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童绝食了。禁闭两个月被放出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见到白凰,门长老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他便硬闯宫山,被门长老截住,再次关了禁闭。
最开始的一天,门长老并没有放在身上,小孩子耍脾气饿一天就老实了。可到了第三天苗童依然坚持滴水不进,门长老不得不重视起来。
门长老是个好脾气的小老头,硬绷着一张脸走进关押苗童的房间,话没有说出一句,脸上的冰冻就先融化了,“臭小子,不让你见是因为你见不到,何必拿自己的肚子出气呢?”
苗童从一张光板床上一跃而起,“为何见不到?师傅,您说明白。”他的脸上泛起一片赤红,那是急得。
门长老在心里摇摇头:年轻真好啊,友情纯粹,要表达也是如此直接。他摇头是感慨自己已老迈的心态。
“炎凰现在不在宫山,确切说,他不在王宫内。”门长老伸手拦住了要发急发问的苗童,“他无恙,去了该去的地方,离我们也不远,你会见到的,但不是现在。”
苗童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发生了什么?一定是有事情发生,师傅,您告诉我。”
门长老踱了几步,看着苗童的眼睛,郑重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为师也说不清楚。你只要记住一点就行了,你们现在需要的就是安心修炼,修炼再修炼。王宫特训班只有三年的期限,转眼一年就将走完,这里不是你永远的安乐窝。抓住这难得的清静机会,用心修炼吧。”
“可是……”
“我会找机会带你见炎凰的。”
前面的一堆话不及这一句,苗童立刻明朗了一张稚嫩的小脸。
……王宫大殿上,契峰脸色不悦地盯着面前的两个武者,他压抑着内心的冲动,没有挥手打翻他们。
走了小半年,带回来的消息几乎全是他早已了解了的事情,对于炎凰和门长老的身份则没有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正要说什么,他突然感应到了一道熟悉的特殊气息向大殿靠近过来,于是挥手,赶走了两位王宫武士。
“陛下不悦,是因为他们没有带回有用的消息?”那道飘忽的身影刚刚在殿内形成实际,夜黑就问道。
“都是些废物。”契峰终于骂了出来。
“也不怪他们,炎凰的样貌大变,他们拿着现在的画像根本找不到认识他的人,苗童也是个小角色,从来没有在公开的场合露过脸,这样查找,确实困难。至于那位门长老,离家太久了,走时是位青年,现在已然白发飘飘,哪里对得上啊。”夜黑如此替那两位王宫武者开脱。
“如此说来……嗯?”契峰眼神一亮,“黑松院派出的人回来了?”
“陛下神明,炎迪回来了,很巧合,与卫光的人前后脚。”夜黑道。
“查到了?”
夜黑点点头,“炎迪出手,还没有落空过。”他先夸了一句自己的手下。“炎迪首先回到了天目国,他的老家,了解了西晋国与紫山帝国那场战争的大概后,才正式进入紫山帝国境内。这场战争来得太过突然,内里的原因大家不甚明了,但战争中交手的几位高级长老大家都是熟悉的,首先是紫山帝国长老院的东门耕田和西门九台几位长老,战争还没有正式开始,他们就死在了一位叫做白松鹤的丹药师手里。这位强大的丹药师就是整个事件的线索,炎迪顺着这条线索,先去了紫山帝国的西山堡。事情就此一点一点地揭开,虽然还不敢断定这场战争的内里原因究竟是什么,但其中的人算是基本搞清楚了。”
“炎凰……那小子究竟是谁?”契峰迫不及待地问道。
“白凰,那名强大丹药师的孙儿。”夜黑淡淡地回答,“名字里都有个凰字,可俩人隔着十万八千里,天目国炎家根本没有此人。”
“苗童呢?”
“西山堡炼丹房里的小伙计,他的外公叫阚犁,也在这场战争中丧命。说到阚犁,也就此引出了现在王宫后院的那位门长老。他是东门耕田的后代,因为不能继承东山堡堡主的爵位,从年轻时就与他的结拜兄弟白松鹤一起游荡江湖,阚犁也是他们的兄弟,可能因为腿疾,没有与他俩一起出走。”
“清晰了,不过这关系也挺复杂的啊。”契峰先点头,又摇头。
“的确,还需要引起重视的是,门长老与白凰的祖父的确师从三龙之一的玉龙,狂龙舞是玉龙所创,这个没有疑问。至于他们与玉龙的师徒关系的深浅,还有待探究。”
“深浅都无所谓了,学了狂龙舞的武者,都在玉龙的庇护之下,若不是这几位世外高人不肯轻易过问世事,我想紫山帝国的木真此时怕也不会好过了。不过,我们特勒联盟并不惧怕紫山联盟,他们有玉龙,我们有漠龙,真到玉龙出手的时候,漠龙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那将是一场天下浩劫啊。”夜黑的眼里精光发散。
“所以他们是不会轻易出手的,世事就由我们这些俗人来折腾吧。”契峰的眼里也闪射出了两道奇亮的芒光。
“白凰……”
“漠龙已经收走了他,我们就不必操心了,异人?寡人咋就看不出他身上的奇异呢?不过,现在看来他当时是诈死,竟然骗过了我们。”
夜黑却恢复了他冷漠的面容,道:“据炎迪探查到的消息,白凰刚进入到西山堡时是一名白丁,却突然间有了修为,并且能够与西山堡镇堡之重器紫木棍相得益彰,这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奇迹。至今紫木棍下落不明……”
契峰蹙起了眉头,“关这两个小子禁闭的时候,我派人搜查了他们的随身物品,除了一把看起来不错的长剑,别无它物。紫木棍你了解多少?”
夜黑摇头,“实物没有看到,据说能够牵动和改变一方风水,是重器也是煞器,没有人敢长时间与它相伴,除非……是异人。”
契峰沉默不语,他想到了那场四周飘雪,唯有王宫清爽的奇景。
“陛下,那支长剑现在何处?”夜黑问道。
“哦。”契峰缓过神来,“交给门长老了,你有用?”
“那就算了,我只是想看一眼。”夜黑淡淡地说了一句,音调重新走向低沉,“据炎迪得到的情报,白松鹤重伤失踪,白凰战死。”
契峰蹙起了眉头,“这就是他们改名换姓的原因?”
夜黑微微点头,“木真很决绝,白凰的家人一个不剩,全死在两国的边境线。”
……契菲与契玉的狂龙舞还在练,只是练得有气无力,照这样的情形看下去,她们俩永远也走不出狂龙舞的第一式。
一直很努力的契菲竟然开始在修炼中走神了,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入定,不吐纳,神情迷茫。
姐姐如此情形逃不过本就没心思修炼的妹妹的眼睛,这天上午,当门长老给她俩交待了任务,带着苗童离开后,契玉忍不住好奇,先是探头探脑地观察,最后轻咳一声,道:“姐姐,想心事呢?”
契菲被惊扰,有点恼怒地瞪了契玉一眼,“不好好修炼,外神那么大。”
契玉撇撇嘴,“我外神大,你是呆神大。这几日你总是坐在那里发呆,有啥心事啊?”
既然被妹妹点破,契菲也不再掩饰,轻叹一口气,道:“门长老这是在折磨我们呢,如此修炼下去,我怕是会被逼疯的。”
“就是就是,门老头哪里是在传授奇功给我们,根本就是要扼杀我们修炼的兴趣,干脆不做他的徒弟了,受罪。”
“却不知苗童与那个炎凰是怎样做到的。”契菲突然这样发问。
“啥意思?你是说他们对狂龙舞很感兴趣,而且已经入门了?”契玉此时的反应异常敏捷,“也是啊,现在门老头单独给苗童上课了,把我们俩甩一边不管不问,哼。不过,炎凰不在其中吧,听说那小子已经死了,被父王扔出了王宫。”
契菲轻轻摇头,“哪里就那么容易死?刚进宫时,炎凰连气息都断了,一段时间后不是脱胎换骨地醒来了嘛。”
“那那,那是什么意思?”契玉瞪大了眼睛,“假死?诈死?又是为何呢?”
契菲再次摇头,“我哪里知道,但我确定炎凰无恙,不然门长老和苗童不会那么安然。”
“问问父王不就清楚了。”
“父王也未必清楚。”契菲语气肯定,“他只是不想再在王宫待下去了。”
“你咋就知道?姐姐,你太肯定了吧。”
“因为他是一位异人?”
“异人?”
“他从宫山醒来后,我就在观察他,观察周围的人。还记得那场下雪的奇观吗?王宫四周大雪纷飞,唯有王宫的上空片雪不落。那个炎凰就是在前一天醒来的。”
“啊?是这样吗?”契玉再次瞪圆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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