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的透彻,方默躺在床上,听见了一阵孩子的哭声之后,感觉到身边的人突然间起了床。
方默隐隐的将眼睛睁开,只见陆策阳站了起来将长风抱起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动作有些像是在给孩子换尿片,此刻长乐正睡得熟,谁也打扰不了她。
方默就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眼前这好看的一幕,男人的大手摸在婴儿的屁股上替婴儿换尿布,婴儿嘤嘤的叫,长风并不像是长乐那样,遇到点什么事情就爱哭鼻子。
男孩子跟女孩子一相比较起来,总是会多一点大男子气概,无论什么外在条件或者是什么人都影响不了的。
方默半眯着眼睛看着,陆策阳很快的便发现方默在看他,“快睡,还没天亮。”陆策阳道,像是哄孩子似得语气。
“嗯....”方默应了一声,脑海里依然想着黎姿和梁廷芳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过来。
“策阳,你说,黎雨寻会不会将于政的事抖到部队里去?”方默一提起这件事,像是突然间来劲了似的。
“不会。”陆策阳想也没有想就说道。
方默浅浅的笑了笑,没说话,继续躺着睡了。
遥远的地方,云州凌晨六点钟,方大伯一家赶到了医院里,无论是方正还是方小琴,云州方家老的小的,全都聚在了医院里。
半个小时后,主治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将口罩拿了下来。
“病情太严重,恶化太快,我们已经尽力了。”主旨医生说着叹了一口气,眼神苍凉的看着方大伯,“方先生,我们尽力了。”
方大伯母闻声,眼泪顿时像是开了闸的水阀似得。“妈......妈呀.......”
“太奶奶去世了....”方小琴突然说道。
方正的眼中氤氲着几分泪水,旁边的李若琳眼睛尖的很,闻声,连忙堵住方小琴的嘴巴。“嘘.....”
最受打击的当属方大伯,静静地就看着急救室三个大字,动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方清清坐在走廊上,捂着大肚子叹了一口气,“奶奶这么大岁数了,浑身都是病的折磨的她多是难受啊,我看这也是一种解脱。”方清清说道,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
“清清!”方正蹙眉瞪了方清清一眼。
方清清本就是性子比较娇气,容不得她人对她有半点不尊敬或者是瞧不起啊什么的,斜眼看着方正,似笑非笑道,“大哥,现在怎么回事,奶奶一死你倒是装的孝敬了!我看你心里怕是比谁都高兴吧,云州奶奶名下的房子,现在全归你了,呵呵呵.....”方清清话里多少带着几分嫉妒的意思。
自古以来重男轻女,她以为自己是个例外,但是......但是一到了这样的紧要关头,她才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遗嘱里居然一个毛名字都没写她的,亏她还年初陪着奶奶去了一趟池镇那乡下,方清清心里越想越不对头,满脑子就想着这个出不来了。
云州的天是很冷的,这个时候外面已经飘起来了羽绒似的小雪,在天空中飞舞着,一落在地上,却又成了水滴,融化了,不见了,好像从没有出现过。
方清清裹着一件貂毛领子的羽绒服,肚子顶的很大,一家人都是穿的特别厚的。
方大伯斜眼看了方清清一眼,“你嘴里说什么,房子?”他朝着方清清走来。
方大伯母看着情况不对头了,赶紧上前去拦着。“永辉,清清年纪还小!”
“奔三了年纪还小?”方大伯眼里满是怒气,“要当妈的人了,读过几年书倒是读的自私自利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房子,你奶奶不给你留个名字她就不是你奶奶了?!”
方清清本来是理直气壮的,看方大伯这么一说她自己也是没了底气,搞不好的话还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哎呀,爸,你怎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我可是比方海妮有良心多了,你看看方海妮,一走就这么走了,扔个孩子给二伯和二伯母,婆家还三天两头的过来闹,我比她好多了!”方清清着急着将方海妮搬出来和自己作比较,以增添自己的优越感。
“方海妮是个捡来的野种,你把自己也看成个捡来的野种来比?”方大伯眉头蹙得很紧,让方清清一时没了话语。
她吸了一口气,“妈!“
“好了,好了,永辉,我说你现在怎么回事啊,孩子不是还没说完吗?!”
方大伯冷哼一声,沉着脸往急救室里走去,里面好几个护士推着医药的推车正从里面出来。
“你们是死者的家属吗?快去吧,一会儿我们就要送去火化了。”一位护士说道。
一听到火化这个词语,方清清顿时有些毛骨悚然,就是将人的身体全部都烧掉,烧的像是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拿灼热的疼痛.....想想就觉得可怕。
方小琴拉着方正和李若琳的手往里走。
方清清就站在门口,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进去。
这辈子,她都没有见过死人。
死的人还是自己家的亲奶奶......
方大伯母看方清清站在门口没动,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拉着方清清的手,“你奶奶最后一面你还不去看看?”
方清清撇撇嘴的摇头。“妈,我好怕啊!没见过死人!”
“嘘,别被你爸听到了,你爸要是晓得你这都不去看,还指不定怎么看你,你说你,这个关头怎么乱说话!”
方清清叹了一口气,“人不是都死了吗,我哪儿知道爸还因为这事跟我不高兴,我心里也是很难受的呀,妈!”
“快进去看看,你就是闭着眼睛也是要进去的,你嫂子在里头,一会儿指不定怎么添油加醋!”方大伯母朝着方清清使了个眼神。
方清清咽了咽口水,深深的叹气。“哎呀,你说奶奶什么时候死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死,这害死人的脑溢血!”
医院的走廊上,护士的脚步声来去匆匆,空间里满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像是永远都消灭不了这个气味似得。
方清清捂着肚子,手指上是她最新做的大红色的指甲,被方大伯母拉了几下,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哎呀,真是烦死人了。”方清清不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