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赵桓出的题只是一个考验,止兵戈方是治国之道。杜云台虽然酸腐,但他对时局的把握让赵桓刮目相看。当初在上京之时赵桓就说状元是他的,那时候赵桓就看出这是个人才。
知人善用,一样能开启盛世之篇。这方面唐朝李隆基前期就非常厉害,但是李隆基晚年就不行了,开始宠信奸逆。为避免历史重蹈覆辙,赵桓深知选拔人才的重要性,所以他才对这次科考舞弊案下重拳整治。
赵桓思索良久,钦点杜云台为头名状元。田才英为榜眼,史高杰为探花。
大街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人们都稀奇这个状元郎到底是何许人也。
杜云台着实风光了一把,他骑着马与众人抱拳打着招呼。当他来到一处大街的时候,他停下了马。
常二蛋的包子铺,杜云台身着状元红袍,走进包子铺。常二蛋看着身中状元郎的杜云台,惊讶的嘴巴合不拢。
杜云台深深的一揖“常大哥,小生多谢赠食之恩!”
慌的常二蛋将手在身上擦了擦,赶紧将他扶起:“哎呦状元郎,这可万万使不得。而今您是文曲星下凡降世,怎敢行此大礼,小人该给您磕头才是。”说着便要跪下。
杜云台赶紧扶住,一摆手。早有仆人端过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丝绸。
杜云台接过托盘,将丝绸揭开,只见一托盘白花花的银子。
围观群众大哗,人们都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着。这常二蛋好福气,当时给了穷书生两个包子,不曾想换得一托盘银子。看来以后自己也得多行善事,说不定哪天也会遇到如此厚报。
这些银子都是高升客栈钱来也和李师师赞助,常二蛋吓得双手乱摇:“状元郎这是作何?”
杜云台寄上银两:“常大哥无需推辞,这些银两你务必收下,权当是小生一片心意。”
旁边群众跟着扇呼:“收下吧,状元郎以后岂还缺你这点银子。”
“就是,你收下了银子状元郎心里才能好受一点,让你拿着你便拿着。”
常二蛋还待推辞,杜云台坚持给送,常二蛋只好收下。
拜别常二蛋的包子铺,杜云台又来到了醉杏楼门前。
这次更是热闹了,没有人去想状元郎逛青楼。人们想的只是郎才女貌、佳偶之和。
佳人才子从来都是一段佳话,人们更愿意相信一个高中的状元郎不嫌弃出身卑贱的一个青楼女子。
李师师早已从醉杏楼赎身,只是她一直住在醉杏楼而已。很快,当朝状元郎与李师师的爱情佳话便传了开来。后来茶馆酒肆的说书先生每每都拿二人这一段故事作为段子,茶客们个个听得也是入迷沉醉。
状元郎亲临,老鸨子怎敢怠慢,慌忙出来迎接。
杜云台直走向三楼李师师的闺房,身后一大帮看热闹的家伙们跟着走来。老鸨子对于这种风花雪月那是轻车熟路,她将众人拦在门外,留杜云台独自进入李师师房间。
至于杜云台去了李师师房间说了什么话,坊间那是诸多传闻。有的说是柔情蜜意互诉衷肠,有的说是花前月下耳鬓厮磨,这更是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反正杜云台在里面呆了足足一个时辰,至于二人在房里说了些什么那是无人知晓了。反正杜云台出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李师师在自己的房里一直都未现身。
赵桓在大殿接见了杜云台,封他为翰林院修撰,科举考试暂时告一段落了。至于杜云台与李师师喜结连理成为夫妇那是后话了。
海州旱灾持续不容乐观,琅琊县赤地千里。赵桓准备再次动身微服私访,他想去海州看看那里的水到底有多深。
琅琊县,饿殍遍野,田里的庄稼早已干枯。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难民,路边枯骨随处可见,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县令李浩然带着衙役路阿三与高二来到受灾最严重的鲁河镇,镇子树皮都啃光了。三人也是饿的头晕眼花,道路两侧经常能遇到饿死的尸体。
路上到处都是瘦骨如柴,眼眶深陷的饥民百姓携老扶幼都往琅琊县方向走去,留这里只有饿死的份儿。
李浩然流下了两行清泪:“本官曾对陛下许诺琅琊县不会饿死一个百姓,而且遍地饿殍,叫本官如何向陛下交代!”
路阿三道:“大人,朝廷赈灾粮食迟迟未来,这怎能说是大人的过错。”
高二也跟着怒道:“正是,陛下亲诏下拨的赈灾粮为何便没了,这其中肯定有贪官徇私枉法!”
李浩然叹了口气:“三日前本官去了海州,知州韩大人言道海州也是未见朝廷拨下来一粒米。本官已经将奏折星夜兼程送到了京城,就指望陛下能派人彻查此案了。”
来到镇子,这里早已静悄悄的荒无人烟。突然再一处残桓断壁的巷子里冒出一阵浓烟,其中夹杂着一阵阵哭泣之声。
三人一惊,李浩然快步往巷子走去,两名差役慌忙跟上。
到得巷子,李浩然被眼前的惨景彻底惊呆了。只见巷子里架着一口铁锅,一农妇一边哭着一边往锅里填着柴火。
旁边一个瘦骨如柴的农夫磨着一把剔骨刀,农夫旁边躺着一个死去的婴儿。
农夫磨完刀,操着刀子便往那婴儿尸体上割去。
“住手!”李浩然睁着惊恐的眼睛,他们在准备吃人肉。
路阿三和高二冲过去讲那农夫摁倒在地,那农夫几乎没有反抗,实际上他也没有力气反抗:“杀了我,快快杀了我,活着才是受罪。”
农夫的有气无力,语气冰冷而绝望,他说的确实如此,活着的更像是地狱。不,这里比地狱更惨。
“你们丧尽天良,食自己的骨肉!”李浩然目憎欲裂。
那饿的奄奄一息的农妇哭着跪地道;“大人,这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与人换了。”
李浩然只感觉寒毛直竖,他蹒跚着抓着那名农妇:“你的孩子在哪里!”同样的,饥饿也伴随着李浩然等人。
农妇颤抖着往西边一指,随即头一垂,身体一软饿死在地。
三人大惊,互相搀扶着往西边奔去,他们也并没有多少力气了。远远的就能闻到一阵肉香飘来,李浩然只感觉天旋地转,仿佛到了地狱边缘。
这里是一户人家,木门紧闭,肉香便是从这院子里飘出。
李浩然一脚踢开木门,路阿三与高二拔出佩刀冲了进去。
眼前的惨景让李浩然胃里一阵阵往上翻,同样是一口破锅。不同的是锅里煮着的是肉,人肉。
不用想,就是刚才那个农妇的骨肉,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一个人正准备伸手往锅里捞肉,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早已饿死的农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