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咱们回去。”
魏虎终于反应过来,几步护到魏卿卿跟前。
魏卿卿看他走几步都疼得龇牙咧嘴,还一心想保护自己,眼角都泛起暖意。
“好。”魏卿卿忽略周遭的目光,上前自然的捡起了地上的油纸包,回头笑着跟魏虎道:“里边儿干干净净的,咱们回去热热吃。”
魏虎眼眶发红,他本想扔了算了,省得小妹再被这些人看不起,却没想到一向娇滴滴的小妹竟如此坦然。
看着魏卿卿朝自己笑,魏虎心中柔软不已,也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好小妹的心!
芸娘乃是京中名妓,何曾被人这般绵里藏针的回怼后,又直接忽视?
一侧丫环见芸娘暗露的不悦,立即朝魏卿卿兄妹嗤笑出声:“魏家好歹是官家,怎么府里的公子小姐一个个都如此卑贱?莫不是死了娘没人教养,连地上的脏东西也捡了往嘴里塞,这脏东西,就是我们家的狗都不吃!”
“狗不吃,是因为狗不懂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狗不懂,你也不懂吗?”
魏卿卿眸子一抬,冷淡看向她。
丫环喉咙一噎,还要再说,却被芸娘拦了下来。
芸娘早已收起之前的难堪之色,只盈盈望着魏卿卿道:“魏小姐说的是,我们妇道人家不曾读过多少书,今儿受教了。二爷还等着我伺候,我便不多留了,日后定登门向魏小姐谢罪,毕竟说到底,你我都是要服侍二爷的人。”
魏卿卿眉梢一挑,芸娘这是拿自己与她相提并论,还是想借着自己的口,好妄想着从妓成为国公府的妾?
不论哪样,魏卿卿都不屑:“姑娘所言甚是。想必姑娘还要忙着服侍人,我就不挡着姑娘的财路了。”
在场众人具是一愣,芸娘的脸却是瞬间白了个透。
说她忙着服侍人……是拿她跟那些几两银钱就能被爷们搂着滚床单的下九流相比了吗!
可是,她到底也只是个妓,她一时竟无从反驳魏卿卿这句话,尤其看魏卿卿这不卑不亢眉眼明亮的模样,竟是半点看不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等芸娘再回过神来,魏卿卿早已随着魏虎一起走了。
玉香楼雅间内,小厮看着坐在窗边拢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的容彻,有些发憷。
爷越是生气的时候,看起来就越冷静,尤其是现在……
“区区一个妓子,也敢往爷您身上攀附了,看来爷还是太纵着她了,依着奴才看,不如……”小厮提议,却发现话未说完,一股杀意便袭来。
他瞬间会意过来,额间都沁出丝冷汗。他怎么忘了,这个芸娘,可是已故丞相夫人的人。
“爷,奴才该死!”
“罢了。”
容彻淡淡睨了他一眼,外面已经传来芸娘求见的声音,容彻只觉得这繁华的夜也索然无味。
小厮看了看自家爷冷然的脸,会意,悄悄出去好声好气的把芸娘打发走了。
魏府。
糊弄过魏知县,魏卿卿躺在略硬的床上,却是没了睡意。
今夜那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
魏知县一个八百里外的小知县,多年不曾回京,在上京应该不至于有仇家才是。
难道与容二爷这桩婚事有关么?
有可能,本该陷入污泥的她一下子飞上枝头,势必要招来妒忌。如今看来,最好的法子要么叫容彻退婚,要么,就只能想办法让魏家摆脱目前窘境了。
银子的事她自有办法,手里还有三千两的本钱呢,至于魏知县,此番入京述职,按常理来说,该是要提拔了才是。
心里有了底,魏卿卿便不再多想,日子还长,事儿总要慢慢来。
可一入梦,那场无穷无尽的大火便烧了起来,烧尽所有的恩情……
“还真是水做的。”
夜深,容彻看着蜷缩在被窝里流泪的魏卿卿,淡淡的戏谑声轻轻掠过。
“爷,找到那刺客了,果真藏在魏府,像是丞相府的人。”暗影在外道。
“丞相府?”容彻鼻尖轻哼,暗骂了声蠢货,便转身要走,却刚走,衣袖便被人拽住了。他回头,只听见魏卿卿含含糊糊的说了两字,‘打劫’。
容彻狐狸似的长眼一眯,抬手就把魏卿卿藏在胸口的三千两银票给拿走了。
等到第二天魏卿卿听到屋外魏虎挨打的声音传来,才揉揉眼半坐起了身子,却一眼瞥见了放在床头的血玉,及压在底下的纸条。
‘玉在人在,玉亡人亡!’
魏卿卿心底咯噔一下,立即伸手往胸口抹去,空空如也……
“小妹,救救我啊,爹爹疯了!”
屋外魏虎的惨叫声传来。
魏卿卿瘫倒在床上,望着破洞又发黄的帘帐,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