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恩定的包间就在走廊尽头。
二十分钟前,季城拎着烟盒去了走廊,夹在指尖的香烟还来不及点燃,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那你告诉他,我和季城顺利结婚的前提,就是让他以他爸的名义投资一部电影。”
几乎瞬间就分辨出这声音来自云渺,季城点烟的动作凝固在原处,转了转手里的打火机,靠在门边。
云渺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动静:“电影剧本的内容我要求全程保密,选角,拍摄以及宣传,他也不需要参与。他只需要以他父亲的名义投资做出品人就行。”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又说了什么,只听到云渺笑着回:“对,让他先签合约。合约内容……”
忽然察觉到一道来自身后的视线,云渺倏地转身。只见那个几日不见的男人,正靠在门边,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拿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打火机盖子开着,忽明忽暗的火苗照亮了那张英朗的脸。
直到电话那头的人连叫了好几声云渺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手忙脚乱,而是无比淡定的将手机再次贴到耳边:“我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她挂了电话转身时,他也正好看着她。
她今天穿了一件酒红色的大衣,白衬衫搭着铅笔裤,银色的高跟鞋很漂亮,和银色的流苏耳环衬得刚好,白皙盈润的耳垂,很勾人。特意装扮过的女人,身上的每一处都很勾人。
他低头,动作娴熟的点烟。
“季老师是特意来偷听我讲电话的吗?”她闲庭信步的朝他走来。
他夹着烟,吸了一口,又潇洒的吐出来。烟丝弥漫在眼前,仿佛一团缥缈的白雾。
“偶遇。”他瞥了一眼她的手机,“怎么不把话继续说完?”
他笑容有些邪气。
“心虚?”他问。
“不虚。”云渺摇头,“季老师约了朋友?”
她探头朝着屋内看了一眼,视线却被季城遮得严严实实。索性和他对视,说:“我约了朋友吃饭吃饭,这会儿该等急了。那……季老师,我们明天见。”
淡定捻灭手中的香烟,季城一把拉住擦肩而过的云渺,顺势将她压在了墙上。
云渺迎上她的视线,轻声地笑了起来:“你全听到了是不是?”
“我和季城结婚的前提,就是让他以他爸的名义投资一部电影。”他把她刚刚说过的原话重复了一遍,缓缓开口,“这话太长了,我抓不住重点。”
他伸手撩开她耳边的碎发,问她:“我是不是该问问你,你在和谁打电话?又或者……”
他轻抚着她白皙的耳垂,说:“要不你先告诉我,你口中的他是谁?”
云渺抿了抿唇。
男人粗粝的手指刮过她细嫩的脖颈,顺势挑起她的下巴:“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她推开他的手,突然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直视着他的眼睛,问:“季老师,你有过梦想吗?”
季城一愣,实在没搞懂,这一开口就直逼灵魂的拷问,又是什么套路?竟然打算和他谈梦想,还真把他当老师了?
“小时候我倒是写过关于梦想的八百字命名作文题。”季城眼底充满不屑,冷冷的哼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云渺却不以为然,她抬头望着他,一双清丽的眸子里满含希望:“从小,我的梦想就是成为知名的编剧,或者享誉国际的大导演。但是……我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资助我完成学业的,是曾经做过平面模特的米兰达。因为曾经涉足演艺圈,所以她不希望我再步入她的后尘,她希望……我能老老实实的做个乖巧听话的孩子。所以,我按照她的愿望,报了考古系。但其实……写剧本和拍电影才是我真正的梦想!苏格拉底曾说过,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为了梦想而奋斗,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回国追求梦想,我是想拍电影,因为那个剧本,是我呕心沥血,熬了无数个夜晚才写出来的!”
她说得声情并茂,眉飞色舞,要不是走廊突然传来一声惊叫,他恐怕就中了他的邪了。
转身把人拉进了包间里,压在门板上。
“既然梦想这么重要,当初干嘛要和孟子规离婚?他这么护着你,不至于一部电影都不愿意投给你。”
“他护着我?”云渺哼笑了一声,“我是孟爷爷看中的孙媳妇人选,又不是他看中的。他根本就不爱我,他有他喜欢的人,在他看来,我是他和他爱人之前的绊脚石。帮我完成梦想?他恐怕巴不得我事与愿违吧!”
她说:“他是公众人物,又是孟家的二少爷,我一个无名无分的孤儿,因为离婚的事,背了一身骂名,要不是因为惹不起他,你以为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还会对他笑脸相迎吗?”
云渺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仿佛扎心窝子的疼。
“不许哭!”季城到了嘴边的安慰,一下变的硬朗起来,明知这女人有可能在演戏,但是一想到她竟然为了孟子规红了眼眶,他就浑身像是爬了蚂蚁似的不是滋味。
掰正她的脸,沉着声音问:“你要多少钱?”
话题跳得太快,云渺当即愣住,安静了一会儿,才问:“你什么意思?”
季城拉着云渺的手,将她压在了餐桌前的沙发上坐好。
吓得窗外的陆斯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季城手臂一挥,拉上窗帘。
他从兜里掏出钱包,取出一张空头支票拍到桌面上,抽出钢笔塞进她手里:“填吧!”
“填什么?”云渺想要起身,又被他按了回去,只得乖巧的坐在沙发上。
她突然明白了这张支票的意义,倔强的把钢笔拍在桌面上:“我不要你的钱!”
“呵,用了这么多手段接近我,就是为了和我结婚。结婚的目的就是为了电影投资,我现在给你一个最直接的选择,你要多少你就填多少。”他烦躁的将笔再次塞进她手里,“拿着这笔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出现就像是一颗长在他心上的毒瘤,迅速生长,总有一天,会拔也拔不掉,剜也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