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年里,江岑风风火火的闯入了我们的生活,他像是和许诺约好了一般,从此扎根于我们的生命里,措手不及却又像是命中注定。
初见江岑时,他瘦得像个猴子一般,站在艳阳天里,咧着嘴冲我们笑,牙齿白得晃眼,却也不及他笑容的夺目。他浮夸的大跨着步子跑到我们身边,一脸谄媚的冲着夏临川傻笑,笑得我们心里一阵发毛,他说,“你就是夏临川吧?我听说你打架很厉害啊,我叫江岑,以后,你就做我的老大吧!”
听着他的口气,倒不像是认了一个老大,反像是收了一个小弟一样,夏临川只是极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冷着调子说,“你找别人吧,我没兴趣。”
说完就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可是江岑却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主儿,他只是稍微楞了一秒,便一溜烟的追了上来,鬼哭狼嚎般的大喊大叫着,“川老大,等等我!人家对你可是仰慕已久啊,你可不能嫌弃人家啊……”
我被他浮夸的神情和语气逗乐了,低头抿着唇“噗嗤”一笑。许是夏临川看到我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发自内心的笑了,所以纵是江岑吵得他不得安生,他也没有再出声制止他的追随。
自此,无论我们走到哪,江岑便死乞白赖的跟到哪,而他每到一处,必定像个泼皮无赖一般闹得人仰马翻。其实,最初的江岑的确是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一旦笑起来,嘴角似乎都能咧到耳后跟,可是,后来呢?后来无论他再怎么笑,眼底都带着落寞,带着悲伤。当然,这都是后话。
本来,我还沉浸在丧失双亲的悲痛中,而夏临川也不是一个不善于言辞的人,许诺呢?一直都是怯怯懦懦的走在人后,安静得像是空气一般。如今多了一个江岑,就如同多了一个二十四小时不停播的喇叭一样,吵得我们头痛欲裂。我生性也不安分,只是突遇变故,如今遇到一个臭味相投的人,便也逐渐放开了,学会了打打闹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我和江岑在相爱相杀,而夏临川和许诺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我们笑。
我们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一起玩乐,形影不离,春夏秋冬,年复一年,成了彼此生命里不可缺少的存在。
后来有人问我,“像夏临川这么一个冷冷清清,寡淡至极的人,身边怎么会有一个像江岑一样聒噪的无赖?”
我只是笑,我说,“我哥天生淡漠,孤寂了这么多年,身边正缺一个像江岑一样能闹腾的人,他俩啊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其实,我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真正让夏临川接纳江岑的原因,是我十岁那年。
十岁那年,我发高烧,烧到四十度,持续不退,夏临川背着我在医院里楼上楼下的跑,最终还是因为没钱被保安赶了出来,只能先将我带回来,安置在他的房间里。我这一病,倒是折腾得所有人都不得安生,许诺坐在床边不断的给我换水敷毛巾,就连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江岑,也拧着眉百无聊赖的蹲在椅子上看着我,夏临川更是急得在我的床前来回踱步,神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