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日本季节还徘徊在冬季,天气比较寒冷,千奈还裹着围巾,夜晚在外面走,每呼出一口气都会产生一股雾气。
哲也在前面距离她不到三米的距离走着,穿过一条条小巷,千奈都走过这里,因为是他们曾拟定好的旅游路线。
‘这根本....’千奈的呼吸变得急促,看着周围的黑暗。‘...就不是梦’
‘那样的话哥哥...’她看着在前面走着的背影。
周围很安静,万籁俱寂,几乎听不到任何杂音,漆黑的海边小镇灯光意外的很少,偶尔会看到正闪着光的路灯。千奈望着兄长在黑暗中的背影,害怕什么时候突然看不见自己的兄长,急忙小跑几步,碰了碰哲也的手。
“哥哥...我有点害怕...”千奈忐忑不安的说。
哲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千奈,很意外的语气:“千奈你什么时候开始怕黑了?小时候在夜里走不都是你牵着我的手在前面走的吗?”
“唉!?”千奈愣住,气氛立刻被引导向了其他的地方,让千奈一时反应不过来。有点不太好意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呃...那个...我也并不是...”
“快到了哦~”哲也突然说,牵起了千奈的手,在黑暗中拐了个弯。
千奈被拉着,在黑暗中跟着兄长快步向前走,一不留神脚尖突然拌在了台阶上,哲也连忙扶住倒下的千奈。
“千奈...你今天怎么了?”哲也疑惑的问。“突然笨手笨脚的...”
“没...只是...”千奈连忙想解释什么,把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焦虑告诉兄长。
但犹豫了许久,还是没能开口,有点失落的说道:“没...没什么...”
哲也走进了前堂里,脱下自己的鞋子,放进鞋柜里。千奈愣愣的看着兄长做着这一切,神情有些许恍惚。
“呃?”哲也看着站在身边没有任何动作的妹妹,有点生气的问:“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耶!总是在发呆,路上的时候也很沉默,完全不像平时那样喜欢说话,你这样对精神可不好,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商量啊!”
千奈内心深处猛地涌现出一股诡异,看着黑暗而杂乱的空间,倒在地上的椅子,散乱在地上的书,沾着血迹的地板。
“啊....呃....嗯...”她结结巴巴的回答。
“你这样子根本就是有事!现在跟我说清楚....”哲也的余光突然在千奈身后看到了什么,急忙打招呼:“藤上同学~早上好~”
千奈瞳孔缩了缩,缓缓回头,一个站在门口的人影出现在千奈的余光里,衣衫褴褛,脚步蹒跚着向这里走过来。
倒吸一口凉气,千奈立刻背对着身后的人影,不敢回头。‘刚刚是幻觉吗?...是幻觉吧...绝对不是真的...我还在梦里吗?...’
“好了,等会中午的时候我会去你的班上找你,记得一起吃午饭,如果有什么心事那时候再说给我听~”哲也说道,向妹妹打了个‘拜拜’的手势后,向黑暗深处走去。
千奈回过神来的时候,哲也已经上了二楼,看着陌生的教室,陌生的走廊,自言自语的:唉?我的班什么时候改位置了...
他走进了某个教室里,安静的楼上传来哲也打招呼的声音:早上好~哦!好久不见,寒假过的好吗?....
“哥...”千奈呆滞的站在鞋柜旁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突然,某个人型生物猛的从背后冲上来,千奈刚刚回头,一张张开的口腔直刺向她的脖子。
“啊!!!”千奈尖叫,手臂挡在自己的面前,立即被扑倒在地,嘭!地一声撞击在木质地板上。
先前被哲也称作‘腾上’的人型生物,狠狠咬在千奈的手臂上,牙齿穿透了衣袖,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啊!!呃...”千奈痛苦的叫喊,血逐渐的浸湿了衣袖,然而自己被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慌乱之中,另一只手在碎片满地的地板上抓到一块玻璃碎片,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刹那占据了她的大脑,猛刺向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噌!地一声,尖端没入了太阳穴,血溅到她的脸上,咬住她手臂的口腔逐渐失去了力量,尸体倒在了一边...
“呜...”眼泪流下,千奈抱着自己受伤的手,蹲坐在鞋柜边,手背擦着自己的眼泪,和脸上的血。
“都...不是梦...”抽泣着,但害怕引起那些东西的注意,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在这个学校里,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存在。
“哥哥...”她低语着...
楼道深处,传来隐隐的声音...活物正在移动的声音...晚上的它们,似乎没有白天那么活跃。
千奈将脑袋紧紧的埋在环抱着的手臂下,逼迫自己,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过了许久,黑暗中正在躁动的东西渐渐随着世界重归寂静而平息。
千奈站起来,血从指间滑下,走向楼梯,向二楼走去,她要去找自己的哥哥,血一滴滴的滴在地上,流下一条路的血迹。
扶着墙壁,走到二楼,脚一步步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咯吱的声响,看向二楼的楼道。
“哥...”
遮住月光的乌云散开了些许,点点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展现在千奈眼前的场景,一瞬间让她近乎窒息。
墙上到处沾着血迹,不知名的被揉烂的脏器涂满地面,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躺在地板上,还有一些影子在教室内游荡。
突然,不远的教室里传来哲也的声音。
“...当然是跟千奈一起去的啊...你羡慕个毛啊!别乱想好吗?!...”
“哥哥..”千奈不由得轻声叫道,捂着手臂的手松了松,滴滴血液坠落在地板上。
呃...啊.....!
躺在地上的‘学生’们立刻有了反应,它们从休眠状态苏醒,挣扎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千奈向后退了两步,看向身后,然而一楼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数量不止一个。咬了咬牙,最终狠下了心,冲向了楼上。
...............
教室里,哲也坐在椅子上,一些‘学生’在旁边走动着,他面对着眼前的空气,说着话:“哈哈~~你这样子还是想办法怎么向爸妈解释小黄书的事情吧~~~女朋友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
倒在地上的课桌,破碎的玻璃窗户上沾着干涸的血迹,在地板上,人类的肠子之类的脏器随处可见。散落的自动铅笔、课本。
...............
千奈拼命的跑到了楼顶,什么也不顾的,身后一直有东西在跟着,而且速度非常快。她冲到了楼梯顶间,身体猛撞在门上,然而门并没有按照她的意愿打开,依然纹丝不动的关着。
她急忙扭动着门把手,虽然能扭动,但门就是打不开。身后的声音已经接近了楼顶,情急之中,她突然明白了什么,蹲下来将锁住门的栓杆打开,推开门,立刻将门猛的关上。
嘭!!!数个物体撞在了门上,千奈死死用背顶着门,按下把手上的反锁按钮,站起来把门顶端的门栓给卡进栓孔内。
做完这一切,千奈浑身的力气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跪在了地上,一边喘着气,一边哭泣着。
哐哐哐!
撞门的声音依然在这片夜空下回响,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