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摇光瞧见他的这副模样,怕是被自己气得不轻,她极少带伤回来,即便带了伤也是偷偷处理掉,若不是这次事出突然,她昏死过去,也不至于到如今这般田地,被他瞧见了,还是伤个彻底,若不是沉雪阁那箭被另一支打偏了,说不定她已经在黄泉上,她细细想着,觉得想起什么,伸手往怀中一摸,却摸不到任何东西,她松开手,抬头看见前面跪着一个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跪在地上,他说:“墨州来报道沉雪阁反了,拥墨州自立,似乎有隐隐破城之势。”
华摇光跟华承衣被这一句话说的一怔,她垂下脸,不知道如何作为。
而那劲装男人接着说道:“并且,听小道消息传言沈沉梵已经病入膏肓,活不过几日。”
“先下去。”华承衣似乎想起华摇光仍在,淡淡打断那人的话,令他先行下去。
“摇光,沈沉梵……”他的面色有些凉,有些后怕,回过头看着她的目光很是令人不悦。
“是我下的毒。”她的声音很嘶哑,说一句话都觉得腹中一疼,她的脸上无悲无喜,直了直身子接着说道,“我送你的二十五岁生辰礼物,不知你可会喜欢。”
华承衣的身子猛地一怔,我的眼中流转过很多情绪,看起来是愤怒,但是眼中却是无奈跟疼惜,他面色似乎因为情绪太过激烈而微微红了些,令华摇光不敢抬头,每次如此,他都会很生气。
空气中一下子静默了下来,谁都没有在说话,直到华摇光先开口说话。
“我盗来的部署图应该被华容骑交到你手中了……”
“我听沈沉梵提及说周氏余党在宿州集结力量……”
“若是不出所料,大概这一个月便会有所动静……”
“宿州地势险峻,虽然比不上墨州,但是我知道从雪山上可以取道打入宿州内部……”
回应的不过是一声巨响,华摇光听见的便是桌上的药盅倒地成为碎渣的声音,她看见那个浅黄色衣袍的男人用手撑着桌子,面色狠戾地看着她,他的唇微微抖着,眼珠子带着血丝,看起来凶狠,华摇光看见他衣袖子滴滴流下药渣水的声音,她咽了咽口水,眨了下眼。
“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把你带回来……”他说话很快很大,也很冷,但是说完又猛地住了口,他眼中闪过那些事情,在暴怒边缘的男人似乎无处可以发泄,猛地踢开一侧的紫檀椅子,偏偏那椅子很重,除了移了移,并没有被踢翻,他皱了皱眉头,胸口呼吸极快,他转过身舒了口气,不再去看床榻上的人,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男人好像是平复的心情,面不改色地离开她的宫殿,只是离开之时的形象颇为不雅,左脚脚趾带着整个左脚不敢着地,似乎有些踉踉跄跄地却又昂首挺胸地走出去。
华摇光闭了闭眼,倒在床榻上,睁开眼瞧着顶上的花式繁复的纱帐,似乎放空了心思,直到婢子良辰轻手轻脚进了殿中,收拾了一下华承衣留下的一地狼藉,才端着一碗药盅搁在床榻边,轻声说道:“殿下不眠不休等着帝姬醒来,他已经五日没入眠了。”
华摇光似乎晃了神,半晌才沙哑地说道:“宿州怎么样。”
良辰听见她又说起这些朝事,不免又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目光也是颇为怜惜,她想了想说道:“跟往日帝姬说的不差,周氏的动静有些大了,在宿州杀了朝中大臣,还好我们趁他换人之际安排了几个心腹,如今周氏的大致情况还是掌握在我们手中。还有,许清婉也按着帝姬的吩咐体她喂了药定然不会想起这几日的事情,墨州,墨州的事情倒是被我们瞒下来了,墨州那位应该不晓得帝姬的身份。”
华摇光缓缓被她扶起身子,然后顺从地喝下那一碗苦药,往日来说似乎很难以忍受的药,其实此刻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觉得她大概跟沈沉梵呆久了,她想起此,又匆匆忙忙打断自己的思绪,面不改色喝下那碗药。
“帝姬好生休息,过几日是殿下的生辰,您若是那日乖巧些说不定便不让殿下如此生气。”良辰轻声安慰道,不紧不慢收拾了下药碗,准备退下。
“我那日回来穿的那件衣裳去哪了。”半晌,听见华摇光颇为冷淡的话语,似乎很轻,觉得好似没说过话。
良辰顿了顿,想了下才说道:“婢子拿去搁浣衣司了,怕是被浣衣司拿去烧了,可是要婢子去寻寻,指不定能找回来。”
华摇光,顿了顿,自己个儿盖好被子,轻声说道:“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