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怜香没有想到叶薰浅会这么说,指腹下意识地贴在了腰际的宫铃上,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起那个人风华绝代的影子,一阵欣喜,是啊,她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叶薰浅命硬克夫,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就算她手握信物宫铃,羽公子也断然不会娶一个与自己相克的女子,更别说这串宫铃已经在自己手中十年了!
怜香阁内,有人欢喜有人愁。
与叶怜香的窃喜不同,云侧妃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命硬克夫,无人敢娶,原来这臭丫头存了招婿入赘的心思,铁了心要在王府里待一辈子,怪不得急着要夺取自己的后宅大权!
贤王府传承百年,到了这一代,没有儿子,嫡系一脉只有叶薰浅一个女儿,出生百日便被封为郡主,除了皇家公主,试问谁家女儿,比得上她尊贵?
想到这,云侧妃紧握双手,那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足见其怒意滔天。
叶薰浅唇角边淡然的笑,极尽讽刺。
这一刻,云侧妃眼里一丝阴狠晃过,不知在酝酿着什么新的诡计。
“呵呵,薰浅何必动怒?明儿就要进宫给六公主伴读了,不就是一辆马车嘛,姨娘这就让薛管家给你准备。”云侧妃的脸色像是老天爷的脸一般千变万化,前一秒还恨不得吃了自己,后一秒就满脸堆笑极尽讨好,叶薰浅不骄不躁地轻笑着,既然人家自己找了台阶下,她也不能不给面子不是?
毕竟,今日她来怜香阁,就是为了敲山震虎。
后院大权,要是有那么容易夺取,云侧妃也不会在贤王府屹立不倒十年了!
“那就有劳云姨娘了。”
叶薰浅表情不咸不淡的,仿佛方才的针锋相对只是一场梦,“云姨娘可别忘了,本郡主是王府嫡女,若是马车过于寒酸,那丢的可是贤王府的脸。”
云侧妃气血翻滚,自己给足了她面子,替她加急准备,她倒还挑三拣四,小贱人,暂且让她嘚瑟几日,到时候有她好看的!
“薰浅放心好了。”云侧妃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耐心都快被磨光了,奈何叶薰浅还不打算放过她,瞥了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叶怜香,叶薰浅笑得妖孽倾城,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比二妹妹的差一截,到时候这齐都百姓可是会说,贤王府二小姐尊卑不分没教养的!”
说罢,她华丽转身,离开怜香阁,不多时身后便传来了花瓶被打碎的响音。
“贱人!”云侧妃一连摔了三个花瓶,精致的雕花地板上碎瓷遍地,就是叶怜香也被吓到了,在她印象中,云侧妃已经很多年没有发这么大的火了。
“母妃,叶薰浅摆明了是不将您放在眼中。”叶怜香添油加醋地说,昨天被叶薰浅设计掉进池塘,整个贤王府上上下下人尽皆知,此仇不报,她就不是叶怜香!
云侧妃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将地上的瓷片当做叶薰浅一般用力地踩,叶怜香充分扮演着孝女的角色,连忙奉上云侧妃最喜欢的茉莉花茶,给她揉肩膀,“母妃消消气,被那些个小贱人气坏了身体就得不偿失了。”
“怜香真是我的心头宝。”云侧妃的手覆盖在叶怜香的手背上,待到气消得差不多时,唇边才扬起一抹狠毒的笑。
叶怜香只要一想到在明天和叶薰浅一同从贤王府出发前往皇宫的路上,自己会因为马车的华丽贵气矮过她一截而受尽嘲笑,心里就忍不住委屈了起来。
这些年,她风光无限,而叶薰浅不过是养在深闺里的一颗蒙尘明珠,一下子被比自己“差劲”的人超越,自然愤懑难平。
知女莫若母,云侧妃轻拍着叶怜香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当她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了香炉上冉冉升起的青烟时,表情顿时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叶薰浅不是想要华丽的马车吗?本侧妃成全她!”
“母妃可是想到了什么好计策?”叶怜香知道云侧妃手段高明,杀人于无形,她对云侧妃十分信任。
“本侧妃这就吩咐薛管家去请最好的木匠,用以麝香浸泡过的名贵黑檀为她打造一辆最奢华的马车!”云侧妃双眸一眯,眼里一丝暗芒闪过,马车虽好,却是致命的毒药。
叶怜香刹那间圆满了,用麝香浸泡过的黑檀,还造成马车,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如此一来,叶薰浅天天坐着马车出门,时间一长,贤王府的薰浅郡主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王府嫡女招婿入赘又如何?生不出儿子来还不是白搭!
“对了,母妃,叶薰浅诡计多端,这万一被她发现了马车的蹊跷之处,强行与我交换马车,那可怎么办?”叶怜香有些懊恼地说,她有这样的考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七天里,她曾尝试着与叶薰浅“示好”,冰释前嫌,带着两杯茶水前往浅阁,在见到叶薰浅时做低姿态,说了很多道歉的话,想以茶代酒敬她一杯,可是……叶薰浅却始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到最后还不动声色地夺了她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笑容潋滟地说“姐姐比较喜欢这个杯子”!
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分明就察觉到了茶水的问题!
后来回到怜香阁,她思前想后,才想出了自己的纰漏之处,早知道她就该用两只一模一样的茶杯盛装茶水的!
母妃这请君入瓮的计策虽好,却不一定能骗得了叶薰浅。
“要不这样好了,我们同时打造两辆黑檀马车,你们一人一辆?”
云侧妃想出这么一条计策时自然也想到了叶薰浅有可能会有临时换马车的举措,不过,只要她在王爷耳边吹吹枕头风,让王爷亲自将某辆经过特殊处理的马车塞给叶薰浅,那么她便再无更换马车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