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被分配到前院,没有事情是不能到燕九这里来的,燕九从外回来,带了些东西给他,便叫桐儿专门去给他送去。桐儿与阿澈熟识,说话间,就把尚姨娘如何派了一个人来安在九姐身边的事说了,还说到自己也被牵连,无辜泼了一头冷水。
阿澈一听就来了气,撸起袖子要替她去报仇,桐儿连忙拉住:
“你去了能干什么?九姐说了,过两天自然会教训她!”
“怎么教训?”
“这我倒还不知道,但九姐总有她的法子的。”
阿澈眉头一皱,来回走了两步,忽然浮起一丝诡笑:“依我看,不如你亲自动手来得解气……”
“怎么动手?我又抓不到她的把柄。”
“我来帮你啊!”阿澈说着,便走回自己房里去,不一会儿再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一个纸包。
桐儿接过来,纸包只有巴掌一半大小,捏了捏,里面装的似乎是些粉末。
“这是什么?”
“这个啊,可了不得了……”
阿澈神秘兮兮,附在桐儿耳边如此这般一说,桐儿听罢,眼睛立刻亮了:
“这可真是好东西,有了这个,我看那个春桃还敢不敢再乱害人!”桐儿嘻嘻笑了起来,望向阿澈的眼光里满是赞赏,“阿澈哥,你真有本事,对我又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阿澈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说什么谢不谢的,咱们都是一起来的,我不照顾你照顾谁?”
谁料桐儿身子忽然一僵,竟微微向后躲了开去,脸颊也跟着悄悄泛红。()她笑着瞧了他一眼,再没说什么,一溜烟地跑走了,倒把阿澈留在原地,愣了老半天。
又过了几天,事情果然如她们猜测的一般,这个春桃的确有问题。平日里以为燕九看不到,她就喜欢使点小动作,欺负欺负红梅,顺带也惦记着殃及桐儿,而桐儿早已长了心眼,根本不往她身边去,因此好几次春桃都失了手。
而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本该早早睡下的春桃却都又会悄悄起床,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去,不知去做什么。燕九吩咐桐儿跟踪她,才发觉她是在传递消息。与春桃见面的事尚姨娘身边的一个心腹丫鬟,燕九这一天的起居情况,春桃全都如数报给了她。
“太可恶了,尚姨娘这分明就是派来一个奸细!”
燕九冷笑:“她为了抓我的把柄,也算是费尽苦心。”
桐儿一哼:“只可惜,她算错了一招,不知道九姐你早就看出了猫腻,根本没让那个春桃进屋里来,好多消息她想打听也打听不到!”
“但这人留在身边总是个隐患,要想办法把她打发走。”
桐儿立刻想起了阿澈给她的那个纸包,顿时跃跃欲试:“九姐,这件事就交给我怎么样?我保证能办好!”
接着附在燕九耳边,把早已想好的计划如此这般一说,燕九听罢笑道:“你们两个,倒真是鬼灵精,不过这事还得再添点东西才好看。”
燕九便把想法一说,桐儿听了,不由拍手笑道:“还是九姐想的周全,这下看不把那个老妖婆气死!”
第二日早晨吃过饭,燕九说要到园子里走走,便叫上红梅陪着。春桃见状,连忙道:“红梅笨手笨脚,怕伺候不好姑娘,不如我跟着九姑娘去吧?”
这几天她总是这样献殷勤,燕九从来也没理过她,今天却有点不同,她这么一说,燕九忽然冲她笑了笑:“你们都刚忙完,歇歇吧。”
说罢不等回应,便带着红梅出了院门。春桃没有跟上,脸上显出一丝懊恼,还未转身,却被人在后拉了拉袖子,转头一瞧,正是桐儿。
只见桐儿笑意盈盈:“春桃姐姐,九姑娘把你留下来,正是心疼你呢!”
春桃一愣:“什么?”
“九姑娘刚跟我说了,这几日看你干活利索,心思也灵,正打算把你调进屋里去,她把红梅带走,就是有东西要我给你。”
说着,拿出一对银雕牡丹样的耳环来,放到春桃手里。
“这是九姑娘赏你的,你收好了,千万别让红梅看见!”
春桃顿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了。这些日子燕九一直是不冷不热,她几番讨好都没有用,正为这事发着愁,谁料这赏赐就忽然来了。这是把她当做自己人的意思么?那是不是说,她以后可以更贴近九姑娘身边,打探她的隐秘了?
春桃顿时心中一喜,连忙向桐儿道谢,桐儿拉了她的手:“谢什么,以后还要姐姐你多多照顾呢!九姑娘还给我们留了两碗最爱喝的百合粥,走,我带你去喝!”
桐儿说罢,领着春桃进了燕九的屋子,桌上果然放着一只白瓷盖子,打开一瞧,正是两碗百合粥,还腾腾地冒着热气。桐儿拉了春桃坐下,端了一碗递给她,自己拿了另一碗:“这是九姑娘故意留给咱们的,红梅那笨丫头可喝不上,姐姐你快喝!”
春桃一心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燕九的信任,此时已经完全不疑有他,况且她跟在燕双玉身边那么久,也从没吃过这些姑娘们才能吃到的好东西,这大冬天里的,百合这种食材更是难得,桐儿一说,她便忍不住笑了,不再矜持,立刻端起碗喝了起来。
桐儿也作势舀起一勺,还没递到嘴边,忽然又放下。
“春桃姐姐,你晓得姑娘为什么送你耳环么?”
春桃一愣,忙道:“你不是说,姑娘觉得我做活做的好?”
桐儿故作神秘往外头瞧了瞧,压低声音道:“其实啊,姑娘是把你当做自己人来看了,以后啊,还有事让你做呢……”
春桃这才从香甜的百合粥里清醒过来,想起尚姨娘派自己来的任务,见桐儿这个样子,立刻凑过去:“是什么事啊,还用你这么悄悄地跟我说?”
桐儿更加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吧,下午有个人要进府来跟九姑娘见面,姑娘让你帮着接应……”
春桃眼里顿时闪过一丝亮光——这可是件大事,九姑娘肯把这事告诉她,足以说明是完全相信她了,这种好机会岂能错过?这些天来她汇报的都是些饮食起居的琐事,尚姨娘似乎都有些不耐烦了,今天要是把这个大消息报上去,她准保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