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人面无表情的听沈雪落说完,冷笑一声,“不过是一些垂死挣扎的跳梁小丑罢了,这有何惧。”
听文大人这么一说,沈雪落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沈雪落又出声问了一句。
文大人睨了她一眼,暗沉沉的脸上满满都是阴狠之意,“给他们找点儿事情做,事情自然能够解决。”
敢使出这些招数来对付他,就要付出代价!文大人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霾。
沈雪落不解,看文大人一脸的扭曲之意,眼眸微垂,问了一句,“还请大人明示。”
文大人看他一眼,幽幽开口道,“这几日,皇上将世子试考作弊的事情连同这一次慎刑司刺客的事情,一并交给了容景处理。
这一次,若非凭空冒出来一个镇国帝师司马辉,这世子的罪名,怕是已经板上钉钉了。这其中牵扯出来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文大人说到这里,面上已经带了几分狰狞之意,语气也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狠意和算计。
“我们虽然做不了皇帝的住,但是在这临国城内煽风点火风的本事倒是有点的。”
沈雪落微微一愣,眼眸骤然一动,瞬间恍然道,“大人的意思,是将世子试考作弊的事情捅出去,逼迫皇上妥协,将世子收押?”
文大人不置可否。
沈雪落越想,便越发觉得文大人的这条计谋的妙处。
世子向来同容王交好,届时只要将世子试考作弊的事情坐实了,再在这临国城内大肆宣扬世子作弊被未被收押的事情,定然会引起临国城内百姓不满。
届时,就算容王和靖王爷他们想要袒护世子,想来临皇也会碍于临国城的百姓,不得不将世子收押了去。
待这件事情发酵了,他们再将世子同容王和靖王爷交好,而容王和靖王爷又负责查办世子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就不相信,这件案子落不到其他人头上。
只要由其他人负责查办此案,那么世子作弊的事情,便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了。
沈雪落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心头顿时一阵冷笑。
这一次,她倒要看一看,世子要如何逃脱。
“大人,此事交给雪落去办吧。”沈雪落抬起眼眸,眼神坚定道。
那个可恶的世子,惹了她那么多次,她若是不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就不是她沈雪落的作风。
文大人不置可否,斜着眼睛睨了沈雪落一眼,悠悠开口道了一句,“此事既然涉及到了魔宫教众,你倒是可以有利用他们,替你做一些事情。”
沈雪落一时间受宠若惊,连忙感激应下。
长公主的房间里。长公主依旧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明月,脸上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多了几分哀怨和忧伤之意。
寂静的夜空,黑漆漆的天幕,映衬的那轮明月越发的明亮狡洁。
“公主,更深露重,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朵儿一脸心疼,却又拗不过长公主铁了心思要等着文大人。
“朵儿,你先下去休息吧。我不累,就在这里坐一会儿。”长公主看了一眼旁边的朵儿,语气温婉的道了一句。
“公主,您不就寝,奴婢便在这里候着。”朵儿道。
长公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微风轻扫,一道人影就着黑色的天幕,轻轻巧巧的落在了长公主对面的某个房屋顶上。
“咻!”
一个小小巧巧的飞镖状一样的东西,突然破空划开,带着刚劲的风刃,横插在长公主所在的房门之上。
“什么声音?”
朵儿警觉,朝着门边走了过去。
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枚精巧细致的飞镖,裹着一张信纸,静静的横插在门上。
朵儿吃了一惊,再次狐疑抬眸,夜空里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这……
朵儿看着门上的飞镖,登时愣住。
“朵儿?”觉察朵儿的异样,长公主才堪堪回过眼眸看她,面露疑惑之意。
朵儿左右看了看,将那飞镖拔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阖上了门,一脸凝重的拿着飞镖进来。
“公主,这……”
朵儿将手中的飞镖和纸呈了进去。
飞镖小小巧巧,信纸是淡淡的蓝色。
长公主看到那信,心头也是一愣。
这信……
前几日,她收到了同样的信纸,里面只写了几个字。是关于他的驸马。
信里告诉她,他的驸马,心里已经有了别人,而且,那个女人……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从朵儿手里拿过信纸,展开来。
信中依旧只有寥寥几行字,然而长公主看完信之后,却是脸上的血色尽褪,惨白一片。
她陡然站起身来,身子还不由自主的晃了一晃。
“公主。”
朵儿面色一惊,眼疾手快的过来扶住长公主,面上一片紧张,“公主,你怎么了?奴婢现在去叫大夫过来。”
“不必。”
长公主一手扶着有些发晕的脑袋,一手办拉着朵儿,“朵儿,本宫没事。”
朵儿眉心紧拧,“公主,你都这样,怎么可能没事。”
这样说着,朵儿心中免不了又对公主的驸马多了几分失望之意。
公主千金之躯,金贵之体,彻夜不眠只为守着驸马,如今为了驸马忧思至极,不成想,驸马如今却同别的女人在一处,这要是让公主知道了,怕是要伤透了心。
也不知晓那信纸上写了什么内容,竟然让公子如此失态。莫不是又是关于公主的驸马的消息?
也不知道为何,朵儿突然想到了自己今日看到的那一幕。
“公主,奴婢扶您去休息吧。”
朵儿扶着长公主,就要往里屋去,却被是制止了。
长公主这时候已经缓过神了,语气里呆了几分不自觉查的坚定之意,“朵儿,带我去驸马的书房。”
她要去看看,那信纸上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朵儿心头一惊,面色微微一变。
“公主,更深露重,晚上天气凉,您有什么事情,差了奴婢去传话便是,何必亲自出去跑一趟?”
长公主忽然转过头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朵儿看了好几眼。
朵儿被盯得有些心虚,眼神闪了闪,不敢去看长公主的眼镜。
长公主严肃了脸色,“朵儿,你老老实实告诉本宫,你是不是知道驸马他……”
“公主。”
朵儿见瞒不住,才有些担忧得微微抬了眼眸,“公主,奴婢……”
话说了一半,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长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看着朵儿,“朵儿,是不是……那信纸上说的都是真的,驸马他,他当真是在外面有了别人?”
朵儿顿时不说话了。
“朵儿,如今我身边亲近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难道,连你也要瞒着我吗?”
“公主。”
长公主的一句话,朵儿登时红了眼眶,“公主当初救奴婢于水火,待奴婢亲如姐妹,公主的恩情,奴婢怎么敢忘记。
只是,只是奴婢看公主郁郁寡欢的模样,便不忍心让公主伤心。”
长公主叹了口气,“起了吧。把你知晓的,统统都告诉我,不准有隐瞒。”
朵儿便将自己今夜里看到的事情给长公主讲了一遍。
“你是说,那个女人,是飞鹰领着她进来的?”长公主瞪着眼睛问了一句。
“是。”
长公主渐渐冷静下来,她满脸忧伤,“看来这信纸上说的,都是真的了。驸马他,他果真……”
“公主。”朵儿见公主伤心泪目,只能红着眼睛宽慰,“这事儿兴许是奴婢看错了,也有可能另有隐情。这些年,公主同驸马如何情深义重,奴婢都是看在眼里的。
公主切莫忧思太甚,当心伤了身体。公主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替小少爷想想啊。”
长公主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又倏然睁开眼眸,眼睛里带了一股子决绝之意,“走吧,我们去书房里头瞧一瞧,我倒要看一看,文郎他是如何说。
当初我嫁给他的时候,他亲口说了这一辈子只爱我一人,我不相信他会背叛我。”
长公主说着,连外面的斗篷也没有披上,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公主。”
朵儿只要折回去拿了斗篷给长公主披上,二人朝着文大人的书房去了。
快走到文大人的房间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从文大人的房间里出来的沈雪落和飞鹰。
几人双双愣住,气氛莫名凝固。
“夫人?”
飞鹰瞪大眼眸,很快反应过来,忙躬身行礼道,“属下见过夫人。”
长公主冷笑不语,只上下打量飞鹰身后的沈雪落。
“飞鹰,你身后的那位姑娘是谁?”跟在长公主身边的朵儿率先问出可口。
飞鹰:“……”
他怎么出个门办个事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看长公主的表情,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飞鹰心中暗自想着,面色显得有几分冷凝。
长公主见他这般心虚的表情,心下冷凝了几分,又厉声问了一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飞鹰心头一惊,忙躬身言道,“回长公主话,她是皇商沈家之女沈雪落。”
沈雪落……
那个传闻中长相动人心地善良的女子。
长公主心头一梗,目光凌厉的看了沈雪落一眼,不由又问了一句,“深更半夜的,沈小姐来我公主府里做什么?”
“长公主,沈小姐他……”
“闭嘴!”
长公主突然转过眼眸,呵斥正要说话的飞鹰,目光锐利的盯着沈雪落。
那目光,看的沈雪落心中也是一突。
“回长公主的话,臣女来此,是与文大人有事情商议。白日里,臣女在宗学堂,故而这么晚了,还开叨扰文大人。
然臣女扰了长公主的清静,是臣女的罪过,还请长公主责罚。”
不得不说,沈雪落这一招以退为进,使得可真好。
长公主为人素来温和,待人待物最是容易心软。若是长公主此事没有看到过那封陌生的来信,很可能就会因为沈雪落这一招以退为进而心软。
可惜……
长公主冷笑一声,再次打量沈雪落,“素来听闻沈小姐容貌出众,性格温柔体贴又善良聪慧,今日一见,倒叫人大开眼界。”
沈雪落愣了一愣。
长公主这般明显的敌意,便是傻子也听出来了,何况还是心机深沉的沈雪落。
沈雪落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倒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不能说话。
这长公主明显是对自己怀有敌意,自己若是再凑上去,指不定这长公主又要怎么折腾自己。
“不过,这模样看着漂亮了些,倒是个没有规矩的。”
长公主说话的功夫,面色陡然一沉,又道了一句,“若只是商议事情,你大可递个拜贴光明正大的过来,这般偷偷摸摸的,知晓实情的,道你是过来商议事情的,不知晓实情的,还当你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娼妇荡妓呢。”
长公主一句话说完,沈雪落成功变了脸色。
娼妇荡妓……
沈雪落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
不过是一个被文大人豢养起来的金丝鸟儿罢了,竟然也敢这般羞辱她。
“公主,民女与文大人,清清白白泾渭分明,绝无半点儿暧昧之情,若是公主怀疑,民女日后,自会避嫌,也好消了公主的怀疑。”
沈雪落忍住想要撕碎对方嘴的心思,忍住怒意心平气和的道了一句。
这时候,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文大人漆黑着一张脸从里面出来。
“飞鹰,你先带着沈小姐离开。”
文大人先是对飞鹰吩咐了一句,而后沉了一张脸,看向一旁的长公主,一张眉心顿时拧了起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长公主定定的看着文大人的那张脸,木木的道了一句,“没休息。”
文大人觉察长公主的语气有些不对,一双眉皱的更紧了些,他一双利的双眸瞬间看向了长公主身边的朵儿,“这么玩儿,公主还未歇下,你们这些伺候的那些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不干他们的事。”
长公主目光从头到尾没有从文大人身上移开过,“文彬,你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深更半夜的,她说她来找你商讨事情,呵,你是不是也要这么告诉我?”
文大人眉毛都拧成了一团,“我让飞鹰将沈雪落带到书房,确实是有些事情要同问她。”
沈家的产业如今都是由沈雪落当家做主,文大人自认为自己的说辞没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