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涉川是心里骂着大街走上朝堂的,看见下面一片陌生的面孔,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众位爱卿,王驾千岁今日后花园赏花,不能上朝,由我黎涉川代行摄政几天。”
“代王殿下英明!”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大臣连忙大喊。
“刘大人,这可是你的不对了,这代行摄政,等同于王驾千岁,应该是代王陛下!”又一个油腔滑调的大臣回答。
“这幽洲的臣子可真是嘴贫啊!和他们的王爷一个德行。”黎涉川暗笑,对这二位说,“两位,你们姓甚名谁,官居何职啊?”
“陛下,我是左都御史刘须。”
“右都御史冯承。”
“这名字起的,好一个溜须奉承。”黎涉川心里一阵偷笑,“好了,今日可有什么要事相商?”
等了半天,没有人领头,全场这个寂静啊,黎涉川也没办法,四处张望,看见宰相的位子上空空如也,怪不得没人说话呢,于是压低声音问侍卫,“宰相去哪了?”
侍卫小声的说,“黎谨大人和太子看舞去了。”
“一群王八蛋!”黎涉川胸中全是怒火,“赏花的赏花,看舞的看舞,一个个都玩的痛快。”
“你们随意禀奏吧。”千头万绪,黎涉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代王陛下,咱们还是定一定第四代先王的谥号吧,臣以为成孝武德王不妥,应改为成孝武德大王,加一个大字,符合经学。”一个老迈的大臣恭恭敬敬的说。
“黎大人,你这可是谬误了,先王纵使文武兼修,然却不能保护兄弟,让大黎子嗣不繁盛,也是一过啊,应谥为孝武幽德王,最为合适。”
这话一说完,全场沸沸扬扬,各个大臣都要插上一嘴,黎涉川真不明白这谥号这几个字有什么可争的。
“好了,好了,众位,我问一下啊,这位成孝王和当今大王是什么关系啊?”
“代王,您有所不知,这成孝王是第四代大王,当今大王是第十一代……”
“差了七代,这简直就好像光绪皇帝讨论康熙皇帝的谥号一样,天啊,二百多年,他们是怎么念念不忘啊!”黎涉川被这群执着的人打败了,清了清嗓子,说,“众位爱卿,这是王驾千岁的私事,自然应该由王驾千岁自己定夺,我不该插手,你们还是向王驾千岁反应吧,我们该讨论些别的事情了。”黎涉川心里想,黎慎之你个老梆子,把责任全推给我,我再给你推回去。
“代王,今年的税粮该入库了。”一位武官站了出来。
“那就入库啊!”黎涉川心想,这群人怎么净废话啊。
“入不了!”武官摇摇头。
“怎么入不了?”黎涉川问。
“粮库钥匙丢了。”武官回答。
“什么时候丢的?”黎涉川还希望找到它。
“四年前。”武官回答。
“真是混账!”黎涉川站起身,怒火中烧,“那这几年怎么入的了库!”
“粮库门从来不关的,今年也不知是哪个新兵蛋子手欠把门带上了,就是打不开了。”武官这个委屈啊。
“堂堂的国库粮仓,天天敞着,多么荒唐。”黎涉川气的又坐了下来,“不会找铁匠啊,铁匠开锁啊!”黎涉川咬牙切齿。
“代王英明,臣一会儿就去找开锁的。”武将退下。
“代王,臣有一事回禀。”一位垂垂老矣的大臣说着。
“老爷子,您快说吧。”黎涉川看他也有八九十岁了。
“这中午大臣在大殿用宴,需要购买材料,请代王批银子。”老头递上去一张清单。
黎涉川一看这清单,还挺丰富,量也多,“金币九千八百六十三圆,这是一年的用度?”黎涉川无心说了一句。
“不是,这是十天的。”大臣回答。
黎涉川吓得直接把单子扔在了地上,“这单子要是真的,没做花账,他们一人一天吃四两盐,这不纯粹吃亏空呢嘛!”黎涉川当着众多大臣,不好发作,也乐得做个和事老,反正你黎慎之的钱,我何必心疼,“老爱卿啊,我给你批一万金币,好好给爱卿们加个菜!”
“谢代王!”老头颤颤巍巍的退下。
“咱们大黎的军队如何,哪位爱卿回禀一下?”黎涉川作为一个大军迷,对这些还是很感兴趣的。
“臣幽洲总兵迟空饷可以为代王排忧解难。”一位金盔金甲金战袍的大奖站了出来。
“迟空饷,吃空饷,我看也不是好东西。”黎涉川心里叨咕,“幽洲有多少兵丁,一年用度是多少?”
“这个……”迟总兵一阵语塞,“这军饷一年折成金币是九十万圆,至于人数嘛,应该问户部的沈大人。”
“沈大人,你说说。”黎涉川实在无奈。
户部尚书沈不清沈老爷,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真是审不清,说应该问军队的主簿。于是找来主簿,主簿说要找大小士官,和统领们,一起研究,来回来去,黎涉川也烦了。
“众位,查清楚人数了吧!”黎涉川口干舌燥。
“正数着呢!这户部人口和兵丁人口对不上!”
“那何时可以出结果?”
“代王,这明年吧!”
“好了,打住吧,不要麻烦你们了!”黎涉川对幽洲朝廷惊人的办事效率惊呆了。
“我要不要治你们的罪呢?”黎涉川也想出出恶气。
“臣有罪,是臣监管不力!”
“不对,是臣的罪过!”
“和臣的老师没关系,应该由臣承担!”
“陛下啊,即使是臣的舅父错了,也该治臣的罪!”
“不对,养不教父之过,臣愿替子负罪!”
整个朝廷群魔乱舞,鬼哭狼嚎,黎涉川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裙带关系,丝丝入扣啊。
“众位爱卿,你们没罪,都是我的罪!”黎涉川一怒之下,拍案而起,愤然离席,全场大臣坐在地上,哈哈大笑,他们用智慧和脸皮给了代王一个下马威。
黎涉川回到房间,倒在床上就睡了,虽然天色尚早,他这一宿一直在做一个噩梦,梦境是一群喋喋不休的老大臣在他面前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