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她的那天,那天深夜,漫天飘起了柳絮,飘洒在大雾浓郁中,景色十分骇人,在深处的庭院里,散开的大雾里,那个穿着单薄红色衣裳的女人,有着直至脚踝的长发,化着精致的妆容,脸上却满是泪水,跳了一段极为妖艳的舞曲。她修长的指尖穿过白色的柳絮,带着女子独特的柔美,蛮腰轻甩,继而忽然笑声传遍庭院,将这深色夜幕染上诡异。然后一切渐渐起了浓雾,将庭院深深,红衣女子遮盖,伴着那声笑声,尖利地划破夜空,继而雷声滚滚。
她被惊醒,睁开眼,看见自己身处在马车内,面前的长衫男子倚在她身边,眉眼间染上深深的倦意,手中还握着一方沾湿的锦帕。银子睡相也不是很好看,头靠着男子的大腿,两双小脚没处搁,便竖着挂在马车壁上,嘴里吧咋着一个糕点,每次吸进一口气,便将糕点往嘴里挪了挪,咬了咬,口水顺着马车的起起伏伏忽上忽下,每次流到马车板时,都及时吸回口里,着实让人心惊肉跳。
她取下搁在头上的锦帕,摸了摸,烧有些退了。自从那天离开华国之后,她的身体似乎一下子软弱无力了,一直在发高烧,想来是近些日子用这些法术用得次数多了些,模模糊糊之间,只知道封清越这几日从药店里买了些药,便按着方子照顾了她好多日子,如来看来倒是自己这一路亏欠他许多。
她晃了晃不大清醒的脑袋,如此细小的声音倒是把封清越吵醒了。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封清越将搁在自己腿上的银子轻轻挪开。伸出右手背,贴着她的额头,微微皱着眉头,低声开口说道:“你做噩梦了?”
千晚一听,委实一怔,看着封清越的目光多了几分炽热,半晌才开口说道:“你医术真是高明,摸个额头都能探出我刚做了噩梦……”
封清越望着她带醒来懵懂的模样,微微一怔,笑道:“倒不是我医术高明,你额上有些细细汗珠,你又刚醒,脸颊通红,我自是明白你该是做噩梦了。”
千晚刚想说什么,便听见外面的马尖叫,马车往上一斜,又往右边一阵翻腾,她顺着惯性往右边偏。一张手稳稳在她撞上马车壁上时护住她额头,顺带将她往他身边一拉。如此一番折腾,倒是护她护地安全,银子倒是顺着趋势实打实挨了几下疼,然后疼醒了。
银子摸了摸脑袋,有些发傻,大概发愣发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见他动了动手,拉开马车,车夫刚想说话,看见小孩面无表情的样子,顿时被吓得不敢说话,只是他银灰色的眼眸透着淡淡的昏黄色的光泽,看起来有些奇异。
千晚跟封清越看到了,相互看了一眼,面不改色地瞧着银子。银子皱了皱眉眉头,顺着马车往外爬,下了地,封清越扶着千晚跟在他身后。封清越看了眼有些发傻的车夫,低低道了句梦游,便扶着千晚跟在银子身后,马车停在一处丛林深处,透过惨淡的月光,隐隐约约看着丛林里飞出蝙蝠之类的生物,难免有些吓人,而路边搁着一块大石头,上面用红色的朱砂刻着碧溪山几个字,可能是年代有些远了,朱砂有些褪色,有些看不大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