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邵倾薄唇蓦然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手指又狠狠捏起了她的下颚,怒瞪着她,阴险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会打断他的腿,折了他的手,要他变成一个废人,你还会这么坚定,刚才这番话吗?”
夏婉心愕然住,“严邵倾,他是你的兄弟!”
严邵倾冷笑了抹,“当他潜入我的房间偷走你的证件蓄意要把你带离我身边那刻起,我严邵倾和严锘尘,这辈子,恩断义绝!”
好一句恩断义绝,夏婉心怔怔的看着此刻阴鸷森寒的严邵倾,他该是多么的失望才会说出这样决裂的四个字,她忽然感到好无力,终究是她害的他们兄弟反目成仇,悲伤的闭了闭眼,她收敛了几分冷漠,转为祈求的语气,“严邵倾,我和严锘尘什么都没有,请你理智点,我只想要离开你,何必牵扯他人。”
“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允许你再离开!”他幽暗的眸子盯着她,愤怒又悲伤,深爱的女人不遗余力的要离开他,甚至不惜亲手毁了他们的骨肉,可偏偏,他仍然不甘罢手。
“严邵倾,难道你非要我死在你面前才甘心吗?”她眼底泛起了泪光,声音在颤抖,喉间都是苦水,望进他幽暗的眸底,哀哀的说着:
“你知道吗?你的爱,你的束缚,对我来说,已经是更深的伤痛,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我们彼此一条生路,严邵倾,求你了,如果你真的爱我,让我走吧,难道非要看到下一次,我亲手扼杀了我自己,才肯罢手吗?你不愿意看到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可以答应你,一辈子不再爱任何男人,只求你,让我过清净的日子,不要让我继续在你的宠爱里承受对母亲无尽的愧疚…”
看她难过的哽咽住,他终还是松了口:“好,我可以放你走…”
他手指抚摸着她滴落了泪珠的唇瓣,知道她方才这段话才是真实的心声,她想要逃离他只因为和他在一起会觉得愧疚于母亲,所以于这一刻,他想通要给她时间去冷静和释然,而在放手之前,他必须要和她讲清楚……
“夏婉心,我可以暂时放你离开,但,我有三个条件,一、我们只是暂且分居,不离婚;二、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云市半步;三、记住,你欠我一个孩子,迟早要还给我。以上三点,如果你同意,我吩咐人把你行李箱送来,放你离开,如果不同意,现在就跟我回去!”
“……”夏婉心无言的望着他,她深知他不放手,她插翅难逃,分居,也许是眼下最好的选择,至于其他,她现在无心去想。
“那我就当你是默许了。”他说。
“那…严锘尘呢?你不要牵连他好吗?我和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她蹙着眉心恳求他。
“既然什么也没有,就不该过问。”
他低冷回道,手指抚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就要分开了,一段时间里将不能每天晚上相拥入眠,他是多么的不舍,两手捧起她苍白憔悴的脸庞,她流产了,现在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离开他的保护,一个人在外生活,她会照顾好自己吗?他是多么担心,却留不住她了,亲吻着她憔悴的面颊,他低低的说着:
“婉儿,你要记住,我只是暂时放你去冷静一段,某一天,你还是要回来我身边的,你的一切,都只能属于我,不论是严锘尘,还是墨恒,或是其他男人,你都决不能靠近。”
话落,他紧紧抱住了她,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唇,彼此睁着眼睛,四目相望进彼此的眼底,她泪流两行,他亦泛着泪光,这个吻,彼此尝不到一丝缠=绵的甘甜,蔓延在唇舌间的除了丝屡血腥味剩下的便满满都是离别的苦涩,只是他们都明白,这份离别,不为决裂,只因——爱!
……
一个月后,
离开严邵倾,夏婉心在好友秦茵住的小区里租住了一间四十多平米的房子,因为流产,一个月里她待在家中休息,妹妹夏心蕊整一个月里没有与她联系,她也生气妹妹暗自给她下了打胎药一事而没有主动去联系妹妹,生活平静的度过一个月。
还好秦茵住在相邻的单元,除了偶有加班以外,晚餐时间秦茵都会陪她一起,有知心闺蜜的相伴,日子倒也并没有太过孤单。
严邵倾这一个月里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但她常会在新闻或网络报刊上有意无意的关注到严氏和梅氏这段正在合作创办国际连锁酒店的相关信息,偶尔在画面上看到严邵倾和梅芷并肩站在一起,她心里虽然不好受却也还是觉得他们是真正般配的一对,尽管严邵倾说不离婚,等着她释然放不下的恩怨再回去他身边,但她却觉得既然离开了,就不会再回去,如果他和梅芷能够发展,她愿意默默祝福。
转眼春节来到,秦茵要她一起去家里过春节,于是春节上午,夏婉心和秦茵一起到超市里选购年货。
超市里张灯结彩,客流涌动,过年的喜气分外浓郁,夏婉心特地为新年买了件大红色的毛织外套,宽松的款式配上纤细的打底裤,加之竖起的马尾,恢复了红晕的面颊,整个人看上去朝气了许多,她推着购物车跟随着秦茵的脚步,看秦茵十分精细的选购了一大堆的年夜饭食材,便微笑劝说:
“秦茵,不用准备太多东西,只秦叔和我们俩吃不了这么多会浪费的,少买点吧!”
“谁说就我们三个,还有一头特能吃的猪头呢!”秦茵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道。
夏婉心怔了一下,从秦茵的表情和言语中察觉出秦茵所谓的猪头,该是严锘尘吧?
这一个月里她和严锘尘也没有联络,只听秦茵说严锘尘离开了严氏,看来也离开了严家了吧?不然年夜饭应该是在严家而不会来秦茵家,想到上一次严锘尘帮她回严宅取东西震怒了严邵倾,严邵倾为此说过要和严锘尘恩断义绝的话,她原以为他只是气头上说说,现在看来两兄弟真的因她反目成仇了……
唉!她暗自叹息,责怪着自己当初不应该求严锘尘帮她,感觉亏欠了人家。还有,严锘尘要去秦茵家过年夜,她也答应了秦茵,如此一来两人难免要碰面了,还记得和严邵倾分开那天他警告过她不要再靠近严锘尘,而晚上已然是推不了了,只怕严邵倾若再知道他们一起过的年夜,会不会又给严锘尘带来什么麻烦,真的不想再亏欠这个男人。
夏婉心如此垂眸沉沉的思量着这些,忘记了手中还推着购物车,走到货架转角时也忘了留意看路,于是乎,身前的购物车便毫无防备的撞上了拐角处迎面而来的人,当她感到前路被堵而恍然回神时,抬眸间,竟意外的,看见了一张温和的熟悉的脸庞,此人,是墨恒。
“婉心!”墨恒为这突然的重逢而惊喜浮面,帅气的脸庞溢着喜悦的笑容,黑眸定定的望着夏婉心精致的娇美容颜,多日未见,她依旧如此婉约美好。
“墨恒,好久不见!”夏婉心微笑说,清澈眸子里也闪烁着欣喜,无论发生过什么,墨恒曾是一起生活过七年的人,不管多久未见,心中始终留有一份近似亲人的感情。
秦茵在一旁看着夏婉心与对面温和帅气的男子说话,她认得他是严氏对面的墨氏公子,微笑着与墨恒打了招呼:“嗨!墨总!”
“你好!是秦茵吧?”墨恒笑着问。
秦茵不免诧异:“咦?墨总竟然知道我名字。”
“当然,你是婉心要好的闺蜜嘛!谢谢你对婉心多日来的照顾!”墨恒微笑着道。
而他这样因婉心而致谢的话语,听在秦茵和婉心这里并不会太多异样,秦茵早已在婉心那儿得知墨恒与婉心曾经是七年的恋人。但墨恒这句话听在身后另一人耳中则只能产生更深的妒意,此人,则是夏心蕊。
夏婉心转眸看见夏心蕊从墨恒身后的货架走出来,才知妹妹与墨恒同行而来,一个多月未见妹妹,夏婉心很高兴这里重逢,笑着道:“心蕊,你也来啦!”
夏心蕊则是清淡的勾勾唇角,只“嗯。”了一声。
夏婉心对妹妹这冷淡的态度感到不知所措,明明是妹妹未经她允许给她下了打胎药,她已经不计较不怪罪了,可妹妹却好似在生她的气,不过妹妹似乎从小脾气就有点各色,时常让她猜不透,便也不多想,瞧着妹妹已经明显凸起的小腹,她又亲和的关怀着:“心蕊,宝宝快五个多月了吧?你最近身子还好吗?身量溅大,有没有觉得很沉?”
“我还好。谢谢姐。”夏心蕊浅笑,淡然回道,仍是让夏婉心感到一种莫名的疏离。
旁边的墨恒,自然知道夏心蕊对夏婉心的冷漠为何,毕竟他是始作俑者,垂了下眸子,思量片刻后,他微笑道:“婉心,今天是春节,晚上回家跟我和心蕊一起过年夜吧?”
“呃…不用了。”夏婉心看了眼妹妹疏离的神情,忙推拒道,“我晚上和秦茵一起过年夜。”
夏心蕊腮边掠过一丝得意,姐姐不去是最好,可偏偏墨恒又提议,“那么,婉心,你中午随我们一起回去吧?年夜饭不能一起吃,就一起吃顿春节午餐吧?我爸很长时间没见你了,今早还跟我念叨你,说过去七年的春节你都和我们一起,今年突然没有你还有点不适应了,若是我爸见你回去,老爷子一定会很开心!”
听墨恒如此说,夏婉心忽而觉得心里酸酸的,是啊,过去的七年,春节都是和妹妹还有墨恒墨老一起其乐融融的度过,今年只剩她一人漂泊在外,而且,也确实很久没有去看望墨老了,因为怕妹妹多想而一直刻意与墨家保持着距离,其实她也很想念老人家,这样思量着,她隐隐打量向妹妹的神色,发现妹妹在蹙着眉头看她,那眼底流露出的不愿和冷淡明显表现着对她的不欢迎……
于是,她只能对墨恒坚持道:“墨恒,我改日有空再去看望墨伯吧!帮我给老人家带好,你看,秦茵特地买了这么一大堆的食物,我若不去,不是白费了秦茵的一片心?”说着,夏婉心转眸对秦茵笑笑,用眼神示意着秦茵,秦茵会意后便说:“婉心,我们先走吧,我爸还等着我买的这些食材回去做午餐呢!”
“哦,好!”她答应着,转过头道别:“心蕊,墨恒,我们先走了,春节快乐!再见!”说完,和秦茵一起走过墨恒和妹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