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纯靠卦位属性相生相克而构建的阵法,可是太不多见了。连学院的数据库居然都没有解析模型!”
也不知道付臣解没解开这个阵法,伊莱贾通过身份牌无声地唏嘘叹道。
“要不是我学究天人,博览群书,外加上记忆力超群,今天你可就算是栽这儿了。”
“栽不了!”
按照伊莱贾的指导,轻松解开了锁链上的阵法之后,付臣忍不住哂笑一声说道。
他发现易小秋的朋友,居然都跟他是一个德行的,对自己那都是相当的满意。
“实在不行,我还能用手砸呢,动静大了点,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轻哼一声,付臣也不再多说什么,随手轻轻一挥,引着艮卦的土属性位置,身体便轻轻松松地穿过了那道紧闭的大铁门,带着阵法的锁链动也没动一下。
......
黑,特别的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这是付臣进入到地下三层的第一印象,也是唯一的印象。
如果不是撞墙吃痛,他的土遁八成还是停不下来呢。
按说以付臣接近临道境界的道法水平,可以很轻易地做到夜视。
平日里,无论怎么黑的情况,他至少都能够看得清周围的环境。
可是在这个教学楼的地下三层之中,付臣真的觉得自己像瞎了一样。
紧贴着刚刚装上的墙壁,付臣摸摸索索,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进着。
“你看看我的位置,我是在向前走吗?”
身份牌上倒是有引亮的装置,但是付臣到底没有贸然点起灯光,而是通过意念通识,无声地向伊莱贾询问道。
“按照横纵来讲,你确实算是朝前走的。不过只是对于那栋教学楼而已。”
伊莱贾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仪器,发现付臣的行动非常缓慢,看起来是在向前走,实际上却一直在原地打转。
“只用眼睛看,根本就找不到路的,你应该用意念通识。”
“我的意念通识要是能当探测雷达那么用,还犯得上下一次地下室吗?你以为我是易小秋?”
通过身份牌,付臣无奈地吐槽着自己。
“你的嗅觉或者听觉,哪一项比较突出?”
没有在意付臣消极的态度,伊莱贾考虑了一下,开口问道。
“嗅觉吧。”
付臣慢慢地向前摸着,想了一下,回答道。
“左右你也看不见什么,那就封闭上其他感官,把意念通识全部集中在你的嗅觉感官上。”
听了付臣的回答,伊莱贾冷哂一声,建议道。
“这个地下室确实古怪。然而阵法虽奇,能阻挡住你的视线,不过想要隔绝气味和声音,却不太可能。既然你的嗅觉更强些,那便选嗅觉吧。”
得了伊莱贾的建议,付臣也没再赘言。
他脑海中的意念通识虽然并不似易小秋那般逆天的强大,但是想做到封闭其他感官,独留嗅觉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因为需要全力将意念通识集中在嗅觉之上,所以付臣和伊莱贾的通讯只得暂时中断了。
付臣放开了伏在墙壁上的双手,缓缓放开意念通识,将意念通识全部转移到了嗅觉之上。
“呼——!”
付臣长出了一口气。
转移意念通识之后,他便再听不到一点的声响,原本就什么也看不见的视线也彻底黯淡下去,只剩下嗅觉这唯一一种感官,却是灵敏了十倍不止。
“嗯?”
彻底放空身体,跟着嗅觉的方向向前飘去,付臣发现,确如伊莱贾所说,阵法虽巧,但是根本无法隔绝掉全部的气味。
当嗅觉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之后,付臣很轻易地闻到了之前根本无法发现的一丝淡淡的气味。
是血腥味儿!
用力抽了抽鼻子,虽然不是很浓,但付臣还是确定了,他闻到的这个味道正是血腥味儿,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这个完全封闭的地下室三层,骤然出现这一抹血液的味道,却是什么原因?
难不成有人伤在了这里?
无暇多想,付臣本能地凭借着嗅觉的指引,朝着血腥味儿的源头小心翼翼地飘去。
随着行进的方向下愈来愈往前,付臣敏锐地发现,那抹血液的味道也愈发浓厚,没有两分钟的时间,那血腥味儿竟然达到了刺鼻的程度。
虽然通过意念通识的凝聚,付臣的嗅觉已经比平时的状态敏感了十倍不止,气味自然也会放大十倍不止。
但是能达到这种刺鼻的程度,就绝对不是一点点血迹那么简单的了。
如果真的是有伤者的话,那他流出来的血恐怕是会危及生命的。
付臣眉头紧锁,急速向前行进的脚步也不禁缓了下来。
随手一翻,一柄与环境一样的墨黑色长刀,赫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作为长泽一郎的亲传弟子,付臣同样是一位修炼唐刀的道法高手。
“呕——!”
一阵无声地干呕。
随着到气味源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也愈发浓厚。
到最后,竟然让巡检处出身,见惯了血腥的付臣都感到恶心的程度。
为了减少这种被血腥味侵袭的恶心感,付臣终于放松了凝聚在嗅觉之上的意念通识,以此来削弱这种血腥味儿的刺激。
随着意念通识的放开,原本封闭的其他感官也逐渐恢复过来。
“哗————!”
恢复了听觉之后,付臣首先就听到了一股潺潺的流水声。
接着,他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却忽然发现之前一片漆黑的视线,竟然隐隐约约地能看得清周围的环境了。
“怎么会是......”
付臣愕然地环顾四周,紧接着头皮竟不自觉地一阵发麻,一道彻骨的寒意顺着后脊梁,从头顶直垂到后脚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惊骇地发现,之前的环境看似一片漆黑,实际上却是红色的。
深红,极深的红,红到反不出一丝光线,只留下一片漆黑的红!
是血气,整个地下室三层弥漫的竟然是满满的血气。
这骇人的血气竟然充满了整个封闭的空间。
勉强冷静下来的付臣,一瞬间想通了之前整个地下室三层一片漆黑的原因。
并不是没有光亮,也不是因为有阵法禁锢住了视线。而是因为在这空气中,满布的血气粒子紧紧相嵌,彻底阻绝了付臣的目光。
也就意味着,之前付臣在这个环境之中,不是看不见东西,而是他所看到的,全部都是殷红色的血气!
“不对呀......”
反应过来的付臣不禁一阵沉吟。
让他感到不解的是,如此之多的血气,为什么在进入到地下三层的时候,他竟然一点都没闻到,还是凝聚了嗅觉之后,才发现了一丝气味?
稳定下情绪的付臣暂时停下了向前的脚步,眉头紧锁地细细思忖着。
这股浓郁的血腥味儿,究竟是从何而来?那潺潺的流水声,又是什么?
难道是血?
他有心退回出去,却又有些不甘心没有看到真相。
考虑了半晌,付臣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攥紧,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继续向前走去。
“这个地下三层充满了血气,而且我还听到了流水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血。小伊,你的仪器能不能勘探出地下的情况?为什么这地下会有这么重的血气?”
意念通识恢复正常之后,付臣再一次拿出了身份牌,试图和伊莱贾接上之前的通讯。
“嗯......”
经由意念通识,付臣将自己的疑惑以及目前所处的环境告诉了伊莱贾。
等了一会儿,却只等到了伊莱贾有些含糊不清的回应。
付臣眉头微皱,以为伊莱贾是按他的话去寻仪器操作了,却也没再多想。
他长出了一口气,倒提着手中的唐刀,朝着水流声和那一点点刚刚冒出的光亮,顺着气味的方向继续朝前走去。
付臣足尖轻点,身体飘然而起,踏着身边翻涌的血气向前踱步。
漂浮起了身体便不会有脚步声,他觉得这样更加安全一些。
随着逐渐深入,付臣感觉到血腥的气味愈发的浓厚,流水声也原来越明显,越来越响,那一点点光亮,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呼——!”
一阵大喘气,那浓郁而又恶心的血腥味儿,不断地刺激着付臣的鼻子,竟然渐渐让他有些承受不了的感觉。
没办法,为了彻底隔绝这种反胃的感觉,不使其影响到他的判断,付臣不得不封闭了之前依赖的嗅觉,才能继续前进。
不知道走了多远,耳边的流水声也从原本的潺潺变为了奔涌的感觉,付臣终于看到了那一点点光亮的来源。
眼前出现了一幢巨大的石门,石门自地下室的顶部而下,贯穿了整个空间。
透过石门与墙壁之间的一丝小小的缝隙,付臣隐约能看见一抹猩红色的亮光,想来了那一点点光亮,便是从这石门背后发出来的。
随手一挥,付臣正漂浮着的身体轻悠悠落在石门之前。
他缓缓地伸出那只没有握刀的手,小心翼翼地在石门上轻轻抚摸着。
摸了摸石门之后,付臣又侧手轻轻敲了一下地下室的墙壁。
根据质地来说,石门和墙壁应该算是同根同源的,料想这个石门,同样是在这地下室中抠出来的,而不是额外打造而成。
确定之后,付臣不自觉点了点头,然后轻捏咒决,不着痕迹地感受着石门周围的道法波动。
和之前地下室三层的那个大铁门一样,眼前这幢石门之上,同样附着着一个简易的自然结阵。虽然简易,结构层次却不低。
不过因为都是通过卦位和属性的相生相克而构建的结阵,即便有所不同,和之前的那个金属性结阵却也算是异曲同工。
因此,付臣也没再用伊莱贾提点,根据自己对道法和阵法的理解,自行解析了眼前的这个结阵。
“坤艮西北,目七从八。坤为地,艮为山,属土,生金。山泽通气,与兑相对。当移于东南,连巽,归风。目八转二从四,属木,生火......起!”
付臣默默念动咒决,手指微掐,浅浅的道法波动不断自指尖溢出,轻松地解开了石门之上的简易自然结阵。
打开结阵之后,付臣却没有贸然穿过石门,而是缓缓地放开意念通识,试图看清石门背后究竟存在着些什么。
无奈,他的意念通识并不强大,只是普通的问道者水准,石门也远比他想象的深厚得多。
透过石门背后,也只能看得见一丝猩红色的幽光,倒和眼前的环境没有什么差别。
“也罢,倒要看看这石门背后藏着什么猫腻!”
微微皱眉,付臣沉沉地思忖了半晌,终于狠狠地咬了咬牙根,下定决心要穿过石门,一探究竟。
“呼——!”
轻轻挥动衣袖,以相对炽烈的火属性道法为引,借着阵法,付臣催动土遁之术,恍惚间,身体便轻易地穿过了眼前的石门。
紧闭着双眼穿过石门,付臣顺着光亮的源头飘入其中,自然的土遁之术却在一瞬间陷入了崩溃。
“呵呵呵,小朋友,我等了你好半天了。怎么用了这么久,才找到这里?”
土遁之术解除,付臣的身体飘飘然落在了平地之上。
堪堪稳定下身形,他定睛向前看去,却不自觉骇然地瞪大双眼。
一瞬间,付臣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四肢僵硬,难以动弹,猛地一道彻骨的寒意,骤然遍布了他的全身。
入目所及的,竟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血池!
深不见底的血池,翻涌着渗人的森寒血浪,在血浪之中,矗立着一个突兀的小岛。
岛上一人面带温和的笑意,微微仰头看向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付臣。
这人浑身上下密布着骇人的血痕,赤身露体地被数十困铁链紧紧地绑着,而在他身旁,赫然站着七八个手持钢叉的凶徒。
很明显,刚刚那句话,正是这个被紧紧地禁锢在小岛中央的人说出来的。
“咕噜——!”
付臣艰难地吞下一大口唾沫,握着墨黑唐刀的手骤然举起,森寒锋锐的刀锋,隔着翻涌不息的血池,遥遥地戟指着禁锢者的那七八位拿着钢叉的狂徒。
最让付臣感到惊悚到不可置信的,正是这七八个明显是在看管这个禁锢者的人。
付臣看得分明,这几个人虽然有着人的身体,可脖子之上,竟赫然全部都是兽首!
有猪、有狗、还有狼......
一个个都咧着被血池映得猩红的渗人獠牙,正满脸森然的冷笑,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呔,妖怪!”
对视了良久,满心惊骇的付臣突然厉声一道长啸,指着那七八个怪物,尖声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