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女人,对流动在彼此间的气氛都很敏感。
周溪西望着她,不过几步的间距,两人似乎形成种对峙的局面。
不同于她的尴尬憋屈,周月韶则显得无比淡然。
她懒散靠在铁栏一侧,姣好的身材曲线毕露,眸光非常从容的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好像在欣赏她此时的窘迫一般。
“你什么意思?”视线缓缓扫过周溪西身侧的黑色行李箱,周月韶蓦地动作一顿,她捻着樱桃并不急于喂入唇中,反而抿嘴一笑,用极度不可思议的语气轻飘飘道,“周溪西,我特别厌恶每天累死累活去市中心,尤其还只是为了给你上几节所谓的低级舞蹈课,所以……”
她微微扬高语调,眼梢勾起,隐约透出点嗤笑,“但我家可不是收容所,什么样的猫猫狗狗都留的!你就不会多动脑子想想?”
“……”周溪西深吸一口气,忍住把行李箱一把扛起砸在她头上的冲动。
她牛仔衣口袋里的龙蛋颠簸一路后也终于清醒了,特别特别醒,它霍霍磨着牙,想喷这丑女人一脸唾沫星子,可宝宝不敢QAQ!宝宝怕暴露身份QAQ!
生气的猫在口袋里,龙蛋瘪嘴,它懂的,按照坏蛋的说法以此类推,这种言语攻击不能用身体攻击还击,哎,但宝宝嘴笨,宝宝好苦恼!不过有娘亲哒,娘亲加油骂回去宝宝看好你哦p(^-^)q……
-_-!
周溪西真不至于用泼妇骂街的气势迎面而上,她低头拿手机,通讯录里翻找出制片人姚女士的号码,缄默的别过身,眼不见为净的拨打出去。
昨日她们两人电话里是有说明清楚的,开机在即,时间匆促,每天培训课程相应的量大,她当然是住在公司就近安排的宿舍啊!不然她哪有那么多时间花费在路上,更何况这儿距市中心远得出奇,她每天还要不要睡觉?
心中的烦躁濒临爆发,最过分的是电话竟没拨通。
周溪西蹙眉盯着手机暗下去的屏幕,转而抬头看向依然悠闲吃着樱桃的女人。
很想问,她们究竟什么仇什么怨?但周溪西努力忍住。
她冷静了会儿,突然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总觉得——
这个女人在捉弄她。
以她的愤怒生气隐忍无奈为乐,还一副看戏的模样,怡然自得!
周溪西咬唇,冷硬的别过眼,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若无其事,“哦,你误会了,我朋友住在附近,他们会来接我。”
放完狠话,她走投无路的只好给赵芃打电话,心里却有些忐忑,不是旁的,就是怕两人不在家。
幸在电话很快被接通。
周溪西难为情的说了事情经过后,赵芃连忙称好,让她尽管放心住,多久都没问题,房间多着呢!又说你看鱼儿鲜都赖着不走了,我们思量着开个工作室呢,就指望你快点儿红,我们齐心协力打下娱乐圈半壁江山财源滚滚啊嘿嘿……
等赵芃一番畅想毕,周溪西哭笑不得的挂了电话。
旋即对上周月韶暼来的视线,她很快收回唇畔笑容,实在不想再多说什么。
“朋友?”下一瞬,周月韶声音果然多了几缕索然无趣。
周溪西无语的“嗯”了声,调头拖着行李欲走,但赵芃神棍两人动作利索,已经出了前院,左右探望一番后便朝她走来。
“原来他俩?”见她挥手朝那二人面露笑容,周月韶随之侧转身体,一边往嘴里喂樱桃,一边埋汰,啧啧道,“真是应了那句俗话,物以类聚,周溪西,你什么眼光?都沦落到跟一群……”
“你有完没完?”眼见赵芃两人即将走近,周溪西陡然开口,她眼神彻底冷下来,直直盯着对面安然自若的毒舌女人。
本来想忍一时风平浪静,但似乎压根就没静下去的可能性,周溪西自认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更别说还牵涉到朋友身上,“我们很熟?熟到对我恶言相向之余,甚至还要蔓延到我朋友身上?”
“这就生气啦?”周月韶浑不在意,她轻笑出声,好像这真的是件很好笑的事情。
再迟钝,走过来的赵芃于鲜两人也察觉到两个女人间的暗涌流动。
只是两个男人都搞不清楚情况,自然不知从何帮起。
周月韶撇了撇嘴,目光在他俩身上转悠了一圈,摇头继续吃樱桃,口齿不清,“三流骗子五流神棍七流的命!”
说罢捧着碟子转身要走。
其他三人不是聋子,自然听得清楚,都挺生气的。
于鲜摘下标志性遮挡黑眼圈的墨镜,抬了抬下颚,拿手捅赵芃,“快,给她下咒,诅咒她下半生颜值崩塌身材走样孤独终老一辈子吃不着樱桃!”
赵芃:“……”本来憋好的一通义正言辞的回击都被樱桃吓得缩了回去。
于鲜说完,见三人陡然都一脸无语望过来,他无辜耸了耸肩,女人嘛,在乎的不就这几样么?相貌身材,外加嘴馋。
只有周溪西口袋里的龙蛋默默给他鼓掌!!!!它看出来了,娘亲语言攻击力指数也不乍样,随它,哦,应该是宝宝随娘亲哒#^_^#!
如此一来,周月韶倒不急着走了,她好整以暇的仿佛挑衅的当着众人连续吃了几颗樱桃,任他们打量。
赵芃盯她半晌,确实看出了两分门道。但说实在的,他三脚猫功夫,再多就看不清。只觉得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透着股诡异,人的面相多少可以瞧出些端倪,可她看过去却是一大团迷雾,什么气运啊未来啊过去啊全都看不出。人气儿也稀薄,可也没觉出妖的味道来……
等了半晌,于鲜没等来支援,他斜睨了眼神色怪哉的赵芃,本想拽着周溪西走人,但余光见那女人委实太过嚣张,便蓦地恍然大悟状,刻意压低了音量道,“姑娘,这房子是你的么?我住这儿都这么久,头次见你来着,往常貌似都一个中年大叔开车进进出出,那人谁啊?你爸还你干爹啊?”
周月韶不怒反笑,并不接话茬儿,她唇角微勾,笑得很温和,“那上次游艇里塞给你名片宝石掐你小腰儿的中年妇女是你妈还是你干娘啊?”
周溪西:“……”
赵芃:“……”
齐齐扭头,眸露惊恐。
龙蛋宝宝也站队的凑热闹扭头望过去,一本正经的盯着于鲜。
臣妾冤枉啊!
头皮发麻,于鲜不可置信的迎向周溪西赵芃质疑的目光,不是,他被老女人非礼这事儿能随便承认么?能么?
“你、你、你……”于鲜“你”了半天,瞪着周月韶,突的反应过来,锁眉道,“你也在游艇?”凭下意识的直觉,他侧头看周溪西,语气不善,“喂,上次差点害死你的该不就是这个女人?”
“周溪西,再给你二十分钟时间,训练马上开始。”
不待周溪西表态,周月韶懒得再跟他们毫无意义的纠缠下去,遂利落的关上铁栅门,冲三人露齿一笑,挥了挥手作别,目光短促的在周溪西口袋停顿一秒,转而悠哉游哉的捧着碟盘离去……
“你站住,把话说清楚……”于鲜冲上去怒斥。
周溪西拽住神棍,把行李箱塞给他,虽然不确定,仍是替她解释,“上次是我不小心先踩了她,估计她只是发泄的推了我一把。”
“那一推若不是你运气好有人救,你现在能好好站在这里?”于鲜瞪她,瞪完她又瞪赵芃,“你平常不最牙尖嘴利?怎么今天一个炮仗都使不出?哎她叫什么名字?等我回去把她写进正连载的小说,坏透了的邪恶女配,结局是一夜苍老身材走样活活饿死……”
周溪西附和连连的点头,老实的不去追问那什么“亲妈干娘”的事。
等二人走得稍稍远了,赵芃才犹豫的跟上去。
他面色迟疑,一步三回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陡然觉得这偌大的别墅都有了种阴森森的感觉……
等到家,把两人晾在外自便,赵芃进屋子捣鼓,摸出了几张符给准备去上课的周溪西。
旁的不好多说,只慎重的叮嘱,“随身带着,辟邪。”
周溪西挠了挠脖颈,虽然觉得多虑,却不好意思拂他好意,便接了过来随手塞进腰侧口袋。
龙蛋:“……”被糊了一脸符纸,虽然不痛不痒,但因着上次的心理阴影,感觉还是怕怕的呢!
它对赵芃于鲜二人自然亲近不起来,小气的一直计划着要报复,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虽然它现在心有余,力也足,但无奈宝宝正在学习吃素哒QAQ!
扫了眼腕表时间,周溪西不再磨蹭,把行李丢在客房,她找出一套修身舞裙塞进包里,匆匆跑出赵芃满是翠竹的小院儿,去隔壁找周月韶。
她家种植了许多玫瑰,全是带刺的。
暗自腹诽了几句其人如花,周溪西随她一路走到练舞室,难得气氛安静,她没主动挑事儿。
后头连着几天。
周溪西都在挥汗如雨的练习基本功,期间接收了无数周月韶阴阳怪气的鄙视讥讽。
她知道她就是在故意招惹她,于是能忍则忍,不能忍时周溪西就反击回去,直至有一回两人吵得太过,周溪西亲眼看着她徒手把舞蹈室的一张桌子拍碎了,然后——
她默默立誓,“忍”就一个字。
日后不管周月韶再怎么作天作地,她一定不生气,绝不生气绝不反击绝不抗议!就“三绝”政策,反正总比她怒急攻心一掌朝她劈来好吧……
至于武术动作相关她还没开始接触,起先一周全是舞蹈训练。
周溪西每早六点多起,福苑这地儿空气好风景好,她都会在清晨慢跑或者散步几圈。
值得一提的是,她经常遇到……敖宸。
第一次,他找她要了微信。
周溪西:“……”QAQ,这感觉,略酸爽!她淡定的给了,心底却有些想笑。
第二次,他给了她一瓶似荧绿色琉璃的药膏。
周溪西:“……”他一定是觉得她腿上都是淤痕所以看不过眼了?不过这药膏却是真心特别管用,抹上去第二天不仅伤痕几乎淡化,感觉通身疲惫都消褪了不少。
一定特别贵吧?有钱人的装备果真不是一个等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