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恭在夏清的惊吓之下,一下只跑了好远。他们穿过田野,跑进森林,跑到了森林的深处才停了下来。
吴恭勒马转身,而他的二弟张浪,三弟劳束也随后赶到。
“没有追上来吧?”吴恭喘着大气问道。
张浪和劳束都摇了摇头。
吴恭翻身下马,走到一棵树下,然后背靠着树干直接坐到地上。
“真他娘晦气!”吴恭咒骂着东张西望,他之前惊出了一身冷汗,如今正口干舌燥。
张浪和劳束也下了马,向吴恭走去。劳束也很是紧张,一双小眼睛到处乱转。相比之下,张浪则比较冷静,他走到了吴恭傍边,把挂在腰间的水袋解下,递给吴恭。
“老子昨天才听说了下面会派人下来。没想到今天就让咱们碰上了!”说着,吴恭开始咕噜咕噜的开始给自己灌水。
“这也不奇怪!岂不说驱灵士可以御灵,就连大哥你听到的消息也都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才传到我们这里的!”张浪一边整理着自己身上有些歪了的军装,一边说道。
“两位哥哥,你们说刚才那位大爷会不会已经在这附近了啊?”劳束说道。从一开始,他就不停的到处张望。
“三弟别瞎操心了!他要是打算对我们下手,你以为我们能跑得了吗?”张浪虽如此说,但也不由的开始四下张望起来。“我们应该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了吧?”
“可我怎么觉得他是故意让我们跑的呢?或许他不想在那帮村民面前大开杀戒!所以……!”劳束说着,突然他们头顶传来了一个声响,他听得十分清楚,立马惊得鬼叫着跳了起来。
吴恭和张浪倒没有劳束那么好的耳力,他们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但是他们看到了劳束的反应,所以他们也都跟着鬼叫着跳了起来。
几个大男人的尖叫,直接惊得林间鸟飞兽散。他们刚一叫出声,声音又立马收住了。
“三弟,怎么回事?”张浪忙问道。
劳束抬头一看,上面的树枝上连只鸟都没。劳束低头讪讪的说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那你鬼叫个鸟啊!”吴恭怒骂道。
“我……我以为……!你们也知道那位大爷的神出鬼没啊!我以为……!”劳束支支吾吾的说道。
“还大爷呢!瞧你这怂样!”吴恭说着,把手中水袋往劳束身上一扔。“他说他比你爷爷还要大,你还真信了?他不过是……是个毛头小子!”吴恭刚一说完,立马又是转身,又是抬头乱看,好像担心自己话立马会引出夏清一样。
“怎么不信?”劳束说道,“我可听说了,有些驱灵士别看年纪轻轻,很有可能都已经活了好几百年呢!”
“三弟说得没错!我也有听说过!”张浪说道。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吴恭他们三个立马循声看去,原来是他们的那帮小弟终于跟上来了,毕竟两条腿比起四条腿还是要慢上许多的。那帮小弟看到了他们的队长,倒也没有什么高兴的,他们跑到了吴恭他们休息的地方后,都纷纷瘫倒在地上,大喘着粗气。
吴恭看着周围那些横七竖八的手下,不由的皱起他那两道粗眉说道:“再等等吧!休整之后,我们再回清水郡!”
吴恭一行都在颓唐的休息着,只有张浪还在留意着清点人数。他点着点着,突然两眼大亮起来。因为他看到林间不远处,有一个身着蓝色衣裳的女子正向他们徐徐走来。
“大哥!”张浪拍了一下正仰头闭目的吴恭,喊道。
吴恭睁开眼睛,先是看了看张浪,然后顺着张浪的眼神看去,他终于明白张浪为何如此兴奋了。“二弟!有我在,你可不许乱来!你就先忍一下,等回到郡上再去红袖坊找你的如花吧!”说着,吴恭站了起来。
而张浪听了,脸上闪过一阵失望的神情,也站了起来。
吴恭看到那姑娘直接走到他们人群中。那姑娘一身干净利落的束状,头上挽着寻常发髻,没有一星半点的首饰。那姑娘站在人群中,犹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淡蓝清荷。她转着她那对明亮的眼眸,看着地上乱坐的众人,当她看到那面铺在地上,有些脏的旌旗时,两道又弯又细的柳眉便皱了起来。
“姑娘为何要独自一人来这里?”吴恭微笑问道,“这里可不适合你这种小姑娘来游玩啊!”
那姑娘看向吴恭,顺便也看到吴恭旁边那一脸猥琐,差点留下口水的张浪,她又皱了皱眉,然后薄唇微启,一阵有如清风一般的清脆声音传了出来:“你们应该是乡下巡逻的军队吧?我是总舵派下来察看清水河干涸原因的驱灵士,卓亦梦!”
此话一出,吴恭的身子不由的向后一缩,张浪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嘴角的口水嘀嗒而下也浑然不觉。那些坐在地上的士兵们也惊得都爬了起来。
卓亦梦看到众人的反应,倒是很平静,她把夹在腰带里的令牌拿了出来,向吴恭一亮。吴恭看得清楚,那是一块纯金令牌,牌面上有一条用翡翠嵌就的盘踞着的青龙。
一看到那块令牌,吴恭下意识的立马跪倒在地。回过神的众人也都立马纷纷跪倒在地。
“小的有眼无珠!请尊士恕罪!”吴恭低着头说道。
卓亦梦把令牌插回腰间,然后问道:“你应该是队长吧?报上名来!”
“小……小的吴恭!还有我旁边的这两位是张浪和劳束!我们是清河郡的乡下巡逻军队!”
“蜈蚣,蟑螂和老鼠?”卓亦梦小声嘀咕着这几个名字,立马用手捂住嘴,差点笑出声来。还好其他都还跪在地上,并低着头。她忍住笑意,咳嗽了几声,然后继续问道:“我看你们狼狈不已,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吴恭低着头,瞟着他的两位兄弟,犹犹豫豫的说不出来。
卓亦梦看到吴恭的样子,想着应当是有什么隐情,便发出一声轻喝:“说!”一阵寒气从卓亦梦身上爆发,四下散开,让跪在地上的众人都不由的紧缩了一下身子。
“我……我们再前面的村子遇到了一位也是从总舵来的驱灵士!他……他把我们……教训了一顿!”吴恭慌忙的答道。
卓亦梦听了,不由的一惊。她眼珠一转,然后便立马又问道:“你们在哪遇到的?”
吴恭抬手向南一指,说道:“就在那边的古朴村!”
卓亦梦向南一望,然后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向南跑去了,留下吴恭他们依旧跪拜在地上。
吴恭他们一直不敢抬头。在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吴恭缓缓抬眼一看,没有看到卓亦梦,他便抬起头,四下张望。然后,他直接坐在地上,他那沾满汗水的光滑额头闪闪发亮。“走……走了!”他说道。
听到吴恭的声音,众人也都慢慢抬起了头。
“这姑奶奶……吓死我了!”劳束缓缓的拍着胸口说道。
而张浪此时是一身冷汗,他有些恍惚的说道:“还好有大哥在!”
吴恭突然一跃而起,惊魂未定的说道:“就为了一条清水河,总舵居然派来两名驱灵士下来,还都让我们遇到了!真他娘晦气!快!都给老子起来!立马回郡里去!鬼知道还有没第三个呢?”
听到吴恭如此一说,众人都慌忙的站了起来,他们可不想再有这种遭遇了。
古朴村中,小柔的家里。虽然“三害”来打搅了一番,但是办宴席的气氛完全没有被打消。此时村民们正干得热火朝天,又是杀猪,又是宰羊的,就连夏清也参与了其中。刘长坤在和村里的大妈们在洗菜,聊得也是眉飞色舞的。小六陪着村里的小孩在玩耍,那些小孩看到小六的灵术后,发出一阵阵惊呼。老村长独自一人坐在大榕树下,抽着烟,看着院子里的村民们,笑态可掬。
老村长忽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蓝色的身影,他定睛一看,看到卓亦梦站在院门前,看着院子里的人。卓亦梦是到了古朴村的村口,才缓步走上来的,只是一直没人注意到她。村里的村民基本都汇集到小柔家里了。
“姑娘!”老村长喊了一声,然后颤颤的站了起来。老村长走到卓亦梦身边,交谈了几句后,老村长便惊慌的一边走进院子,一边喊道:“大伙!大伙!”
听到老村长的呼喊,院子里忙活的村民们这才发现院子篱笆外的卓亦梦。于是,大伙也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
“这……这位是总舵下来的驱灵士,卓亦梦!”老村长慌张的说道。
卓亦梦一脸微笑的看着村民们,可村民却是惊慌的看着她,这让她觉得有些尴尬,不知为何会这样。
刘长坤看到卓亦梦时,便已看呆了,他那两眼发亮的样子和张浪倒是有得一比。夏清原本是在宰着羊的,他听到了老村长的话后,他便拿着匕首,双手沾满的鲜血也不擦,直接走到卓亦梦面前,问道:“你叫卓亦梦是吧?我叫夏子清。你来这里干什么?”
卓亦梦打量了一下夏清,然后答道:“我听说这里有一个和我一样也是从总舵来的驱灵士。所以便想来看看。”
“是吗?你听谁说的?”
“一个名叫吴恭的人跟我说的。”
“哦!是他啊!”夏清笑着说道,“那他说的人应该就是我了。”
“你?你果真是总舵派下来的?总舵明明只派我一人下来!你的证明呢?”卓亦梦厉声问道。
“怎么又要证明啊?”夏清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呢?你的证明呢?”
卓亦梦听了,便又再次取出她的那块令牌。夏清端详了一会,心里想道:“原来是这样的啊!”
“你的呢?”卓亦梦收回令牌后,问道。
“我没有!”夏清诚实的答道,“我之所以说我是阳申的驱灵士只不过是想吓唬一下‘蜈蚣’他们罢了!”
“大胆!你竟敢冒充成我们的驱灵士?”卓亦梦怒喝道。
“不好意思!我下次不敢了!”夏清立马诚恳的说道。
“你……!”卓亦梦想不到夏清会如此轻易的诚恳认错,“你以为一句道歉就可以了事了吗?”
“那你想怎样?快说!”夏清不耐烦的说道,“我们可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