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神医,打算何时为我夫人祛除病症?”安慕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欧阳念顿时看他一眼,大义凛然道,“此等人命关天的事情,自然是越快越好。”
安慕城顿时一噎,又小心翼翼问道,“内人的病,若是推迟几天救治,可有大碍?”
欧阳念闻言,顿时微微皱起了眉心,“夫人只要住在这个院子里,每日都会受到大树的影响。自然是越快祛除病症,对夫人的身体越好。推迟几天救治,轻者会让夫人的身体大不如前,重者会让夫人命丧九泉。”
安慕城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居然这么严重?
欧阳念微微抬眸,看着他的表情,又故意道,“不过我观夫人现状,推迟几天祛除病症,夫人不会丧命,但是身体,可能会不如以前那般健朗。”
安慕城终于几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对着欧阳念道,“多谢神医公子。”
说着,他又道,“内人的病,还需要靠神医诊治,不如,这段时间,神医便住在我安府之中,你看如何?”却是绝口不提给何时给赵芷柔诊治的事情。
欧阳念心下冷笑,又故意言道,“安相,令夫人的病症,要祛除并不是多复杂,在下只需一个时辰便能为夫人祛除体虚之症。”
安慕城嘴角顿时抽搐,不由看了欧阳念一眼。
这聂神医,究竟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安慕城面色狐疑,但是端看聂神医的表情,好似真的不明白?
安慕城不由又道,“聂神医,在下的意思是,你可以过几日,再来为内人诊治。”
欧阳念勾了勾唇,眼角的余光瞥见旁侧一道人影一闪而过,顿时满意的露出一抹笑意。
“好,既然如此,那在下过几日,再来府上替令夫人诊治。”欧阳念面无表情言道,也没有要探究安慕城为何要让他过几日再来诊治的意思。
安慕城见他如此识趣,顿时躬身笑道,“多谢聂神医肯费心思替我夫人诊治。”
欧阳念将视线又移到了安慕城身上,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安相客气,在下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在下的本职,安相不必言谢。”
赵芷柔的房间里。
赵芷柔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跪在下首的一个不起眼的丫鬟,“你听到的可是真的?神医真的如此说的?”
丫鬟顿时便道,“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神医确实说了,夫人的病症就在院中的那颗槐树身上。而且,神医也说了,夫人若要痊愈,必须尽快祛除病症,搬离此地。”
赵芷柔顿时便道,“那,这事儿,老爷怎么说?”
“老爷他……”丫鬟顿时面露为难之色,看了床榻上的赵芷柔一眼。
旁边的水秀见状,顿时拧起眉心,呵斥道,“有什么直接对着夫人说,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那丫鬟顿时面露焦急之色,对着赵芷柔的方向扣头道,“夫人,老爷的意思,似乎是,是想让神医,过几日再来诊治。”
此言一出,水秀顿时拧起眉心,见赵芷柔面色有些难看,连忙又呵斥那丫鬟道,“大胆。老爷对夫人情深义重,怎么可能会让神医延迟诊治时间?做什么这般胡言乱语,你还不快点儿将实情的缘由道出来。”
丫鬟被呵斥声吓了一大跳,忙跪在地上磕头,“夫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瞒。”
赵芷柔抬眸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出声问道,“老爷要延迟诊治,必有原因,你可有听到老爷这么做的原因?”
“这……”
丫鬟顿时又面露难色,看一眼床榻上的赵芷柔,再看一眼水秀,欲言又止。
赵芷柔揉了揉眉心,轻描淡写的出声道,“你但说无妨,我又不会怪罪与你。”
丫鬟这才下定决心,将欧阳念与安慕城对话的大概意思同赵芷柔说了一遍。
“神医说了,夫人五行属金,对那颗树有相克之理……夫人的病症,晚一天祛除,那颗树就会对夫人多一天的伤害。但是大人似乎是,想让神医过几日下来为夫人诊治。”
赵芷柔顿时沉下脸来,脸色乌黑一片,最后不可置信道,“老爷他,他,他真的是这么吩咐的?”
好你个安慕城。
为了自己的仕途,竟然真的要用自己做挡箭牌。难道自己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赵芷柔眼中,渐渐积蓄了点点冰冷之意,对安慕城的心思,也冷淡了几分。
“夫人,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老爷对夫人那么好,奴婢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老爷断然不会拿夫人的性命开玩笑的。”一旁的水秀忙去安慰赵芷柔。
“不,你不懂。水秀,你不了解老爷的。”赵芷柔叹了一口气“安慕城这个人,在没有危及他自己之前,他可以对我宠爱无度,但是一旦有什么东西威胁到他的仕途,他便会瞬间翻脸不认人。我太了解他了。”
水秀顿时噤声,沉默不语。
赵芷柔闭了闭眼睛,在睁开眼睛时,某种已经不复方才的伤心难过之色,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其貌不扬的丫鬟,对着水秀冷声言道,“水秀,将人处理了。记得做的干净点儿。”
跪地的丫鬟闻言,顿时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赵芷柔,脸色惨白,眸中尽是惊恐之色。
几乎是一瞬间,她便反应过来,呼吸急促道,“夫人,夫人饶命。奴婢保证不会胡言乱语的,夫人饶命。”
可惜,赵芷柔只是冷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只冷冷的看着水秀招进来几个丫鬟婆媳,手脚麻利的熟练捂住了丫鬟的嘴巴,将人从房间里带了出去。
赵芷柔一直冷眼旁观,看着那丫鬟从最开始的惊恐到最后的绝望之色,最后被人捂住嘴巴,被人拉出去。
她心中堵着一口恶气,现在总算是好受了一点儿。
呵,安慕城想要让她乖乖的成为他的挡箭牌,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赵芷柔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毒之色。
水秀看着突然振作起来的赵芷柔,不由问道,“夫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赵芷柔抬眸看她一眼,“你现在去将老爷请过来。若是问起原因,就说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哭的厉害。”说着,走在水秀的耳边祝福了几句。
水秀闻言,马上去请安慕城了。赵芷柔见她出去,瞬间便红了眼眶。
安慕城来的时候,还未进门,便听到房间内传来赵芷柔的呜咽的哭声,安慕城心里顿时一阵难受,顿时沉下脸道,看着水秀问道,“夫人因为何事哭的这般伤心,你们这些个丫鬟,是怎么伺候她的?”
水秀顿时跪下来,诚惶诚恐道,“老爷恕罪,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夫人因为何时哭泣。”
安慕城瞪他一眼,推门进去。一眼便看到了赵芷柔哭得红肿的眼眶。
“夫人这是怎么了?怎的哭的这般伤心?”安慕城顿时走过去,将人搂在怀中。
赵芷柔哭的更加伤心了,她道,“老爷,你老师说,妾身这体虚的病症,是不是没救了?”
安慕城顿时眉心一拧,“哪个嘴碎的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了?神医不是说了吗,只要找到病因,夫人这病就能治。”
赵芷柔顿时抬起头,“那,这病症,神医找到了吗?”
赵芷柔说着,见安慕城隐隐露出怀疑之色,忙又垂泪道,“老爷,你就不要骗我了。妾身猜测,妾身这病,怕是不能治了吧。
这病要是能治,神医也不会在府中看了这么久还找不出病因所在。”
说着,她爬在安慕城怀里,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老爷,你知道吗?妾身不怕死,可是妾身一想到死了以后,就不能见到大人了,妾身这心便疼得紧。”
安慕城顿时心下一紧,心中划过一抹心虚之色。
是他的错,若不是他让神医晚几天再来诊治,柔儿也不必如此胡思乱想。
安慕城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你放心,你的病症,神医说了能治便是能治。你怎么这么喜欢胡思乱想呢?”
一旁的水秀见状,忙趁机道,“原来夫人是因为这事儿哭。”
说着便跪了下来,对着安慕城道,“老爷,今日有几个嘴碎的下人,在外面胡言乱语,说什么夫人的病大概是好不了了。奴婢想着,想来夫人也是因为听了那些个嘴碎丫鬟的闲言碎语,才会胡思乱想吧。”
安慕城顿时拧起了眉心,“这些个丫鬟婆子,趁着柔儿生病的时候无人管教,便越发的没了规矩。罚,这些个嘴碎的丫鬟,统统给我狠狠的罚。”
安慕城说话的时候,带了几分怒意。
赵芷柔顿时又柔柔的自责出声道,“老爷,都是妾身不好。老爷将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给妾身处理,可恨妾身却是得了这无厘头的病症。不能替老爷分忧。”
安慕城忙道,“傻瓜,说什么傻话呢。你只要好好的养病,便是为我分忧了。”
赵芷柔却是一脸善解人意的摇了摇头,“老爷,依妾身看呐,妾身这病,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好起来。妾身想着,这府里头若是没有个女主人管着也不行。要不,老爷便将府中的事物,暂时交给姐姐吧。”
安慕城顿时便又拧了拧眉心。顿时想到了沐水月。
若不是赵芷柔提起,他都不记得府上还有这么个女人了。
安慕城顿时又目光灼灼的看了赵芷柔一眼。还是芷柔大度,那个女人曾经如此的对她,她如今却还是挖空心思的对她好。
不过……
沐水月?
若是沐水月也是五行属金,让她住在这里,岂不是可以替代芷柔了?
安慕城顿时眼眸一亮,抱着赵芷柔你在了一会儿,便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一旁的水娟不解,“夫人,老爷来了这里,也不带上一会儿,便又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忙什么。”
赵芷柔看了她一眼,只笑笑,并未说话。只是让人取来了信筏,写了一封信,用飞鸽传书将信递了出去。
欧阳念从右相府出来,顺便又去了一趟自己沐水月的院落。天羽被安排在沐水月的院落之中,已经从暗七门得了消息。
之前欧阳念下了命令,让人从右相府劫走安淮,如今已经成功得手了。
“得手了?”欧阳念勾了勾唇,心情愉悦。
想到安淮,欧阳念又是一声长叹。表哥曾经,何等风华的一个人物。
“小公子,你们,你们果真将淮儿劫出了府?”沐水月不可置信。
欧阳念垂了眼眸,“夫人,如今形势迫人,在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沐水月忙道,“不不不,我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我是担心,安慕城若是发现你们劫走了淮儿,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欧阳念顿时勾了勾唇,“夫人放心,安慕城和赵芷柔这几日,估计是没有时间理会令公子的事情。”
欧阳念将自己受邀在右相府诊治赵芷柔的事情同沐水月说了一遍。
沐水月顿时瞪大了眼眸,“原来,天儿口中说的外面这几日盛传的神医,便是小公子。”
难怪。
难怪他有把握替自己的儿子治病。
欧阳念难得的笑了笑,又问道,“对了,不知小公子的情况如何了?”
自从让天羽做了安小天的师父,她都没怎么来看过他了。
说起安小天,沐水月顿时露出一抹欣慰之色,“天儿他很好。天羽师父教他武功,医术,他学的很快。如今已经能够简单制敌。天儿能有今天,还要多谢小公子。”
欧阳念又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
她就知道,小家伙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在小院呆了不久,欧阳念再度开口,“夫人。在下得先行离开了。在下的朋友已经将令公子劫出府门,想来令公子该是已经在我府上了。在下得赶紧回去,将欧阳姑娘找来,免得令公子哭闹。”
沐水月忧心安淮,也知道欧阳念有事要做,也没有多加挽留,只是嘱咐他要小心。
欧阳念回了自己所住的院落之处,安淮果然已经在府上了。
“安公子,这个不是玩的。求求你了,放手吧。”
此时的安淮,正扯着一名暗卫的衣服的一角,死死不松手。
“不,这是桃花,妹妹喜欢。”安淮理直气壮道。
被抓住衣角的暗卫都快哭了。他们暗门中人,每人衣服上都会绣着一朵桃花。
偏偏安淮就眼尖的看到了他衣服上绣着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