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感觉自己好多了,天上依旧阴云密布,看不见太阳。昨天和刘亚坤喝的那顿酒,我总感觉也是一个梦,直到我翻出手机通讯录,明明白白记着他的电话号码,这次相信这是真的。
我坐在床上,不由得笑了笑,还是对昨天和一个抢劫犯喝酒撸串的事感到不可思议。我起来以后,开始按照日常的生活起居流程来进行,我已经没有了工作,所以不必再去和那帮人抢厕所和水龙头。我开门看看楼道里,正好潘天从洗漱间那边走了过来。
“哎呦,你回来啦?怎么样?”他端着脸盆问。
“六子!?”我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啥?”潘天一脸诧异。
“没事没事,一场虚惊。”我笑着摇了摇头。
“吓死我们了。”潘天一副惊魂未定的感觉。
“对不住了,哦,对,那天谢谢你了。”我向他道谢,毕竟人家也是帮忙把我抬到医院的人。
“街坊邻居,客气什么呀。回头再说,我赶着上班,你没事就好。”潘天笑着和我说,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我等筒子楼的人群都退去之后,才开始洗脸刷牙,刷着牙满口白沫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又是雷声大作,没一会儿大雨就浇了下来。外面的人流又是一阵骚动,真是个不走运的早晨,这个时间下大雨,让这帮人情何以堪啊。
我有些幸灾乐祸,但转念脑子里一个机灵,赶忙用水擦了擦洗漱间满是污渍的镜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没有,什么都没有,哪里有什么瞳孔的裂隙,这一切果然是虚幻的。那刘亚坤呢?长得像龙宇只是个巧合吗?我又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想起了胖子,才再回过神来。昨天怠慢了人家,打个电话安抚安抚吧。
“喂……”白胖子的声音不悦。
“怎么了小白?生我气?”我问着他。
“不是,我姐看我不顺眼,嫌我给我姐夫在公司找麻烦了,我索性不干了。”白胖子悻悻地说道。
“那你现在在哪呢?”我又问。
“哪也没去,在家反省呢。”白胖子答道。
“来我这吧,昨天我状态不好,我以为你对我不满呢。”我解释道。
“现在?这么大雨啊?”白胖子大声说。
“风雨无阻。”我笑着回应。
“行吧,等我。”白胖子说完挂了电话。
没有了瞳孔裂隙之后,我也不再抱有什么幻想了。收拾完了之后,我独自打开笔记本看了会儿视频,心不在焉的想着那些人,白胖子和古泊,潘天和六子,邱可为和霍靖,温之宁和夏成,煎饼王子和狗子,小吴和顺子,当铺老板和孙俊成……丝毫理不出头绪来。白胖子到的还挺快,也快到饭点了,我和他谁都没吃早点,直接扎进一家熟悉的小馆子,点了一些菜,又来了几瓶酒。
“小白,我该开始新的生活了。”我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哎呦,怎么了这是?电糊涂了,还是电清醒了?”白胖子差点喷了一口酒。
“当然是清醒了。”我摸出两根烟,递给他一根。
“那是应该开始你的正常生活了。走吧,一会儿吃完网吧去。”白胖子指着对面说。
“我没开玩笑,那号我已经卖了。要不我银行该让法院给我发传票了。”我看着他说。
“什么!?你……”白胖子的反应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知道你垂涎我的号已久,但我也没办法。”我摇着头喝了一口酒,若无其事的说。
“我还和你说过这事,有难处你咋不说!跟你做个朋友真费劲!”白胖子气呼呼的吸了一口烟,把头歪在一边。
“我这不是准备开口吗,不过你……现在和我有啥区别呀?”我苦笑着看着白胖子,期待他的反应。
“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听过吗?”白胖子噗嗤一下笑了,转过脸和我说道。
“我就是想挺过这段时间,等我找到新工作,有了钱就马上还你。我不指望那姓孙的能回来。”我低着头说。
“行,看你可怜巴巴的,多少?你别狮子大开口啊!”白胖子说完指着我说。
“3000,没问题吧?”我犹豫的问。
“晚上回去我打给你,记得给我发个卡号。”白胖子举起酒瓶子和我碰了一下。
终于还是开口了,一分钱逼死英雄汉。白胖子扯开了这个话题,我也和他说起了,昨晚和那个劫匪刘亚坤的故事。白胖子听得目瞪口呆,就像听评书一样,再之后便是笑的合不拢嘴,说我和刘亚坤就是两神经病。我又和他说了我梦里的好多事,基本上用了整个中午的时间,白胖子也很出乎我的意料,期间居然没有插一次嘴,听得十分入神。故事听完了之后,一个劲的拍手叫绝,还想让我写上一部小说。他从头到尾,就是在最后才说了一句话。
“来世再续……看见没,你那个古泊兄弟的来世就是我白爷,这不正和你续着呢嘛!来吧!吹了这瓶!”白胖子笑着举起了瓶子。
午饭过后,我还是陪着白胖子到网吧待了一下午的时间。工会里的人知道我在,都一窝蜂的和白胖子说来说去,会长更是说自己还有号,给我玩就行了,几个哥们也说没有我,整个进度都打的不痛快了。而买我号那个哥们,就一个纯土豪玩家,空有我一身顶级的装备,玩的是一塌糊涂,惨不忍睹。当然,这都不是我所关心的事了,能和这群人成为朋友我很高兴,但我们不可能一直相会在游戏中,终究谁都会有自己的事。
白胖子聊了一会儿便自顾自的玩起来了。我没有参与任何游戏,按照之前所说的,上着招聘网站修改和投递简历。就这么撒出去有十几份吧,也许很快有回音,也许就石沉大海,这种经历我想北漂的蚁族深有体会,大家都十分的不容易。
投了一会儿,我也有些累了,想找一些悠闲的游戏或者视频消磨一下。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赶快在网上查询,看着眼前的屏幕,我喜出望外,看来时来运转的机会总算是来了啊!
“小白,小白,快快快,哥们中了!”我兴奋的说着,一边拉白胖子的胳膊。
“抽什么疯呢?”白胖子不耐烦的看着我问,他此刻玩得兴起,没工夫搭理我。
“彩票,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用身上最后的零钱搏了一把,运气来了,虽不是头等二等,但也能救急了,这回用不着和你借钱了。”我稍微压低了声音,毕竟这是公共场所,不能露富。
“那是多少?”白胖子一听也来了兴致,贴过来问。
“三千……”我低声说道。
“可以呀,娄子,行,看来你真是时来运转了。”白胖子也高兴的说,这种高兴,是出于真朋友那种由衷的高兴。
“今天我做东,一切费用算我的,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彩票店领奖去。”我说着推开椅子,直接跑出了网吧。
我兴奋的来到了那家小彩票店,老板看我跑进来有点吃惊。
“咋啦?哥们?”他看着我问。
“谢谢老板吉言,还真的中了!”我笑呵呵的说道。
老板恭喜了半天,也显得很高兴,毕竟投注点中奖也是好彩头。我拿了三千块钱,毫不犹豫的塞给了老板二百,算是知恩图报。老板看我盛情难却,便送了我两包烟,我心情一下子大好,也很难得有这样的时候。
天色已经很暗了,本来就阴天下雨,一天都没见过太阳,我重新走进网吧,从后面拍了拍白胖子。
“走!潇洒去!”我说道。
“这就走?”白胖子回头问,还有一些舍不得键盘。我凑过去一看,原来又在游戏里面泡妹子呢。
“走走走……别整这些虚的了,赶紧的。”我推了他一把。
在我的再三催促下,胖子终于和人家道别,然后和我去了巷子口一家稍微上档次一些的饭馆,点了一些平时不经常吃的饭菜,这一顿饭吃得舒服,喝的也痛快,看来这吃饭和心情真的有很大的关系。
酒足饭饱之后,我又拉着白胖子到附近的一家洗浴中心去休闲一下,以前陪客户,我对这种地方已经腻了,可白胖子没有这样的机会,他新鲜的像个刚进城的村夫。舒舒服服洗个澡后,来了一个小时的按摩,白胖子和那个女技师聊得就没停过嘴,而且内容也是越来越三俗,这白胖子要刹不住车啊,这还了得,以后还是别带他来这种地方了。我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不要再“勾兑”技师了,否则我这点奖金,顷刻间就得被造光了。走的时候,白胖子还意犹未尽,我摇了摇头,这是我的罪过啊……
白胖子潇洒完之后就回家了,没有再拉着我通宵,毕竟在他老姐那里,近期还是不要找麻烦了。我独自睡了一觉,次日早晨,天空终于放晴了,我心里也十分的畅快,难不成又有什么好事了吗?刚想完,电话铃声响起,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我礼貌的说道。
“您好,娄先生吗?我们看到了您的简历,想请您过来面试……”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