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天，你若说错了什么话，连累的可不是我这个世子生母，你家中的孤老头儿命值几何，你自己可掂量着。”
徐美人斜眼看着跪地不起的李小天，语气中不乏威胁。
凌霄霄抬眼看着徐美人：“不想徐美人竟跋扈到了这般田地，当着本妃的面，与人串供都毫不避讳了。”
徐美人似是无辜看着凌霄霄：“我只是提醒他老实回话，怎么凌妃这般多心。”
凌霄霄不欲与她多加饶舌：“你若学不会闭嘴的话，本妃就受累教你个乖，让人帮你把嘴堵上可好？”
腿脚上终是占了下风的徐美人不再多言，怒瞪了一眼凌霄霄后，别过头去不再讲话。
凌霄霄不再看她，转头问李小天：“你方才说，这些钱财是王爷赏的，可句句属实？”
李小天拼命点头：“是是是，小人说的句句是实话！”
凌霄霄微微向景念侧了下头：“去内务，把府里的赏赐记录拿来。”
陈无尘恭谨道：“娘娘，不必拿了。那记录本是为了方便入账用的，只是妃妾们挪用府中用度，打赏下人们才会有记录，王爷赏赐的话，一般都没什么记录。且若是妃妾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通常是自掏腰包，不会过了明面上给人留下把柄去。”
凌霄霄看着陈无尘：“陈班头似是还有旁的办法？”
陈无尘道：“是，娘娘。属下与李小天平级，冒然掺和恐旁人会觉得有失公允。可将侍卫统领左临大人传来，辅佐娘娘查明。左临大人有权力搜查属下们的住处，拿了那些藏银赃物，去票号铺子查验，总能查出源头来。”
李小天稍稍放心下来。
若是翻起这些陈年旧账，总要查个几天，这几天时间尽够他上下打点逃之夭夭了。
凌霄霄摇头：“陈班头，夜长梦多，不能让玉妃久等了。”
陈无尘恭谨道：“是，属下考虑欠周详了。”
凌霄霄话锋一转：“不过你先去知会一声左临吧，让他查出来留待日后用。总要有个铁证将背后的人指出来。”
凌霄霄说罢看向蕊黄：“这丫头的住处也一并搜了，现在就去。”
“是。属下把自己的弟兄留在这。你等保护凌妃娘娘和玉妃娘娘的安慰，不得有误。”陈无尘说完，独自往侍卫们的住处奔去。
陈无尘手底下的人纷纷站到了凌妃身后，大有一派舍身护驾的气势来。
徐美人虽然心中恼怒，可已经失了武力，她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凌霄霄可是从来没给过她脸面的，从来说打就打毫不留情。
凌霄霄撇了一眼李小天，将他撂在一边，转头看着瑟瑟发抖的蕊黄：“千鱼池的鱼如今多了，还想再去钓吗？”
蕊黄死命摇头：“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徐美人紧紧闭了闭眼睛。
她先前不叫蕊黄来，就是怕她胆小误事，见了什么大阵仗，会吓得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凌霄霄微笑着：“恕什么罪？”
蕊黄怕得声音更加虚弱起来：“恕......恕从前奴婢多嘴之罪。”
徐美人面目微微松动了一下：“凌妃，看你把这丫头吓的。她一个毛孩子懂什么，若是吓坏了等下晕过去，就更问不出什么了。”
果然蕊黄听完作势就要“晕”过去。
凌霄霄勾起一抹冷笑：“晕过去也不打紧，反正待会儿搜出来什么，她也再无从辩驳。本妃正好落个清净，可直接将人发落了，岂不是省了听她胡诌的力气。”
蕊黄倒吸一口气，又老老实实跪了起来。
徐美人瞪了蕊黄一眼，蕊黄闪烁地偷偷瞄了一眼徐美人，努力呼吸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你撞见玉妃私会陌生男人？”凌霄霄慢条斯理问道。
“是......奴婢亲眼看见，玉妃与这位男子在花园拉拉扯扯，暧昧不清。”蕊黄声音虚弱道。
“何时遇见？”
“昨日......昨日午时，约摸着是三刻。”
“时间记的倒十分详细。”
“是......因奴婢日夜做活，昨日好不容易得了空，格外珍惜，所以记得。”
“在哪个花园遇见的？”
“在东边的一个花园，离这儿不远。”
凌霄霄靠坐在椅背上：“你平日得了空，也是这般四处闲逛窥视么？”
王爷最不喜吵闹，府里明规妃妾们不可随意走动，更别说蕊黄这样的洒扫侍女。
徐美人此时掩面笑了一下：“若不是这丫头腿脚勤快，有着去园子里折花插瓶的雅致，这污秽之事就真能瞒天过海了。”
凌霄霄淡淡望向徐美人：“你倒很清楚这丫头的种种意图。”
徐美人不以为然看着凌霄霄：“这府里原先向来是我打理上下的，早在凌妃发觉前，我就已经审问过了。凌妃，你要是不会打理府内，不懂如何审问，只管问我就是了。”
凌霄霄似笑非笑，淡然开口：“看来徐美人惯会忘事。若是你管得好，王爷又怎么会指我来管。”
徐美人恨恨道：“少拿着鸡毛当令箭。谁知道你用了什么狐媚法子勾得王爷百依百顺。我可提醒你，咱们王爷最是好新鲜，等你新鲜劲儿过了，王爷心意转圜，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得意。”
“图新鲜啊。”凌霄霄微笑看着她：“那徐美人这道菜怕是凉透了。”
徐美人如何不知这是骂她人老珠黄，指着凌霄霄“你”了半天，再说不出话来，重重“哼”了一声，又怒瞪着蕊黄。
“你看到什么，知道什么，赶紧说了！省的凌妃在这顾左右而言他，问些有的没的拖延世间。”
“是......奴婢只瞧见，奸夫掐了朵蔷薇，别在玉妃鬓边，还伸手抚了抚玉妃的脸。玉妃含情脉脉看着他......”
云琴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戏文里男女谈情惯用的场面不用你叙述，你只拣重要的说。”
“是......奴婢还看见，玉妃塞了一方贴身的帕子给奸夫，然后二人携手，就往金罂院的方向来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
凌霄霄似是不经意问：“那帕子什么样儿？”
蕊黄似是努力回想：“是一方......一方白色的帕子，上面绣着鸳鸯。”
凌霄霄不动声色，把那方帕子丢在蕊黄面前：“你仔细看看，可是这条？”
蕊黄将帕子展开，一眼瞧见了帕子角上，绣着的一对小小的鸳鸯。
“回娘娘，就是这条。”蕊黄笃定答道。
“你亲眼瞧见的？”凌霄霄命云琴将帕子拿回来，继续追问。
“是，奴婢亲眼瞧见的。”蕊黄底气足了一点点。
凌霄霄从怀里掏出一方自己的帕子，递给云琴，看着蕊黄深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