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人在生命终结之时,眼前会产生幻象,见到一生中最难以割舍难以忘怀的人。而她用尽了全力来恨他,为何最后见到的人,还是他?!
仿佛过了很久,又似是只过了一瞬。她方才缓缓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光线暗沉,无法看清四周的景物,呵……果然是‘阴’曹地府,连一丝光亮也无。
苏苏!耳边响起一声急切的熟悉的呼唤,苏漓微微抬眼,模糊不清的视线里,东方泽的脸左飘右‘荡’,仿佛湖面微微的涟漪,起伏难定。
苏漓微微怔住,她已死了,为何还会听到他看到他?难道过往的爱恨纠缠,还要让她带到下一世去吗?是了,他总是那样霸道,不顾她的意愿!
莫名的委屈涌上来,她忍不住恨恨出声:东方泽,你这个……‘混’蛋!
是,都是我不好,竟然让你受伤!他十分懊恼。
她动了一动,想离他远一些,不料心口一痛,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他紧张地低下头去查看,她恰好微微抬头,香软的红‘唇’正擦过他的‘唇’。
苏漓如遭电击。腰间紧紧抱住纤腰的一双手臂僵了一下,他顿了一顿,下一秒已狠狠地‘吻’住了她。
苏漓无法呼吸,只觉得他火热的‘唇’舌,在她口中翻搅,几‘欲’将她吞噬入腹,‘激’‘荡’的气息伴随着心酸甜蜜的滋味,不断冲击着她的感官。
她想推开他,却没有半点力气。绝望沉沦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无论过往多少爱恨情仇,他和她之间的纠缠,来世不可能再延续。既如此,此刻幻象中的诀别,又何必苦苦压抑?想到此,她的心不禁痛楚难当,突然抬手攀住他的肩膀,重重回‘吻’过去。
她用尽全力,仿佛要将数月以来痛苦的挣扎,割舍不断的爱恨尽皆融进这一‘吻’。
他瞪大眼,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她不敢眨眼,生怕错漏分毫,这最后一别他的模样。
四目相对,抛却了所有恩怨情仇,唯有情‘潮’澎湃,惊天动地,仿佛天地间只余下他和她。
‘激’烈的回应令他情难自抑,却在‘欲’火炽烈的关口死死挣扎,不,他不能要她,想推开她,她却死死抱住不放。
她已压抑得太久太久,内心无法言喻的孤寂与绝望,突然寻到宣泄的出口。
如何放手?怎能放手?
猛地张嘴咬住他的‘唇’,血腥的味道一瞬间弥漫口腔,‘混’着绝望的甜蜜,吞入腹中。
他身子一僵,仅有的理智瞬间崩溃,再无法推拒,将她揽得愈发紧,几乎嵌入怀中。
四片‘唇’,火热,纠缠,忘我。
苏漓喘息渐重,不自觉地仰起头,他的‘吻’已滑落耳畔,那是她最敏感的所在。令人战栗的,熟悉的热流猛窜上心头,身子立时酥麻,寸寸瘫软下去。**既生,心脏骤然阵阵紧缩,窒息般的痛楚在‘胸’腔翻滚。她抚着他后背的手指忍不住用力,眉头紧锁,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剧烈地喘息,不明白为何幻觉里,绝情丹也会有反应?
该死!他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抱紧了她,极力平复汹涌的**,懊恼一时失控,竟然忘记她体内还有绝情丹之毒!
以掌抵住她的心口运功助她止痛,苏漓额头沁出冷汗,痛楚缓缓消退,此刻才完全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仙居苑的‘床’榻上!那……面前的男人,根本不是幻觉?!
你……你……你是真的……苏漓瞪着他,声音里有一丝微哑。
她脸‘色’苍白如雪,而身畔搂她在怀中的男人,脸‘色’却比她还要难看几分。
东方泽死死地盯着她,想到方才的险象,犹自惊心,若他再晚来片刻,或许她会死在阵中!想到此,他声音竟也哑了一分:你为何会陷在阵中?
陷在阵中!苏漓心头一惊,慌得急忙推开他仍箍在她腰间的手,我,我没有死?
我不允许!他惨白的脸‘色’‘抽’动了几下,固执地再次抱紧了她,咬牙道:以后不许再跟我说一个死字!懂吗?!
苏漓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是他救了她?那……幻觉中与他深情缠绵的一‘吻’,竟是真的?
他低下头在她‘唇’上轻‘吻’,苏苏,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苏漓连忙抓住他的衣襟,将他的脸推开一寸,瞪大了眼,真的是你救了我?那方才我……她一时哑了,又惊又怒,竟说不下去。
你绝情丹毒发,幸好没有大碍。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眼中笑意渐生,似乎为刚才她那样忘情主动而开怀,紧紧地抱着她仍未松手,你不通阵法,何以陷入阵中?
苏漓心头一跳,连忙推开他坐起身来,从袖中‘摸’索出那小瓶,见它完好无恙,顿时松了口气。
他看了一眼,皱眉道:这是何物?
我也不知。苏漓紧锁眉头,阳骁在阵中抓到了刺客,我去相助,在树下捡到的,或许与那杀手有关……
你为了这个东西,不惜以身犯险?他眉头皱得更紧,脸‘色’愈加难看,显然很不认同她的做法,为何不等我来?
苏漓冷淡道:我没有凡事都指望别人的习惯。
意识清醒后的她,又恢复了以往淡漠疏离。原来他在她心里,只是别人……东方泽眼光微黯,只是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他‘唇’上,仍残留着淡红,想到她方才那样用力咬他。她心忽地软了一分,转了眼不敢再看他,低声道:你为何这时上山?不怕被人发现吗?
东方泽轻声道:阳骁一路追赶刺客上山,我放心不下,于是上来看看。幸好我来了……他深深地望着她,眸子里闪过后怕的情绪。
苏漓心轻轻一颤,刻意转开话题,方才刺客身上发现了锐锋营的标识。阳骁已去查证此人身份。
东方泽轻叹一声,你一定希望不是他。
苏漓低下了头,心事重重。
她的脸‘色’苍白,东方泽心间泛起疼惜,柔声道:苏苏……你累了,别想太多,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苏漓微怔,不自觉地躺了回去,她确实很疲惫,在阵中几乎耗尽全部的内力,醒来后又跟他说了许多话,此刻已然不支。
东方泽喂她服了一粒清心丹,又仔细地为她盖好锦被。苏漓很快便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醒来。清晨的阳光跃出云层,万丈光芒洒照聚灵峰顶,美如仙境。室内空‘荡’清静,不知他何时已离去。苏漓心中无端生出一股落寞。暗自抚‘唇’,似乎还能感觉到他‘唇’上火热的温度,她心惊了一分。那瞬间而来的死亡与‘迷’‘乱’气息,让她几近失控。原本以为已经心若止水,却未料从不曾忘情。
苏漓暗暗运气,发现昨天隐隐作痛的心口已好了许多,想来是那清心丹的灵效。
用过午膳,头有些沉,刚想上榻小憩片刻。忽听‘门’外挽心道:见过四皇子。
苏漓心中一动,他去查刺客的身份,这么快便来,难道事情已有了眉目?正想着,阳骁已大步进了房来。
他神清气爽,看来心情不错,径直走到软榻边坐下,笑问道:大白天还睡觉啊?
苏漓淡淡一笑,不答反问道:事情查得如何了?
那刺客名叫张坚,调到锐锋营已有一年。阳骁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冷光,是皇叔手下比较得力的下属。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我定要去向他问个清楚!
苏漓眼光一沉,不知为何,线索查得如此顺利,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祥之感。舅父虽然一直主战,为争夺兵权也确有刺杀使者的动机。但他一向做事谨慎小心,按理说上次毒杀阳骁不成,这回若有动作更加不会贸然下手……
这其中到底是何缘故?
此案事关重大,是要问清楚。她沉思片刻,发觉阳骁直直地看着她,笑道:你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查案。
阳骁眨了眨眼,笑得有几分调皮,我在等你。
等我?
阳骁凑到她面前,笑眯眯地道:父皇已经撤除禁令,准许你下山了。
苏漓诧异道:哦?为何?
似乎十分满意她的表情,阳骁得意道:昨晚我回宫向父皇禀报刺客之事,极力说服他答应让你帮忙查案。你也算是最后一次见到刺客的人,我说尽好话,他总算是点头了。
苏漓淡淡垂眼,没说话。目前此案舅父嫌疑最大,为何汴皇会同意让她一起查办?莫非他仍不死心,想借此事探明她立场。
阳骁看她半天没有反应,心中有一点点不安,小心地探问道:怎么了?你不会是不想下山吧?还是……不想帮我?
不。苏漓摇头道:我与你一同查案没有问题。反而是你,不担心我会徇‘私’?
你不会。我认识的阿漓,绝不是那样的人。他当即收敛嬉笑之‘色’,一脸正‘色’,目光真挚,没有半分敷衍。
苏漓顿时滋味百生。忽然想起,天‘门’客栈她与他定下一年之约时,他也是这样毫不质疑地信赖她。心头微暖,叹道:谢谢你相信我。
阳骁双眸顿时如‘玉’生辉,他将她一把拉起来,欣喜道:事不宜迟,咱们即刻下山去找皇叔!
萧王府位于汴都城南。
四皇子阳骁忽然不请自来,王府上下一阵忙‘乱’。李管家迎上前去,恭敬道:见过四皇子殿下。
阳骁四下打量着,沉声道:皇叔现在何处?
李管家为难道:王爷在书房处理公务,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
阳骁不容置疑地冷冷道:带路!
李管家迟疑了一分,这……请四皇子先到‘花’厅用茶,奴才这就去禀报王爷。
不必了。阳骁冷冷道,去书房!
李管家无奈只得带路,刚到书房‘门’口,李管家便大声叫道:王爷,四皇子驾到……话没说完,阳骁已经大步进了书房。
坐在书桌后的阳震心中一凛,缓缓抬起头来,只见阳骁神‘色’冷峻站在面前,冷冷地看着他。身后那名‘女’子,竟是苏漓!他心一惊,未动声‘色’,锐眸微眯,挥了挥手,李管家当即如‘蒙’大赦,赶忙退出书房。
四皇子亲自过府,还真是稀客。阳震淡淡挑眉。
听出他言语中嘲讽之意,阳骁神‘色’一冷,还未开口,阳震却眼光一转,仔细打量一旁苏漓的神‘色’,问道:阿漓,你怎会在此?
苏漓上前见礼,轻声回道:皇上命我协助四皇子同查使者被刺一案。
阳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又问道:那你们所为何来?
阳骁冷笑出声,啪地一声将那虎头铜牌拍在桌案上,皇叔可认得此物?
虎头背面,锐锋营三个字清清楚楚。
阳震目光登时一变,将虎头铜牌拿在手中细看,锐利问道:虎头令乃锐锋营将士独有标识,何以会在你手上?他神‘色’俱厉,隐有质问之意。
阳骁见他仿佛浑然不知的模样,顿时怒气上涌,却极力压下,硬声说道:昨日我在皇普寺发现那逃跑的刺客。这虎头令牌正是从他身上搜出。只是侄儿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刺客身上,会带着与皇叔您……有关的信物?
阳震瞪着阳骁,不屑地道:这个问题你似乎该去问那刺客!
阳骁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很冷,仿若刀锋,不知皇叔是否还记得,一年前曾亲自点名提拔一人加入锐锋营,此人名叫张坚!
张坚?阳震皱了皱眉,道:他的确是锐锋营的人,但与那刺客有何关系?
阳骁一字一字地说道:刺客就是张坚!
阳震明显楞了一下,旋即去看苏漓。
苏漓点了点头,刺客的身份已经证实是张坚本人,这一点毫无疑问。他藏身皇普寺是易过容的,所以没人认出他来。
阳震脸‘色’顿时铁青,咬牙道:好一个张坚……可知幕后主使何人?
阳骁冷笑一声,缓缓道:皇叔又何必明知故问?
阳震勃然变‘色’,你此话何意?
皇叔以为如何?阳骁双手撑住桌案,缓缓‘逼’近阳震,眸光愈发凌厉,张坚乃锐锋营一介小小士卒,若无人指使,他哪里来的胆子,竟敢行刺国使?!
阳震拍案而起,怒‘色’染上眉梢,几乎抑制不住心头怒气!自从封王以来,他便手握重兵,连皇帝也不得不忌惮三分,几时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你说本王指使,有何证据!
阳骁高举虎头令牌,毫不示弱地立即叫道:有人证物证,你还想狡辩!
阳震怒声反驳道:锐锋营上上下下足有万人,一枚虎头令又能证明什么?张坚何在,叫他来与本王对质!
阳骁恨恨道:他已经死了。若不是人证已死,今日阳震必能捉捕归案!
死了?阳震一震,这答案似乎出乎他意料。他顿时觉得那里哪里不对,厉声问道:怎么死的?
苏漓凝重道:张坚行迹败‘露’后,一路逃到北斗七星阵,服毒自尽。
阳震怒极反笑,讥讽道:四皇子查案果然非同一般,仅凭一枚虎头令和一句不会说话的尸体,便来胡‘乱’猜测,栽赃陷害本王!汴国皇室后继有人啊!
他言语之中的冷嘲热讽是如此明显,阳骁脸‘色’大变,再忍不住,骤然发作,是不是你做的,你心知肚明!朝中谁不知道,你为和谈之事,几次三番与父皇争执。此次与晟国签订和谈协议,你心中不满,所以你就派张坚行刺使者,想借此再生事端!
一派胡言!阳震厉喝一声,怒极拂袖,桌案上的文房四宝及公务奏折被他扫得散落一地。
苏漓顿觉不妙,眼见着他们叔侄二人怒目相对,空气里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只差一点便着。她不禁皱起眉头,看阳骁之意,显然已认定舅父就是幕后主使。但舅父的反应,十分震惊,似乎毫不知情。或许……此时如她所想,当中另有蹊跷尚不可知。但此刻阳骁心怀旧恨,先入为主,行事难免有失偏‘激’,照这样下去,不但找不出线索,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想到此,苏漓上前将阳骁拉至一旁,轻声道:阳骁,我们今天来只是来询问舅父一些事情,没有确凿证据前,还是谨慎言行。
她背对阳震,神‘色’冷静平和,眼光暗暗提醒阳骁,切勿冲动。
阳骁心头一震,满腔怒气竟然奇异地被她瞬间抚平。他当然明白以目前的证据,的确很难证明阳震是幕后主使。因而沉了脸‘色’,不再说话。
苏漓微微笑了笑,你先回刑部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
阳骁略一思忖,站起身来冷笑道:好,看在阿漓的面子上,本皇子给你一个机会。等到本皇子找到证据,你再难抵赖!
阳骁大步走了。书房里紧张‘激’烈的气氛,渐渐地缓和下来。阳震怒‘色’未褪,叫道:阿漓也相信,此事是舅父所为?!
苏漓浅浅一笑,舅父相信阿漓吗?
阳震当即道:当然!
苏漓定定望着阳震,轻声道:那阿漓想问舅父一句真心话。张坚,究竟是不是舅父派去刺杀使者的?
那双眸子黑白分明,眸光清澈,坦‘荡’无伪,仿佛一方清透明镜,可以让世间一切虚伪和谎言均无所遁形。
阳震怔住,随即脸‘色’变了,冷硬道:怎么,连你也不相信舅父?
苏漓心中一动,没有说话。
阳震接着又道:你能下山,舅父很高兴,但舅父万万没有想到,你竟会和那小子一起来质问舅父!难道你忘了,阳乾是害舅父跟你娘幼年丧亲,姐弟分离的仇人!他们害了你娘一生,你不为你娘报仇,还帮着他们来对付舅父?他眼光格外‘阴’郁,仿佛苏漓已然背叛了他!言语之中掩饰不住痛心的失望。
苏漓心中一紧,每次提到母妃,她心里都难以平静。斯人已逝,过往之事真相究竟如何,已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在生的人好好地生活下去,便是对母妃在天之灵最大的告慰!舅父对旧事始终不肯放下,这其中因由她一时也难以辨清,只得平静道:舅父您误会了,阿漓只想查清真相。既然此事不是舅父所为,那舅父可否跟我多说一点张坚、还有锐锋营的事?
阳震深沉地看着她,没有说话。眼底似乎仍有一分疑虑。
苏漓低叹道:母妃已经不在人世,如今舅父是阿漓身边最亲的人,阿漓不想看舅父‘蒙’冤,希望能早日查出真相,找出幕后真凶!
她神‘色’淡然,言谈之中的诚挚却是毋庸置疑的。
或许是那句最亲的人打动了他,阳震神‘色’渐渐柔和下来,唤了人来上茶,这才缓缓道:锐锋营的确不同于其他兵营,营中每一个人都是由舅父亲自选拔,训练出来的高手。
他顿了一顿,仿佛陷入沉思之中,半晌又道:三年前,舅父阅兵之时,偶然发现了张坚,此人有些功夫,是个可造之材。派人调查后,得知他是个孤儿,入军后纪律良好,于是便调了他去锐锋营悉心培养。谁知却是养虎为患!他竟然就是刺杀晟国使者的刺客!说到最后,他冷哼一声,眼光沉冷,手中骤然发力,茶杯应声而碎。
苏漓一惊,却未动声‘色’,他如此‘激’愤,全然不似作假。只是不知那张坚,是早有目的潜入锐锋营,还是后起异心?
倘若让本王知道,谁在本王身边布下这枚棋子,胆敢陷害本王,本王一定要他好看!阳震自言自语,俊美的面容,忽然闪过一丝狰狞之‘色’。
苏漓顿时心惊一分,舅父此言显然已笃定有人故意安排张坚潜伏身边。朝中何人如此大胆?
她正想再问,‘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一人惶恐地喊道:小公子!您慢着点儿跑,当心脚下……
只是那人话还没说完,只听砰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
阳震当即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沉声问道:何事惊慌?
苏漓跟在后面也走出去,只见书房‘门’前,一个小男娃摔到在石阶上。
萧王在此,下人们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冷汗涔涔,为首的‘奶’娘连忙倒地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全都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那趴在石阶上的小人儿正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苏漓。
苏漓心中一动,这孩子三四岁的模样,长得粉雕‘玉’琢,圆润可爱,尤其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亮得出奇,彷如墨‘玉’一般。
他额头虽有擦伤,却不哭不闹,居然眨了眨眼,‘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姐姐。
苏漓不禁讶然。
所有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