娘娘息怒!‘玉’儿该死!‘玉’儿绝不敢质疑陛下和娘娘,请娘娘明鉴!”

皇后脸‘色’稍稍和缓,回头向皇帝求情:“陛下,‘玉’儿年纪轻,一时心直口快,陛下千万别怪她。”

皇帝看过来一眼,没有表情,皇后心思一转,又叹道:“臣妾细想之下,她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既然有名册,还是照着名册来选为好,免得坏了规矩!陛下,您说呢?”

皇帝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游弋在两个儿子和两国使者之间。

东方濯皱眉,似乎甚为不满母后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冷冷道:“规矩是人定的!如果一定要照老规矩办,儿臣恳请父皇,重拟名单!相府千金苏漓,品貌淑婉,德行俱佳,应添入名单之列,请父皇恩准!”低头叩拜,这是东方濯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直接和皇后作对。

皇后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目光变得凌厉朝苏漓看去,对于这个导致他们母子失和的罪魁祸首非常反感。而这样浓烈的敌意,苏漓自然感受得到,却什么也不能说。

宋‘玉’不服道:“可是王爷,苏漓是个不祥之人!”

东方濯闻言冷冷转头望她,沉声问道,“宋小姐找了江湖术士去给苏漓看过面相还是批过命格?你怎知她不祥?”

宋‘玉’理直气壮地回道:“外面都是这么传的!”

“外面?”东方濯冷笑,“外面也说你骄纵任‘性’仗势欺人,从不将平民百姓当人看,难道也是真的?”

‘逼’人的冷冽气势劈面而来,惊得宋‘玉’浑身一颤,从心底里感到阵阵发寒。结巴道:“当……当然不是真的……”

“既然你的传言不实,那又怎能断定苏漓不祥是事实?还敢拿这种谣言进宫在陛下面前蛊‘惑’视听,你该当何罪?”

“我……”宋‘玉’吓得呆住,连忙拿眼光向皇后求救。但这时皇后的脸‘色’并不比宋‘玉’好多少!在皇帝面前,皇后对自己的儿子也不好太过斥责,以免引起皇帝反感,只能按捺住怒气,将目光投向两国使者。

宋‘玉’眼光一闪,仿佛得到暗示般,大着胆子说道:“就算她没有不祥,那刚才定国太子和忽尔都将军也已经选了她,现在两位王爷还选她,这算怎么回事?”

众‘女’原本心中就有所不平,只是不敢明着抗议,此刻被宋‘玉’这么一说,便都跟着点头附和。

一时间,殿内又是哗然大作,竟像是引起了公愤一般。

东方濯不禁皱眉,还未开口,使者席上早有意见的忽尔都将军,此时腾地一下站起,大声叫道:“不错,本将军已经选了她,怎可让他人再选!二位皇子还是另觅佳人吧!”

邻座的定国太子闻言笑道:“将军似乎忘记了,是本太子选人在先,将军也应该另选他人才是!”

忽尔都昂头道:“太子此言差矣,是本将军遇见苏小姐在先,太子只是比本将军早讲了一句,算不得数。”

前方传来一声轻笑。

“哦?如果要照遇见苏小姐之先后而论,那二位使者怕是都要靠边站了!”似是还觉得不够‘乱’,东方泽笑着‘插’了一句。

东方濯冷笑道:“皇弟最先认识她又如何,是本王冒着抗旨之罪带她进宫,她才有机会为父皇母后献舞,才有机会走进这座选妃大殿,皇弟你又做了什么?”

“我的确什么都没做,在某些事情上,我永远没有二皇兄那样的胆量。”东方泽笑意深沉,分明意有所指。

皇后脸‘色’一变,抗旨罪名,非同小可。东方濯一时疏忽,被拿住短处,只觉得掉进了东方泽的陷进里,心头大怒,霍然而起。眼看场面越来越‘乱’,就要难以控制,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终于开口了。

“都给朕住口。”并不过分严厉的语气,使得在场之人面‘色’皆是一肃。那些未出口的和即将出口的话,全都被吞咽了回去。

任何时候,帝王的威仪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压制住一切纷‘乱’和不平。

“都回自己的座位上去。”皇帝淡淡瞟了众人一眼,出乎意料地没有责备,却更加让人胆颤心惊。除了苏漓以外,所有人都归位坐回。

皇帝重又将目光投向苏漓,从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这个‘女’子,发现她自进殿伊始,不管是他疑心试探,还是他的两个儿子对她赞赏、维护,甚至满大殿的人为她争论不休,就差打起来,她竟一直镇定如常,没有惊慌恐惧,也无欣喜感‘激’,甚至看不到她有任何的情绪表现。

这般年轻的‘女’子,居然有这等定力!皇帝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赞赏,转瞬即逝。想到本无联姻意图的两国使者,突然同时选中一个不受宠的相府千金,皇帝有些头痛,这件事不止匪夷所思,更是难以处理。现在,就连他的两个儿子也同时选中这个‘女’子……

皇帝眼光一沉,忽然对苏漓问道:“都说你是不祥之人,因为脸上长了一个胎记,是那只凤凰吗?”

苏漓恭敬回道:“禀陛下,是凤凰之身。民‘女’只是就着胎记画了几笔,为了配合方才的那支舞。”

“凤凰之身?”皇帝缓缓重复了这四个字,微微思忖道,“上来让朕瞧瞧。”

苏漓低低应了声“是”,起身踏上丹陛,在十步远的距离处停住脚步,再度跪下。

皇帝盯着她脸上的凤凰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惊异道:“这胎记……朕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苏漓心底微震,暗想皇帝的眼光,果然犀利敏锐异于常人!

皇后闻言凑上前细看,不由心头一惊,那胎记竟和凤血灵‘玉’中匍匐的凤凰有**分相似!正‘欲’问话,却听皇帝沉声道:“来人,传保章正林大人!”

保章正林天正,不仅熟知天象,更会看相批命,听闻经他算过的无一不准。只是此人颇有几分傲骨,非帝命而不理。钦天监里,唯他最得皇帝信任。

皇帝此刻传他来,其意已是不言自明,席间诸人面‘色’各异,忽尔都几乎忍不住要站起来,却被身旁的师爷给按住了。待选的少‘女’们虽心有不忿,但没人敢再多说一个字。

林天正走进殿来拜见帝后,众人都微微怔住。传言中的钦天监保章正大人,竟然如此年轻!他不过二十来岁,中等身材,双目炯炯有神,五官极为俊秀。视线一触及苏漓脸上的凤凰,林天正目光登时一变,却未立即出声,而是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一直看到苏漓心里泛起了紧张。

众人皆知,林天正看人面相从来都是一眼即知,今日却看了她足足半刻,就连皇帝都忍不住面‘露’疑‘惑’,更别说殿内的其他人了。

苏漓的手心渐渐捏出了汗,天堂地狱仅在一刻之间,虽然她面上无‘波’,心里却完全没底。瞥眼,发现东方泽竟然朝她笑了一下,那不明意味的笑容未及展开便已隐没,让她几乎以为是错觉。

林天正终于收回目光,面向皇帝,正‘色’道:“请陛下赐臣笔墨纸砚。”

皇帝目光微沉,林天正不肯当面言明,而是以笔墨替之,其中必有玄机。挥手命人抬桌至殿内,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所有人等皆退至殿外静候。林天正提笔快速写下四个字,亲手呈‘交’给皇帝。

皇帝明白他的意思,未假手于人,走到跟前接过来只淡淡扫了一眼,目光骤然一变,极为震惊地朝苏漓看了过来,似是难以置信。

站在一旁的皇后哪里还按捺得住,站起身来急声问道:“皇上?!”皇帝复杂的眼光看向皇后,面‘色’凝重地问道:“林爱卿,你确定不用再看她的生辰八字?”

林天正道:“这样的面相,数百年难得一见,无论生辰八字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

皇帝陷入了沉思。

殿内一派寂静,呼吸可闻。过了许久,皇帝将手中的纸慢慢地折好,淡淡吩咐道:“烧了。”

高公公不敢迟疑,恭敬接过,惊天秘密即刻烧为灰烬。

苏漓暗暗皱眉,怎么也想不出,那纸上究竟写了什么样的四个字,以至于让皇帝陛下重视到如此地步?心中略微有些不安,此时忽然传来宫‘女’们奇异的惊呼。

朝和殿外,此刻大放异象。先前苏漓跳舞的石台周围,各‘色’‘花’朵仿佛约好似的,树枝上粉的白的齐齐绽放,盆景中娇‘艳’的‘花’骨朵也冒了出来,草丛里不知名的小野‘花’也不甘寂寞,就连水中白莲也在此时层层递开,圣洁的白‘色’一下子铺满了整个湖面。

鸟儿们仿佛应百‘花’的召唤,成群结对地飞来,在‘玉’石台的上空不住地盘旋。五彩斑斓的羽‘毛’在耀眼的阳光中,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与百‘花’齐耀‘春’光明媚。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百‘花’齐放,百鸟争鸣,此乃数百年不遇的大吉之兆!”林天正‘激’动跪倒,伏地拜道,“臣,恭喜陛下!”

“恭喜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随之而来的山呼,几乎震动了整座皇宫。朝和殿内外,所有人全部跪倒,冲天的气势将晟国皇族的威仪直直送达天际。

皇帝心情大好,起身哈哈笑道:“好!众卿平身!来人,赐苏小姐入席。”

“谢陛下隆恩!”一丝浅淡的笑意轻轻滑过‘唇’角,苏漓提起来的那口气,总算是松了下去。

‘花’香溢满了整个朝和殿,皇后笑意盈盈地走向苏漓,笑道:“原来市井流言果真一句也信不得!好孩子,你分明是大吉大祥之人哪!”

苏漓连忙低身一拜,“皇后娘娘谬赞,那是仰仗皇上和皇后娘娘天威洪福,我晟国才有此盛世美景!”

皇后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正‘欲’再说几句体己话,以试探她意思,突然脑中一沉,面‘色’忽地发白。忍不住一扶额,身子晃了晃。苏漓连忙扶住她的手臂,一股被‘混’合的异样香气自皇后发间传来,苏漓眉心一凝,轻声唤道:“皇后娘娘!”

皇后轻喘一声:“陛下,臣妾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想下去歇息片刻,以免在此失了仪态,请陛下恩准!”

皇帝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见皇后面‘色’发白,不似作假,忙命人扶皇后去‘玉’栖殿休息。

苏漓扶着皇后的手并未松开,只低声问道:“娘娘是否觉得头晕恶心,视线模糊不清?”

皇后微微一怔,明显被说中的惊异表情,令苏漓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又道:“偶尔还会昏睡数个时辰,噩梦缠身却无法立即醒来。”

“你如何知晓?”皇后震惊望她,连太医都诊不出的‘毛’病,竟在初次见面被这样一个年轻‘女’子说得分毫不差!而这些‘毛’病,也正是近几个月来最令她心烦头痛之事。皇后又问:“你会医术?”

苏漓眼‘波’一转,摇头道:“民‘女’不会医术,皇后娘娘凤体有恙也并非生病。”

“那是为何?”皇后紧追着问了一句,苏漓还未回答就被皇后按住了手。自苏漓出现在这大殿之中,情势一再失控,却急转直下,竟有天威异象产生!加上林天正神秘的批示,这‘女’子必定不是寻常之人!皇后心思一转,向皇帝请求道:“陛下,臣妾想让苏漓陪臣妾去‘玉’栖殿休息片刻,先前臣妾委屈了这孩子,想跟她说说话。”

皇帝目光微沉,犹豫之下点了点头,苏漓便扶着皇后一路慢行,往朝和殿左侧的‘玉’栖殿走去。东方濯热切的目光充满了欣喜,一直在她的背后打转。

专供帝后宴席劳累后的休息之所布置得富丽堂皇,皇后一进‘门’就遣退了‘玉’栖殿内的所有宫‘女’太监,只留了贴身婢‘女’在旁服‘侍’。

“你也坐吧。”皇后指着离她最近的一个软椅,对苏漓笑道。

苏漓连忙谢恩落座,坐姿规矩谨慎,却也不失大方。

皇后将她上下打量一遍,也不急于问话,先端起了茶,正待饮上两口以缓解胃里的不适,苏漓这时却阻止道:“皇后娘娘请等一下。”

皇后皱眉看她:“怎么,这茶有问题吗?”

苏漓道:“没有,苏漓只是觉得,皇后娘娘此刻身子既有所不适,不如让人泡一杯枸杞银‘花’茶来试试。”她说的认真,言语神情看上去都很有把握。

皇后想了想,朝贴身宫‘女’点头,宫‘女’领命去了,皇后这才问道:“你刚才说本宫不是生病,那为何本宫会身子不适?莫非,有人对本宫下了毒?”说到最后一句,皇后的眼光已经十分‘阴’郁。

苏漓知道,后宫里妃嫔争宠,勾心斗角暗中加害的事,并非少数。自梁贵妃薨后,宫中贵妃之位一直悬空,皇后之下,最高位份者唯有丽妃一人。丽妃出身寒微,又无所出,根本不为皇后所忌惮。只是身体有异,她难免疑心。苏漓连忙道:“娘娘先别惊!敢问娘娘,您是否常用鹤香、首乌、‘玉’矢‘花’泡水洗发?”

皇后心底微震,这是只有她和她的贴身婢‘女’才知道的事情,这个‘女’孩子怎么会知道?

仿佛明白皇后心中所想,苏漓微微笑道:“方才在殿上,苏漓闻到娘娘发间有股奇异的香气,所以大胆猜测,若是错了,也请娘娘勿怪!”

“不,”皇后抬手,目光凝重道,“你没猜错,本宫的确常用这三样东西‘混’合泡水洗发。怎么,有问题吗?”

苏漓道:“回娘娘的话,此三物皆有乌发之效,而鹤香、‘玉’矢‘花’泡水洗发更能令发染香气,持续数日不散。但,这两样植物皆是根生双茎,半毒半‘药’,用对了便是‘药’,用错了就成了毒。”

皇后面‘色’顿时一变,坐直了身子问道:“这么说本宫是用错了?如何才算对?”

“娘娘可将此二物分开使用。”

“那本宫体内的毒……”皇后此时已经不疑有他,连连追问。

“娘娘请勿着急,看娘娘的气‘色’,毒应当还不算太深,只需用相克之物,慢慢清除即可。”苏漓说完转目,宫‘女’正好在此时奉了新茶来。皇后眼光一闪,抬头问道:“莫非,这枸杞银‘花’茶就是克制之物?”

苏漓微笑道:“这个只是用来先压制娘娘体内的不适之感,要除毒,还得加少许云未……娘娘先请用茶!”

皇后依言举杯,未有迟疑。饮下半杯不过片刻,头晕恶心之感竟已去了大半,果然是极为有效。皇后不禁抬头仔细看她,笑道:“你的确有些能耐!难怪濯儿会为了你三番五次跟本宫作对,甚至不计后果带你进宫,完全将本宫的训诫抛诸脑后!”

“皇后恕罪!都是民‘女’的过错!虽然民‘女’不是有心令静安王与皇后娘娘离心失和,但此事因苏漓而起,娘娘若要怪罪,就请责罚民‘女’吧!”苏漓没有忽视皇后盈满笑意的眼底一闪而逝的寒光,连忙起身跪倒,丝毫不因刚刚才帮皇后解决了一大麻烦而自持有功。虽然,皇后并不知道,她说的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皇后眉头微动,似是对她的反应颇为满意,却没叫她起身,只是试探着问道:“你很怕本宫会责罚静安王吗?”

当然不是!以她对那个男人的恨,即便是他死了,她也不会有一分难过!但她不能那样回答,只能垂眉敛目,恭敬地回道:“民‘女’不敢,民‘女’只是……不想连累静安王。静安王对娘娘敬爱之心,天地可鉴。望娘娘明鉴!”

“恩,”皇后点头,视线扫过她眼角的凤凰,忽然目光一动,对身旁宫‘女’道:“去把‘玉’拿过来。”

苏漓当然知道是什么‘玉’,不由得双手一颤,抬眼望去,那个熟悉的‘精’致银盒已经被宫‘女’捧在了手心里。皇后熟练地按下机关,盒盖弹开,血‘色’红光立时盈满一室。苏漓的脸,却泛白如纸。想到她从前所承受的一切,或许就是这块‘玉’所带来的,便觉得心头剧颤,痛不可挡。

见皇后‘欲’执‘玉’而起,苏漓忍不住急声叫道:“皇后娘娘!”

皇后立刻顿住动作,诧异地回头,看她神‘色’异常,不禁问道:“有何不妥?”

苏漓忙定了定神,尽量平静道:“明‘玉’郡主大婚当日,郡主曾在百官面前执凤血灵‘玉’于阳光下,被困锁在‘玉’中的凤凰俯首认主,诡秘难言,此事早已传遍京都,无人不晓……苏漓见这‘玉’血光潋滟,与传言颇为相符,因此猜测此‘玉’便是传说中的凤血灵‘玉’!所以……才大胆提醒皇后小心为妙,毕竟,郡主……碰了它,当日便遭遇不测……”

“你多虑了!”皇后接口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阴’云,“黎苏之事,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无干其他。”

苏漓紧紧咬牙,‘胸’中怒意难平,却无法辩解。总有一天她会用事实向天下人证明,他们的眼光是多么的浅薄而可笑!

皇后又道:“这凤血灵‘玉’乃传说中的圣物,本宫找人查过,并无任何问题。所以本宫打算,等静安王大婚之日,就以此‘玉’作为贺礼送给静安王妃。”

苏漓微微一怔,凤血灵‘玉’没有问题?不可能!她那日除了凤血灵‘玉’,并没有碰过其他外物,不行,她得想办法‘弄’来自己检验,可是……照皇后的意思,要得到这‘玉’就必须嫁给东方濯,她已经嫁错一回,这回又怎能再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做赌注?万一真的不是呢,岂不更冤枉!

皇后看了看‘玉’里的凤凰,再对照苏漓脸上的胎记,又想起皇帝异于平常的奇怪表情,心中一动,竟亲手扶了苏漓起身,和蔼可亲地问道:“你觉得,静安王和镇宁王两人如何?”

苏漓躬身退了两步,低头答道:“都很好。”

皇后笑道:“你倒是谁也不得罪,但他们两个都看中了你,你会选谁呢?”

苏漓心头微惊,面现惶恐地回道:“娘娘折煞民‘女’了!两位皇子身份尊贵,苏漓一介民‘女’,身份低微,岂敢在两位皇子之中挑选!”说完俯首又跪,皇后在她面前蹲下,凤目沉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又问:“如果陛下让你选,你敢不选吗?”

“这……”皇帝怎么可能会让她选?苏漓微微皱眉,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宫‘女’的声音:“皇上问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要不要宣太医前来?”

皇后淡笑道:“不必了,本宫已经好多了。你去回话,本宫这就过去朝和殿。”

宫‘女’回身覆命去了,皇后拉着苏漓起身,笑意深沉:“看来皇上也不想等了。这二王选妃,看来只在于苏小姐一句话了。”

苏漓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连声道:“民‘女’不敢!”

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倒有个玲珑心肝儿!和外界说的哪是一个人?只怕是那明‘玉’郡主,也难及你。本宫跟你,颇为投缘,将来若真做了本宫的媳‘妇’,还真是一件大大的幸事!”

苏漓咬住了‘唇’,一时不敢随意回答,半晌方道:“皇后娘娘错爱,苏漓不胜惶恐。”

皇后打量着她的脸‘色’,见她似乎为难至极,不知所措,不由心下有些不满,以她皇后之尊,濯嫡出长子的身份,居然都不能令这‘女’子动心,想来此‘女’,确有过人之处,这事急不得。于是笑道:“皇上召唤,你随本宫一同回朝和殿吧。”

苏漓立刻应道:“是。”扶了皇后往朝和殿去了。

朝和殿内此时觥筹‘交’错,其乐融融,皇帝看起来心情非常的好,底下众人脸上也都笑着,心里头其实各怀心事。见皇后入殿来,纷纷起身相迎。

苏漓的座位在众‘女’之上,两位皇子之下,单成一席。刚刚入座,她便听到皇帝对高公公吩咐:“赐酒。”

周围人都传来惊诧的目光,无不夹杂着少‘女’们嫉妒不甘的眼光。苏漓不以为意,面无骄‘色’,谢恩落座。只是,这酒她还没喝到嘴里,皇帝又道:“苏小姐,朕的两位皇儿都挑中了你,你就从他们两个之中选一个吧。”

一杯酒险些全泼在身上,苏漓登时愣住。没想到会被皇后说中,她惊疑不定地抬头,见皇帝面‘色’深沉,并非说笑,周围的人也皆在这一瞬间笑容凝结,神‘色’震惊不已。

方才还是气氛融洽的大殿,此刻又变得诡异莫名。

“民‘女’惶恐!”苏漓当即放下酒杯,出席跪拜。

皇帝凝眉问道:“朕让你选,你惶恐什么?难道朕的两位皇子,你都不满意?”说罢,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苏漓忙道:“民‘女’不敢!两位皇子皆是人中龙凤,身份尊贵之极,苏漓只是一介民‘女’,又是庶出,岂敢大逆不道,挑选皇子?请陛下赐苏漓死罪!”她叩头请罪,将对皇后说过的话,在这里又重复了一遍。

一时之间,大殿之内沉寂下来,众人都不敢说话,揣测圣意会如何。这时,黎瑶突然闪身而出,拜道:“陛下,民‘女’黎瑶,有话想说。”

皇帝扫了她一眼,黎瑶乃摄政王庶‘女’,论容貌才德,比之黎苏都略逊一分。黎苏尚在时,她碍于身份,从未在这等场合出现。黎苏一死,她成了摄政王仅有的‘女’儿,突然之间变得重要起来。皇后一直想与摄政王黎奉先联姻,以巩固东方濯的地位,却不料黎苏失贞自尽,联姻之事成了一桩笑话。黎奉先将这个庶出的‘女’儿捧起来,无非也是想重结姻亲之好。此‘女’向来行事谨慎有余,为何突然在此时发话?

皇帝缓缓道:“说。”

黎瑶鼓足了勇气,上前跪道:“苏小姐与我姐姐黎苏,容貌酷似,品行超群,黎瑶深为仰慕。姐姐不幸早逝,瑶心痛万分。今日见苏小姐,如见姐姐一般。两位王爷慧眼识珠,苏小姐品貌才情都绝非我等可比,望皇上赐苏小姐封号,以般配王爷尊贵。”说罢,她深深拜倒,诚挚之极。

苏漓一怔,她虽然知道黎瑶与黎苏姐妹情深,却万没料到一向胆小谨慎的黎瑶,竟会在大殿之上对皇帝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心思翻涌。

皇帝面‘色’无‘波’,仍未发话。此时站在后面的水蓉蓉也上前来道:“黎小姐所言甚是!苏小姐天人之姿,无人可及。比之明‘玉’郡主有过之而无不及,望皇上降恩!”

苏漓愣住,如果说黎瑶对黎苏姐妹情深,念及自己与黎苏容貌酷似而出言相助,尚可说得过去,而这个水蓉蓉,又是为何甘愿冒着违逆圣意的危险,‘挺’身而出?水家虽为朝中重臣,但与苏、黎两家似乎从来没有多深的‘交’情,何以水蓉蓉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一抬眼,正好对上东方泽深思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去。

大殿内再度安静下来,一时间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过了半晌,皇后见皇帝久思不语,正‘欲’发话圆场,东方濯立刻上前一步道:“父皇明鉴,苏漓德才兼备,虽为庶出,但人品出众,万人难及,请父皇赐封号,耀我皇威,以诏天下。”

皇帝面‘色’微沉,皇后见了心头一跳,正‘欲’斥责两句,突然见皇帝对身后叫道:“来人,拟旨,相府千金苏漓,德行出众,品貌过人,舞姿优美百年难得一见,朕心甚悦,今下旨赐封为明曦郡主。以后,可自由出入宫廷。”

苏漓再次怔愣,不知皇帝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向来只有皇室宗亲的‘女’儿才有资格被封为郡主,就连黎苏当时也是因为要嫁给东方濯才得到一个郡主封号。而苏漓仅为丞相妾室所出,竟然也能得到这般恩宠,实在是出人意料。

震惊之‘色’布满殿内众‘女’子们的脸庞,苏沁更是瞪大眼珠,眼看着从小受尽她欺负的人一下子爬到了她的头顶却无可奈何,满口银牙几乎咬碎。

苏漓一味沉思,一时竟忘记叩头谢恩,还是皇帝身边的高公公用眼‘色’提点道:“明曦郡主,快谢恩吧?”

苏漓回过神来,忙俯首拜道:“苏漓叩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后再也没人敢说她不祥,也无人敢再随意欺负她,虽然她洒下浸过特殊‘药’物的金粉令百‘花’齐放百鸟争鸣的目的达到了,但无上的恩宠,却远远出乎了她的预料。看来往后,更要小心谨慎,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皇帝道:“免礼。现在你可以选了。”

“晟皇陛下!”忽尔都将军忍了半天,终于还是站起来抗议道,“那我们两国联姻之事……”

“将军!”不等忽尔都说完,皇帝已经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笑道:“此宴乃是朕的两位皇子的选妃宴,国事就留待明日早朝再谈吧!”

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忽尔都有些不甘心,却没有办法。他们此次来晟国,是以祝贺皇子选妃的名义,如果现在跟人家皇子抢起了‘女’人,实在说不过去。只好闷闷坐下,将自己的心思尽力藏起来。

苏漓秀眉微蹙,抬头望向东方濯与东方泽,此刻他二人也正看着她,前者目光熠熠生辉,充满期待,以为她是他带进宫来的,选他的几率总大一些,殊不知,她其实是他曾经那样厌恶着驱赶出王府的妻子!苏漓心中不禁冷笑,忍不住想,倘若东方濯会爱上她,等将来她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再告诉他她的另一个真实身份,他会不会有万箭穿心之感?突然,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再看东方泽,笑意浅淡,似乎含着一抹温柔,既看不出有多期待,也看不出有什么担忧,他一直都是那样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细细回想,这场选妃宴从始至终,真正不变脸‘色’无有震惊的,怕也只有他一人!这个人,真是深沉得让人觉得可怕,如果他真是她的仇人,那她该怎么办?凭她目前的个人力量,绝对没有办法与他抗衡!

心渐渐沉重,这两个人,苏漓谁都不想选,也不能选。唯今之计,只能往后拖延。

“陛下,二位皇子都非常出‘色’,明曦实在不知该如何抉择,所以……明曦冒死请求陛下,多赐予明曦一点时间,让明曦可以与二位殿下多接触了解,以免将来留有遗憾……恳请陛下恩准!”既然圣旨已下,她便以封号自称,朝皇帝拜倒,面‘色’分外诚恳。

显然这个请求十分大胆,大胆到令周围的人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连东方泽的脸‘色’也不禁微微一变,东方濯更是皱紧了眉头。

皇帝目光凝定,视线如常投注在她脸上,瞧不出喜怒。

苏漓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四周空气仿佛都凝住了。

不知跪了多久,东方泽终于出言道:“父皇,儿臣觉得,明曦郡主此言,颇有道理。虽说婚姻需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但明曦郡主天人之姿,君子皆好求之。郡主慎重考虑方做出抉择,实乃明智之举。”

东方濯的冷冷的目光朝他望去,忍不住道:“六皇弟此言,是愿意让这决定权‘交’给苏漓?”

东方泽淡笑道:“不错。本王愿意尊重明曦郡主的任何选择。若有缘,她必定会是本王的王妃,若无缘,即使是强求,也未必能得偿所愿。”他语气缓淡,目光却隐有深意。

尊重!在这个男权社会里,有几个男人,能学会真正去尊重一个‘女’子?苏漓心头一震,这番话即使是真的另有目的,听在她的耳中,却已经具备了足够的杀伤力。

东方濯冷笑道:“六皇弟果然好口才!古往今来,向来只有皇子选妃,哪有郡主选夫之举?况且备选之人论身份地位都远在郡主之上!”

东方泽笑了,眉目舒展,如‘春’风化雨一般,笑意在他幽深的黑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苏漓竟止不住心头砰砰直跳,连忙低下头去。

“难道二皇兄是怕输么?”他轻松自得的神‘色’,倒衬得东方濯急怒难耐。

“笑话!”东方濯怒意上涌,“本王会怕输?”

“既然不怕,又何妨一试?郡主选夫,的确是我朝从未有过的创举。待百年之后,说不定会留下千古佳话,万世美名。”东方泽笑得温和无害,仿佛真的毫不介意,自己也可能成为选夫宴中落败的那一个人。

“试就试,本王……绝不会输。”东方濯咬牙应道。

“好!”东方泽笑道:“泽定与皇兄公平较量。”说着,他深沉莫测的眼光在苏漓的脸上一扫,苏漓只觉得有一股凉意,缓缓地爬上了背脊。

皇帝的脸‘色’略略一缓,方才笑道:“好,既然两位皇儿都愿意一试,朕就准了明曦郡主的请求,三月之后,于萧山别宫设宴,由你,亲自挑选夫君。”

“多谢陛下!”苏漓终于松一口气,笑着抬头,眼中灿烂的光华遮挡不住流溢而出,衬得清丽脱俗的绝‘色’容颜更是妖娆夺目,无可比拟,满殿之人无不看得呆住。

一直沉稳少言的定国太子此时眼‘波’一转,忽然起身朝皇帝拱手行礼,温雅地笑道:“久闻贵国的两位皇子文武双全,能力出众非常人可比,但,既然是郡主选夫,郎昶不才,也想求得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不知陛下可否恩准?”

与汴国使者相比,这个定国太子似乎厉害许多。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挑战,皇帝若不答应,便显得对自己的儿子没信心。再有,之前皇帝让他选人在先,其后才是汴国使者和两位皇子同时选中苏漓,但他丝毫不提联姻二字,反而只求一个公平的机会,皇帝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看一眼自己的儿子,点头算是应允。

忽尔都将军一看,立即起身道:“陛下,我国的四皇子也愿意参加!”

“准。”皇帝既已应了定国太子,自然也得答应汴国使者。

如此一来,原本是晟国皇帝为自己的皇子所设的选妃宴,到最后,竟发展成了一个相府千金的选夫宴!而所供她挑选之人,是当今天下最强盛的三大国家的太子或者皇子,他们每一个都是深受本国皇帝宠信,很有可能于未来继承大统,这种情形,使得苏漓在今日宴席之后身价倍增,成为整个京都首屈一指的名‘门’闺秀,一时名重无两。

------题外话------

有人提到‘女’主强弱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觉得一个人是否强大,不单单只看表面。而本文‘女’主是逐渐强大的类型,重生之初,她势单力孤,一无所有,要想查清诡秘冤案,聪明的人会选择隐忍不发,等待时机。敌人未明,她尚未有足够势力与之抗衡,一味强势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我们要给她时间创造机会,选妃宴不过是个开始而已。就让我们一起来看,这个一无所有的‘女’子,要如何把握机会,利用人心掌控局势,一步一步走上万人之巅,睥睨众生,颠覆天下!请大家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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