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托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眼瞧他,周宇鹤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便是让她瞧了个清楚明白。
门窗紧闭的祠堂里,那小声的争执瞬间安静了下去;外头,北宫逸轩被鬼医给拦在竹林里,笑眯眯的瞧着神色发沉的人。
“好徒弟,你放心,你师兄为人正直,绝对不会对她怎样的;倒是你,我好不容易把那些讨厌的小家伙给放倒了,你这般冲过去,我受惊一叫,引来了你师父的人可怎么办?到时小丫头在祠堂跟人私会的事儿让你师父知道了,你可曾想过对她是何等不利?”
鬼医这般威胁,北宫逸轩那握紧的拳头便是伴着寒风噼啪作响。
听着这声音,鬼医嘿嘿笑了几声,拍着北宫逸轩的肩头之时,那指便是令其挣扎不得。
瞧着北宫逸轩动弹不得了,鬼医这才轻声说道:“你放心,你师兄向来正直,不会对她怎么着的,不过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之事,这可是避免不了的,谁让你师兄生的那般模样呢?哎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的,你这模样,自是比不上你师兄的。”
鬼医这般挑拨之下,北宫逸轩那面色自然是好看不到哪儿去;他信她,也相信周宇鹤不会在祠堂里对她怎么着;可是,有一点是她的软肋,就是他!
只要周宇鹤拿他来激她,她就跟发怒的猫儿似的,炸毛起来拦都拦不住!若是她跟周宇鹤炸毛,吃亏的肯定是她!
北宫逸轩想的不错,宁夏这炸毛完了,着实是吃亏了,下巴被周宇鹤握的生疼,最后只能压下所谓的傲气,软声说道,“周宇鹤,咱们别闹了成不?不是说好了合作吗?你这大半夜跑来就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与我闹,我真的不知当如何说了。”
“你骗了我!你一边说着合作,一边骗我,用心不诚,我如何信你?”
说到底,他就是在恼恨她一再的骗他!
可这一点宁夏就闹不明白了啊!骗就骗了嘛,你又没少块肉,你干嘛这么在意呢?
在他怒目之下,她也不敢多话,只能讪笑着说道:“周宇鹤,你如今要我如何说?我说我是庄映寒吧,你肯定不信!我说我不是庄映寒吧,你也不信;那你到底要我如何说?你说吧!我如何说你才高兴,我跟着你说!”
“当真?”
她这般妥协,让他一声冷笑,瞧着她点头时,冷声说道,“说你会与我去东周!”
“嗯,好,我会与你去东周!”
这话都不知说了多少遍了,有意思吗?你登基之后,老娘都已经跟逸轩去逍遥快活了,谁还管你?
她这般言不由衷,他如何看不出来?那握着她下巴的手一紧,倾身逼近了一分,“在我回国之时,你便与我一同而去!”
这一下,敷衍的人愣住了,他这绝色之容越发的近时,她身子慢慢的往后退,当她靠着墙无所退避之时,她将头微微一偏,看着旁边的地面,抬手隔在二人之间,“别靠这般近,你太好看了,我怕控制不住会扑过去。”
大哥,求你了,别再折磨我了,我都说出这样的话了,你要再不放手,我可真的要喊了啊!
所幸,她这话一出口,他便是嫌恶的一甩手站了起来;宁夏忙爬了起来,就往外跑。
这地儿真不是人呆的!
哦不,有他在的地儿,真不是人呆的!
结果她这才跑了两步,就被她拧了领子丢到桌后。
瞧她似要破釜沉舟一声大喊之时,周宇鹤抢先一步说道:“他那师父可正在等着我来,若是让他瞧着你与我在这里,可想过往后你还如何嫁进来?”
“……”你牛!
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宁夏一咬牙跪到蒲团上,提了笔重新铺了一张纸。
老夫人,你在不在?你若是在,你出来弄死这小子!我绝对不害怕!
就算不弄死,你将他弄疯也成!到时候将疯疯癫癫的人丢到山里去,让他去跟一堆的树叫嚣!
重新铺了一张纸,提笔抄着经文时,那落笔就显得颇重。
瞧着她这忍气的模样,周宇鹤就觉得心里头痛快的很!但凡能让她不痛快,他就很畅快!
师父说的对,对付这小丫头,跟她打打杀杀的失了气度,不如让她自个儿憋屈生着闷气,看着也舒服!
“我还要抄经文,你若没问题了,慢走不送!”
瞧着这人,她真是哪儿都疼!
她这明显不待见他,让他眉头一挑,走到他跟前,双手环胸,“北宫逸轩暗地里算计我,你知道多少?”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最好是去问他。”什么都来问她,真当她是十万个为什么?
“他的事,有什么是你不清楚的?别跟我磨磨蹭蹭!”
他这般不耐烦,宁夏那字一笔收尾之后,抬眼瞧着他。
这人不对劲啊,看似一个劲儿的问着她这样那样的,可怎么总是不离逸轩啊?他打的什么主意?
而且,你这质问的态度,怎么像是原配来找小三啊!
抬眼瞧着那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时,宁夏那眼珠转了一圈,想着他这男女通.吃的传言,想着他这死揪着逸轩不放,便是目光一震,提着笔站了起来,“周宇鹤,你成日跟我二人过不去,你这不会是……”
她这一问,周宇鹤心里头莫名一慌,还道她会不要脸的说他对她有意时,她说出的话却是让他差点吐血。
“周宇鹤,逸轩是我的!你别打他主意!你若真是男女通.吃,染九就不错啊,你去找他吧,你们倒是挺配的!”
“庄映寒!”
他倒宁愿她不要脸的说他对她有意!
那人手一抬,显然是被气的又想动手了,宁夏忙一抬手护脸,“不是便不是!总跟女人动手是不是男人?”
这话一问出,那人却是没了动作,等她放下手一看时,差点儿笑了出来。
真不怪她,是他站的太近了,她方才一抬手,手中的笔便在他鼻翼往下画了一笔。
周宇鹤显然也是没料到会是这样,一时站在那儿愣住;宁夏眸光一闪,忙说道:“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你擦擦。”
从怀中拿了绢帕出来,宁夏一副紧张的模样,垫了脚给他擦着脸上的墨。
这忽然的亲近,让他莫名一慌,退后之时,她手上一滑,也不知怎么着,那笔又在他脸上另一边划了一笔。
这一笔划下去,那人面色便更难看了,宁夏眸中的笑意一闪而过,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轻声说道:“别动,我给你擦擦。是我不好,手脚太笨。”
这讨好的语气,实在是太过轻柔,周宇鹤一低眼,瞧着她认真的模样时,便是愣住。
明明只是擦脸上,可她那手越抬越高时,不知怎么的手指竟是擦到了额头上去,等到她收手之时,在他下巴细细的擦着。
她这般认真的模样,倒是从未见过,以往对他不是大喊大叫便是处处算计,此时这般安静认真的给他擦着脸上的墨渍时,烛火打在她面上,竟是觉得她也并非只会叫嚣。
“好了。”
收手之时,宁夏一派平静的将那绢帕给收进袖中,她这柔柔的二字,让他瞬间回神。
意识到自己竟在她跟前走神了,周宇鹤便觉得心烦气躁,抬手将面前的人一推,没好气的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知道北宫逸轩到底看中了你什么?”
看着他那张脸,宁夏压着心里头的火气,缓缓的点头,“你说的对,我一无是处,逸轩看上我真是没眼光,那么,他那么没眼光,还请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你……”
“庄映寒,你再敢多说一字,信不信我杀了你!”
这女人真够恶心的!谁看上她男人了?也只有她这眼光才会放着他不要,去选那没出息的男人!
“夜深了,你还是回质子府的好,这里是逍遥王府,你在老夫人跟前放肆,还是注意些好;举头三尺有神明,可别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瞧着那人横眉怒目之时,宁夏转了转眼,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既然五殿下对逸轩没有意思,那我就放心了;这孤男寡女的,我也没什么与五殿下说的了,咱们的事,还是等到五殿下回国登基之后再说吧;五殿下若真有什么不明白,直接去找逸轩好了。慢走,不送!”
她这般开窗送客,还真是狠狠的给了周宇鹤一巴掌。
你说说你贵为一国皇子,这爬窗的本事怎的这般好呢?之前是跟着师父去偷美食,最后变成了偷美人。
如今连试探也落到了半夜爬窗的地步,你这本事,好像越发的不济啊!
她那神色啊,实在是将这意思表达了个清楚明白;周宇鹤冷冷的瞧着她,她却是不冷不热的说道:“还请五殿下别踩了窗户,免得弄脏了。”
又是一个脏字出口,她不过是随口之言,他却是再次想到她口口声声说着他脏之事。
双眼一沉,走到窗前,那握紧的拳头在扬起之时,却是抵在墙上,冷声说道:“庄映寒,你有多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